面纱女将两人送入屋内,自己却驻足在了门外,只是眼含笑意地目送两人。
夜灵看了眼身边的潼,仍旧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从门口一条通路直抵男人所在的桌子,在道路两侧,层叠地铺设着大大小小,五花八门的器具。
有银光闪烁,雕龙画凤,精致无比的餐具。有镶着夜光珍宝的精炼黑铁剑。夜灵甚至还看到一串串比刚才更大更剔透的红宝石项链,而此时,它们就像毛线球般被随意地团在一个不大的格子里。
是的,各种各样的奇珍异宝,全都只是像垃圾般地堆砌着,没有单独摆设,更谈不上专门的展示柜,只是一个格子一个格子地堆砌着。
男人探索式地将目光放在夜灵身上来回扫描,虽然在她的衣着停留了片刻,但最后还是略显失望地撇开了。紧接着,他的目光又落到了潼身上。
这次,男人终于站起身来。
“您好,这位小姐,请问您是……”
夜灵略显窘迫,“啊……我……我谁也不是,只是来随便看看。”
不想,男人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别拿我开玩笑了,平常百姓谁敢走近这店铺呢,您就直说吧……”
夜灵有点生气,果然,商人都是势利眼,没个公主身份难道就不能来了吗?要这样,直接挂个牌子写上非皇亲国戚勿入就好了,把自己带进来又把自己赶出去,这是在耍猴吗?
于是夜灵眼珠子一转,笑了笑,昂起头反问道:“这还用我说吗,连我都看不出来?”
男人一愣,略带歉意地低下头,“啊,是茉莉公主吗?真是有失远迎……”
夜灵继续昂着头,没有说话。
看夜灵不屑地撇着嘴,男人略带惊恐地睁大了眼“莫……莫非是……菊……菊花公主?!小人真是罪该万死!还请公主大人见谅!!”
看着男人无所适从、战战兢兢的神色,夜灵终于心满意足地点了点头。
“对,没错,我就是菊花公主!”
“天呐——小人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等等,你以为我会这么说吗?”
男人话锋一转,眼神中露出阴狠。
“根本就没有菊花公主!你还想忽悠我?”
语毕,跟在男人身后的两个大汉开始摩拳擦掌,脸上的表情变得凶煞。
夜灵咬紧牙,没想到对手居然是个这样的狠角,今天可真是遭了殃!
不想,男人接着轻轻哼了一声,挥了挥手,两个壮汉见状,点点头,随即便退了开去,重又安分地垂首站立两侧。
男人摸了摸下巴,重新绕着夜灵和潼转了三圈,仔细地打量着两人。
“……”
夜灵一脸警戒地盯着男人,潼则完全在状况之外,根本不明白刚刚两人讲了什么,现在这个驼背小矮子又在打什么转。
“小姑娘这一身风尘仆仆的,是要去哪?”
“……”夜灵警惕地咬着牙,没有回答。
“小姑娘,看来你还不知道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吧?”
男人略带得意,扬起头继续说道:“这是月光集市!”
“……”夜灵虽然没有说话,但心里也有点惊讶。
月光集市,无所不知。
是的,虽然月光集市是一个包罗各种奇珍异宝的神奇市场,每个店铺都汇聚了各种在普通商店里难得一遇的珍品杂货,但它最最神奇的一点还是,这是一个信息买卖市场。
信息交换,以物易讯,以讯易物,皆可。不停在各地流动的经营形式也让月光集市汇集了巨大的消息流。传言中说,在这,只要你能支付足够的报酬,那么你将变得无所不知。
月光集市通常流动于人口密集的地方,来到这种莽荒之地,夜灵记忆里还是第一次,要探寻母亲的信息,可以说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但可惜,夜灵偏偏没钱。
“哦~确实是个好地方,但看起来,也确实不是我该来的地方。”
夜灵转念一想,就自己这样来自小村子的小人物,还有自己这样小人物的母亲,就算这儿再收集了如何多的信息,还真能无所不知不成?
“打扰你做生意了,多有抱歉。”
说完,夜灵抓着潼转身要走,男人的声音却从背后传了过来:
“他和圣主有关。”
!
夜灵回过头,惊讶就写在脸上。
“你怎么知道我要找人?”
小胡子男人摸了摸下巴,微微笑了笑“原来你是要找人,那可好办,我现在已经知道了。”
“你诈我?”
夜灵眯起眼睛。
“呵呵,别紧张,做我们这一行的,获取必要信息是职业需要。”
“……”
“是家人吧,这身衣服虽然不破,但洗了很多次,应该是长辈留给你的……”
男人凑近了,悄声说:“……而你的家人,和圣主有关!”
小胡子运气不错,这件衣服确实是母亲留下的唯一一件物品,夜灵在衣柜底发现这件年轻女性的衣服时,立马就推断为母亲留下的衣服,因为这间屋子里,再没有其他人适合它。而婆婆发现后,也不置可否,夜灵思念母亲时,时常拥它入睡。
决定找寻母亲后,夜灵穿在身上,以求母亲能通过它和已经长大的自己相认,虽然机会渺茫,但有总比没有好。
不过,就算猜中了这一点,也说明不了什么,母亲,一个林边村妇,和圣主有关?
“看你一脸不信,免费送你一个消息好了。”
“正是因为你的衣服,这样的纹饰,只有教会有,而一般职阶的是单纹,高级职阶双纹,绝无仅有的三纹,只有圣主可穿。”
夜灵低头一看自己衣摆处的纹饰,的确是三纹,小胡子确实眼光过人,但自己别说圣主,普通神职人员的衣服都从未见过,谁知他所说是真是假?
小胡子与夜灵充满质疑的眼神对峙,而后轻笑一声,转而从堆叠的各种格子中,精准地抽出了一件衣服。
绸缎的材质,下摆处流云般的波纹,简直和自己身穿的,是一个模子织成的,当然,除了那只有单根的条纹。
“怎样?”
小胡子露出得意的表情。
“月光集市,最讲究的,就是诚信。胡编乱造,不仅为人不齿,还会惹来杀身之祸。”
他接着说,“我在这行走那么多年,用得着编个假消息,骗你个小姑娘来砸自己招牌?”
夜灵眯起眼睛,“但你更犯不着抛出个免费消息来挽留我。”
“说吧,你想要什么?”
小胡子呵呵一笑,“小姑娘真聪明,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简单。”
语毕,小胡子往夜灵身旁一靠,轻声说:“我想要……他……”
顺着小胡子的手看去,他正指着的是——潼。
“他?为什么?”
潼一脸茫然。
“这你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他。”
好不容易撞了大运,找到一条关于母亲的线索,而且看这小胡子的消息灵通程度,很可能自己真能顺着他的线索找到母亲,但是……
“你要他做什么?”
“哎——”小胡子摇摇头,再次凑近,“他很重要么,我看你俩并不熟吧?”
“你到底要他做什么?”
小胡子笑着退开来,“没什么,只不过让他帮我……搬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