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随着风飘了过来，苏瑾瑜勒住缰绳，眼底一片冷凝。
横七竖八倒下的黑衣人和侍卫，翻倒的马车，颓然坐在地上的女子，被鲜血染红的路边枯草，宋尚握着绳子的手有些抖。
公子呢？
他茫然地环顾四周，记号在前面就已经断了，他们完全是凭直觉追到这的。
但这里也没有公子。
宋尚双手紧紧地握住缰绳，直到在掌间勒出两道深痕的时候，才突然感觉到疼痛。
苏瑾瑜沉默地翻身下马，走到女子身边，手中的剑鞘微微挑起她的下巴。
苏瑾瑜弯下腰，与长福相对视，脸上惯常的笑意也一并敛去，她声音冷淡，却隐隐藏着些颤抖：“白月昕，他人呢？”
女子呆呆愣愣地抬起头，苍白的脸上溅上了血迹：“我、我不知道，血，好多的血！”
她惊叫一声，死死地抱住了自己的脑袋，口中喃喃自语：“血，流了好多，人……人没了，他在看着我啊！”
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的样子像是陷入了癔症。
看来是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苏瑾瑜收回剑鞘，转身就要离开，却被人死死地拽住了衣角。
苏瑾瑜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有些烦躁：“松手。”
白月昕惨白着脸，拽着衣角的手微抖，猫一样圆圆的眼睛此刻满是惊惶，过往的算计全然消失了，她的声音细弱蚊呐：“别，别丢下我一个人。”
苏瑾瑜垂下眼，盯着自己衣角上那几只沾了点泥土的手指，片刻失神。
弱如柳枝，一折就断。
她眨了眨眼，移开了视线。
便是这双手，干出了那些恶事吗？真是难以想象。
而宋尚在查探完周围的情况后，马上红着眼冲了过来，拔剑出鞘，冰冷的剑刃直指白月昕。
他强压满腹怒火，手中的剑也随着他的动作开始颤抖：“我家公子呢？他们去哪了？”
白月昕下意识地往苏瑾瑜的身后缩了缩。
苏瑾瑜皱了皱眉。
像是鼓起了极大的勇气，白月昕飞快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了下去：“我，我可以和你一起去找叶世子，我知道他们往哪个方向走了。”
苏瑾瑜转身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带路。”
此刻白月昕湖蓝色的长裙上沾满了草屑和灰土，头上的簪子也掉了几根，发丝凌乱得像个疯子。
但她却顾不上整理自己的仪态，给二人指了个方向，然后便小跑着跟在苏瑾瑜身后，寸步不离。
苏瑾瑜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突然冒出了一句问话：“你那个侍女呢？”
“跑……跑了吧。”
白月昕怔愣地回了一句。
苏瑾瑜垂下眼，在心里冷笑一声，她随手拨开眼前挡住视线的灌木丛，似是不经意地问道：“你今晚把叶景琛带走是打算做什么？”
毫不相干的两句问话却让白月昕思绪瞬间清明。
她抬头迟疑地看了苏瑾瑜一眼：“我与那群黑衣人做了交易，得到可以控制人心神的药。”
她悄咪咪地打量苏瑾瑜越来越黑的脸色，急急解释道：“但我现在也放弃了，那群黑衣人言而无信！”
她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眼前人突然停了下来，而她没反应过来一头撞上了前面的树。
但现在白月昕也顾不上喊疼，她呆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场景，手脚一片冰凉，她颤着身子握住了苏瑾瑜的一片衣角，仿佛这样就能给她安全感。
苏瑾瑜此刻也无暇关注她，她有些困惑地看着面前的场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