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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免了人的债

原本富丽堂皇且雕栏玉砌的客房中不知自何时起已是天翻地覆、一片狼藉。所有之前墙上端正挂着的那些拉斐尔前派的名画,无一不都被划破并且丢弃在了其他家具或者是携有蒸汽朋克设计的地毯上;所有陈列在壁炉、书桌与木柜上的精美工艺品和装饰品也都被粗暴地毁坏掉以及扔在屋里的各个角落,从它们身上撒落下来的残片则更是散布得到处都是,与枕芯儿当中大片大片白花花的鹅毛混杂在一起,叫人在混沌不堪的迷乱脑海里如何也整理、拼凑不出这一切仍然处于完好无损的状态之时的那副模样。除此之外,放眼望去也还不难瞧见翻倒在地的坐椅、几根黑白相间的琴键已硬生生地凹陷下去的钢琴、被全然敲击和打碎了的煤油壁灯与瓷花瓶……而在此时方才赶忙穿戴好并提裙一路小跑过来的莉顿夫人,几乎是在当场就闭目昏厥了过去。

蓦地,莉顿先生一个转身,飘忽不定、怒火中烧的眸光于霎时间内便好巧不巧地落在了我的身上。对此,我无辜地眨着大大的眼睛,镇定自若、纹丝不动地看着他逐渐穿过走廊而冲向我这边来的身影。

“是你干的?你这个该死的小杂种,一定是你干的!”他气得仿佛一列拉了汽笛的火车,“我当初根本就不该同意让你回来!我来告诉你,在你消失的这两年里,没人去找过你!除了你那脑子废掉了的、不争气的哥哥,家里剩下的人都巴不得你遭了什么歹人玷污,或者直接死在了哪个穷乡僻壤!”他瞪着一双布满可怖血丝的眼睛,两手则死死地揪住了我的高衣领,进而不加思索且又丝毫不顾礼节及其形象地大声朝着我咒骂了起来。

“不要把眼睛瞪得那么大,不然这会令人怀疑你是死不瞑目,”我毫不退缩地直直凝视着他,一字一顿地道,眼眶已然抑制不住地湿润了些许。我本以为,对于他们这些人的任何想法,我都不会再黯然神伤地往心里去;我本以为,我早就放下这一切了。然而不再等我多想,我湿漉漉的脸上即猛地迎来了一个重重的巴掌。这一巴掌,却好像把我整个人一下子打醒了,让我的头脑中无比清醒地意识到,站在我面前的不是人,而是一只洪水猛兽。如果非要说他是人的话,那么他在此刻当中所显露出来的,也肯定是人性里边极度肮脏和龌龊的一面。因此,我恨他,我恨他们这些衣冠禽兽,他们让我自幼起的生活不再完整,他们让我的心湖之中总是漂浮着一块儿永远也下沉不到底部的石头,他们让我对周围试图接触我的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敌意与恐惧,让我对本就与此无关的事情不由做出一系列敏感而过激的剧烈反应。天理难容,他们难道不该为此作出一定的牺牲,付出相应的代价吗?不该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他们所使我不得不感受到的一切吗?这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公平、公正,不是吗?

不,我又紧紧地闭上双眸,竭尽全力地试图将这毒瘤一般的恶劣念想远远驱逐至头脑以外。因为,我不能放任自己变成狄兰,我不能让这股迫害与摧残人心的复仇之力就此在我的体内生根发芽,控制和支配着我的宗教信仰、道德观念和言行举止。你是强大的卡桑德拉,你多于这些,也高于这些,永远都不要忘了你自己到底是谁。我在心里面一遍遍地如是暗自默念道,同时也重新睁开了眼睛,就事论事地启齿轻吐:“我仅仅是在听见了一道尖叫声之后,才不禁满怀担忧地凑过来查看的,莉顿先生。我并没有扰乱秩序抑或阻碍您方才的探察。而且,显而易见的,这根本不是我住的房间,我一直都呆在城堡东边的客房,就像我昨日所说的那样。我甚至都不知道,自我和伊森的到访以后,这庄园里何时又来了新的客人。所以您看,不幸的是,我想对于今早刚发生的事情,您得亲自去询问当事人,我只得望洋兴叹。”

我尤为生疏且又客气得不能再客气地淡漠回复着,倒是突显尽了他在此时此刻中的狂暴和那份气焰嚣张、飞扬跋扈的架势。事实上,我对他在此事上怪诞不经的脑回路简直感到不可思议,尽管它在某种更深一层的意义上来讲,似乎又确实是我做出来的没有错。

“莉……莉顿先生,”这时,又一个女仆慌慌张张地小跑了过来,“有人称,他们在二楼的阳台上看见了正从后花园之中奔向城堡这边的一个……”话说至此,她的脸颊两侧突然毫无征兆地红了起来,如同有什么是她难以启齿的事情。

“一个什么,莫德?快点儿把话说完,我可没功夫陪你在这里耗上整整一天!”终于,莉顿先生把他像要吃人似的目光立即从我身上转了过去。

“一个,一个全身赤裸的男人,莉顿先生。”叫做莫德的女仆语速飞快地将先前余下的话补充完全,并赶忙又非常羞愧地紧低下了脑袋。显然,这压根儿就不是她从别人那里听来的,她亲眼见着了这一幕,呵呵。

得知了这一消息的莉顿先生,则火急火燎且二话不说地马上动身直奔二楼阳台。但在离开之前,他自然也还不忘再次扭头往我这边狠狠地瞪了一眼。见状,我仰着脸上已然风干的两道泪痕,回礼一般笑盈盈地冲他扬了扬眉。

然而,我并没有尾随其后地跟着他们一同去往此时必定是拥拥攘攘而充满着窃窃私语和低声匿笑的二楼阳台,而是往与之方向相反,从容不迫地缓步下楼并一路走到了哥哥的房门外。后者在瞧见了我当下的这副模样后,平静的脸上顿时划过了一丝错愕:“事情进展的不顺利?”他立马开口询问道,舒展开来的眉头仿佛又打成了一个解不开的结儿。同一时间,他却也张开手臂且径直过来给了我一个温暖与坚实的拥抱,使得我原本五味杂陈的心情浑然变得雨过天晴、豁然开朗。奇怪的是,他的周身总像是层层环绕着某种特殊的力量,令跟他靠近的人都会在不知不觉中被他骨子里向外散发出的情绪所深深地感染,进而得到一份莫名的清闲和安逸。

“恰恰相反,事情进展的异常顺利,”我莞尔一笑,尔后自行从他的怀抱之中逐渐地脱离出来,内心则略带着几分恋恋不舍之意:“只是,有人旧事重提罢了。”我避重就轻地仅以简单一句话向他解释着,并且偏头用手揉了揉脖子的一侧,更是借此迅速地整理好了自己显得有些褶皱而蓬乱的衣领。

“天晓得我独自在那无人问津、尘土飞扬的地下收藏室里苦苦翻寻了多久,才终算找出那么一卷记录着火车行驶声音的蜡筒唱片。”伊森无奈地摇摇头,十分知趣地转移着彼此间的话题,“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就该在当初接受你的陪同,让你随我一起去的。”言毕,他习惯性地抬手将几缕碎发捋到了我的耳后,亲昵地冲我扬起了一抹浅笑。

“是啊,下次可就别再高估自己的实力了,”我挤眉弄眼地顺着他的话揶揄道,“不过,你是没亲眼目睹那屋里鸡飞狗跳一般乱作一团的景象,”我故意垂眸倒吸了口气,紧接着又抿了抿唇,“倒是可惜了那些画儿了。毕竟,我心里面对拉斐尔前派老是有种说不出的迷恋——那么的无精打采、醉生梦死,那么的娇花照水、弱柳扶风,那么的晓风残月、鸟啼花落,然而同时却又是那么,那么的美。你能想象吗?”我半眯着眼,情不自禁地把手放在胸口上感叹着,“这难道不是艺术其本身最为自然原始的伟大魅力所在吗?从无到有,真实与幻想并存,并久久在缠绵悱恻、悠远绵长的思绪以及意识流中间淙淙流淌,仿佛湖畔水与草交接的,若隐若现的一抹。”

“我能想象,”伊森笑着微微颔首,“有史以来,终其一生为艺术而艺术的人,比比皆是。这些人得以在一片废墟中发现天上宫阙,在极端丑恶的世态中察觉人性余留下的美好。奥斯卡?王尔德曾说,不是艺术模仿生活,而是生活模仿艺术。而你,卡茜,你有着一个艺术家永垂不朽的灵魂。”渐渐的,他用触感如丝绸般的指背轻柔地抚摸起了我在不久前被莉顿先生的巴掌狠劲打了的,且现在显然应是已经变得红肿了的那边脸,语气温和得倘若此时正于落地窗外那广阔苍穹中悄然飘过的一朵云。

“那心呢?艺术家的心都是支离破碎的。”我不以为意地付之一笑。毕竟,我总会从艺术、文学作品当中深切地体会到它们背后那些创作家的情绪。或许,从本质上来讲,艺术就是人类情感所繁衍出的一种高等产物。当其中一些人开始不断在付出情感与得到情感间循环往复之时,也就跟随着出现了“为艺术而艺术”。在这一过程中,创作家所有无处安放或是多愁善感的情绪,都会通过每件作品来得到它们自身应有的尊重以及莫大的升华,可这又是一些人难以产生共鸣和理解的。所以,那些不被理解与看重的艺术家则只得带着一颗支离破碎的心,茕茕孑立、形影相吊地在嘈杂喧闹的人间顾自游荡,如同一个无家可归的鬼魂,却是看尽了世态炎凉。

“你不是孤身一人,卡茜。我也知道,我在你的生命中足足消失了不可弥补的两年,但是现在我回来了,我保证从今以后都不会再弄丢你了。”像是完全看穿了我心中所想的一切,伊森蓦然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并非常认真地向我说道。这不得不让我再度想起了狄兰曾经对我的形容——“一本打开的书”,呵呵。与此同时,我默不作声地回望着伊森,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事实上,狄兰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是现在的他,人又在何处?到头来,我拥有的其实一直是我自己。这就好比是你只能够透彻地明白自己的思想,理解与操控自己的言行一样,你无法做到同样地了解另一个人,另一个人也无法同样地感受到你,因为你们终究不是一个人。此外,白驹过隙,世事难料,再加上命运犹如秤和船砣为人带来的衡量与调遣,我不会对你或者其他的任何人诉出此般言语,不是因为我自私,而是因为连我自己都无法去相信。

思虑少许,我转脸淡淡地避开了他正试图拭去我一切伤痛的手,起先打破了沉寂:“圣经的主祷文中有一句话是说,免我们的债,如同我们免了人的债。可是,如果我无论如何都做不到这一点,原谅不了那些真正负了我的人呢?因为被深深伤害过,所以产生恨意,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我想亲眼看着这些人在地狱的熊熊烈火中痛苦地尖叫和燃烧,若说我这即是无情,是恶毒,是残忍,那么谁又不是呢?”

伊森凝望着我此刻中已然再次绽放起了朵朵晶莹泪花的脸蛋儿,不由得暗自轻叹了一口气。尔后,他牵起我的手,缓慢地领着我一步步地跟他一起坐到了因有了阳光的眷顾而变得暖洋洋的床边:“这就是为何,人们最大的天赋,有时也会成为他们最大的敌人,”他把我的手握在他的两只手掌中间,并将它们一齐放在了他的腿上,“你不是神,你是人。当你发自内心地给予这世间太多的爱,他人却由此对你进行一味的索取与压榨时,你的爱也就会逐渐相对地转化成恨,这确实是人之常情。但当你牢牢地抓住那些灰暗的记忆,一遍遍地回想且一次次地感受,它们则变成了你永远也解不开的心结和怨念。原谅他人,并不代表他们的所作所为是对的,更不代表你该允许他们继续对你这样做下去;原谅他人,实际意味着你愿意就此放下这一份始终都在困扰、摧残着你自己的心结和怨念,走出过去,翻开人生中新的篇章。”

话说至此,他忽地顿了顿,一对儿蓝眸子在我的脸上游移不定,似乎是在打量与捕捉着我的神情,继而以此来细细地辨识出,我到底对他方才口中所讲的内容听进去了多少:“你有一颗善良、纯洁和高尚的心,卡桑德拉,我永远也不会否认这一点,无论是在谁的面前。我说这话,不是出于我是你哥哥的角度,不掺杂着任何伪善与盲目,我见过你好的一面。事实上,可能连你自己都不清楚,我见过你好的很多面,”言语间,他的目光愈发的柔和,甚至比此时探头照进屋来的阳光还要柔和的多,“你曾经因为无意踩死一只宠物小鸡而悲痛欲绝,你曾经无比真诚地告诉一位面部畸形的女仆她很美,你曾经每晚在睡觉前都会为世上所有和你经历着相同遭遇的人祈祷,说你再不希望任何人感受到你感受到的伤痛,哦,我的卡茜,你曾经为了不让雪丽因为偷吃你的食物的事儿受罚而最终选择不去揭发她,你曾经还向我袒露自己最敬佩与崇拜的人就是带领法国士兵多次打败英格兰侵略者的,坚守信仰却受尽屈辱的圣女贞德。你红着眼圈还又目光如炬地说,她被绑在火刑柱上被当众处决时手里仍旧握着十字架,口中念着祷告,而那是一份你不敢想象的勇气和信念。我的卡茜,你如今可还记得,贞德禁止对当时的战俘进行杀戮,她甚至为了一个即将死去的英兵告解?她也并没有因为查理七世对她不作营救的行为而从此怨恨上他,她还在神父面前大胆地替他辩护,并甘愿将一切毛头都指向她自己。”

闻言,心潮起伏、思绪万千的我禁不住自惭形秽地紧紧低下头。与此同时,耳边则又继续传来了哥哥似水如歌的轻声细语:“卡茜,你知道吗,当你崇敬一个人的时候,你其实是在期望着自己能够拥有跟这个人一样的内在品质与德行?换句话说,它即是你的心之呼唤。你们两者之间必定存有一部分类似、相同的品质与德行,你才会对另一方产生如此强烈的共情以及共鸣。《约翰福音》1:5中提到,有那么一束光在黑暗中闪耀着,然而黑暗永远也无法将它熄灭,”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再次停顿了下来,并且稍微地拍了两三回我的手背,进而低声感叹道:“你就是这束光,卡茜,你就是这束光,上帝保佑,愿你永远都不要在这一方面怀疑你自己。”

我眨了眨眼,视线模糊地望着他那仿佛是被灿烂的阳光亲吻了一般的脸庞,继而把另一只手覆在了他的手上,使得我们彼此的双手全都握在了一起:“你不该提那只小鸡的事儿的,踩死那只小鸡可能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后悔的事儿了,”我苦笑着,再坚定不移地启齿,“谢谢你的开导,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也愿上帝保佑你,伊森。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就是上天派来的信使。”我抬起我的手,而他也跟着放开了我的另一只手。尔后,我又毫不迟疑地倾身在他清秀的脸颊一侧留下了浅浅的一吻,起身走出了他的房间。是的,有那么一束光在黑暗中闪耀着,然而黑暗永远也无法将它熄灭。在一步步行走的过程中,我希望重燃地在心底默念道。

“抱歉,失礼了,您就是洛葛仙妮的那位远方表姐吧?”空荡荡的走廊里,一个浑然陌生的声音陡然自我的背后响起。这令我先是措不及防地愣了一下,只好收回当下脑海中的所有思绪并止住了脚步,进而不得不百般无奈地转过身去。

“我的老天,您这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儿了?”只见,一个拥有着一身华贵服饰却是衣冠不整的男人正满脸惊讶地捋着乱蓬蓬的头发向我逐渐走近,“哦,请原谅我的冒昧,我是洛葛仙妮的未婚夫,名叫史蒂芬?威尔逊,同时也是一名来自苏格兰的伯爵,”他嘴角上扬而自鸣得意地添加着后边末尾的一句话。随后,他掌心朝上地向我伸出了一只手,“昨日在跟莉顿夫妇与洛葛仙妮共进晚餐时,他们倒是和我提了几句您的到访。不过他们也还说,由于身体不适的缘故,您目前只得卧病在床,因而在那顿颇为丰盛的佳肴过后,我也没想着前来打扰以及做自我介绍。”话语间,他那双黑如煤炭的眼眸始终都不偏不倚地紧紧盯着我的脸,这才让我的浑身上下体会到了真正的不适。于是,丝毫没有理会他向我伸出的手,我只是淡漠地冲他微微点头行了个礼。

须臾,见我完全没有搭上他那只手的意思,他却也不愠不火地缓缓将其放下,向我一样点了点头。可随即,他又用手十分轻浮地搓着光洁的下巴,挑眉问道:“所以说,您已经得到确诊了?病因是什么?”

“只是小小的胃疼而已,”我语速极快且波澜不惊地回复着,“不劳您挂心,威尔逊伯爵。”再一次低头朝他行了个礼后,我便决意就此转过身去,直接结束此番荒唐而毫无实际意义的对话。

“哦,那就好,确实只是小病。我之前还在考虑,如果需要的话,我愿意为你请来我的家庭医生,”显然,有的人还没有说够,我开始竭力抑制着自己非常想要来翻白眼儿的冲动,“而且,叫我史蒂芬就行,毕竟大家现在都是熟人了,”说着,他似乎又干巴巴地扯了扯嘴角,以向我展现他的善意和友好,“不过,你刚才为什么哭,是有谁欺负你了吗?你可以和我说说的,我洗耳恭听,”此刻当中,他黑黝黝的眸子里分明充溢着假惺惺的关切与担忧,而他用来与我刻意拉近关系的言语兼措辞,则更是使得我整个人在瞬时间即下意识地提高了自身的警惕性。

从一开始的互相谈话到现在,我尚不知晓他开口叫住我的原因,及其想要来向我表达的任何内容。在满心戒备地稍打量了他几眼后,我不由得眉头微蹙,依旧不大明白他究竟怀揣着怎样的目的接近我。毕竟,他根本就不可能会知道那件事情其实是经我一手策划出来的。而仅仅是片刻过后,我便扬了扬眉且安之若素地敷衍着答道:“当然是胃疼啊,疼的,”事实上,令我更加迷茫而看不透的一点是,他到底具有怎样厉害的本事,竟能如此之快地便让自己避开与摆脱莉顿先生的诘问?果然,他这嘴皮子上八成还是有两下子的。不,不对,或许莉顿先生只是叫他先换好衣服,随后再到他平常呆在的书房中去找他。对,这就说得通了。这条走廊,即是从他位于西边的客房到三楼书房的必经之路。忖度至此,我立即狡黠一笑,并迅速补充道,“莉顿先生一向不喜欢办事儿磨磨叽叽的人,您大可不必把宝贵的时间全都耽搁和浪费在我这种小人物的身上,威尔逊伯爵,祝您有个愉快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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