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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十八般武艺

望着这令人感到不可思议,同时却又觉得神乎其神、妙不可言的种种,我缓缓地敛下了眼里的新奇和震惊,并不卑不亢、默不作声地直直与它对视起来。此时此刻,周遭竟是出奇的静。其他种类的动物们,似乎都早已神经敏锐、未卜先知地感应与预料到了,此地一触即发的险情,悉数心惊胆战地逃窜回到它们各自的躲藏点,隐匿起来,全然不见了踪影。唯独闻声醒来的一匹匹白狼,在很快地注意到我们双方之间,剑拔弩张而又毫不退让的相互僵持之后,也开始统统目不转睛地把目光紧锁在了我的身上,且从喉咙当中,发出了听上去好像是“呜呜”一样的,低沉而嘶哑的警告声。虽然,它们整齐划一、威慑人心的声音,要比头里那位的微弱上许多,但显然,它们强大而不容忽视的团队精神和集体意识,依然是可敬可嘉,值得赞赏与钦佩的。

“呵呵,看来,它可是不怎么认可,你给它起的这名字呢,”只见,狄兰在一旁埋头低笑着,尔后则又忽地凑过了身,于我耳畔轻吐,“为之奈何?”而不等我思考和作答,他便又忽地离我远去,径自走到了头里那匹狼的跟前,并蹲下身子,不知与其到底都悄悄地说了些什么。

随之,他如同一尊雕像似的,背着手站在原地,只是往我这边,淡淡地偏了偏头,“我已经给它起了新的名字。多诺万,黑暗战士的意思。实际上,它应该是那帮贼心不死的家伙们,在不久前才研制出来的试用实验体。和你、我不一样,它的性质,则更偏向于一个战斗武器。而且,你要知道,他们在这方面,可算是煞费苦心地着手已久,而为了暂时避免走漏风声与强买强卖,竟拱手相让一般,自作聪明地把它藏在了你所在的实验空间中,呵呵,这简直真是太有意思了,不是吗?唉,是说你运气太好,还是说,他们运气太背呢?依我看呀,这两者皆有。”

言毕,他又蓦地轻笑了一声,眼里燃起的几簇光亮,乃至更甚从前:“你可千万别小瞧了这个小不点儿。它,即是早在一百五十多万年前,便绝迹了的狼族中最古老的一脉,同时也是它们至高无上的王,得以发号施令,召集和统领一切的狼群。此外,在它以实体的形态成年后,体型将会变得巨大无比,背上的话,至少也能载个两到三人,速度更是流星赶月。若再加以适当的培训,不假时日,它的攻击力也必将会是所向披靡、无坚不摧的。这样的护卫,留在你身边正好。”

闻言,我顿时感觉,脚下好像有点儿站不太稳,于是只好立马在慌乱与局促之下,迈开了腿,大步流星地朝着他和多诺万所在的方向前行,且边走边开门见山地道:“你愿意,教我几句狼族的语言吗?就简单几句。因为说实话,我也很期待自己能够跟你一样,和它沟通。我猜,那种感觉一定是妙极了。”

对此,站在对面的狄兰,似是始料未及地转头向我扬了扬眉,一脸的春风明媚以及和颜悦色:“自是愿意。不过,你得记着,到时要往远了站,不能离它太近了。或者,干脆让别的哪匹狼,卡在你俩的中间。但无论如何,以后也少花时间到这边跑,有什么想表述、想指示的,我替你代劳便是。如此一来,你的母亲和机械猫,才不会去注意到,你和多诺万之间所存在的,过多奇怪的互动。而至于声音上的问题,你倒用不着在她们面前多加担心,动物的语言,本身就是她们无法进行分辨与识别的,这个我曾经就亲自试过了,也还专门对其做了些相关的调查和研究。所以,即便是这帮人近来改良、升级了她们设备程序里原先储备的那套旧系统,也没有我们什么好怕的。因为,它压根儿不会牵扯及这一方面丝毫。”

屏息凝神地聆听了,狄兰方才针对此事所悉心圈点出的,几处至关重要的地方,以及后续适宜的应对措施,我的眸底暗流涌动,其中亦悄然藏匿着些许的震惊与探究。事实上,我脑袋里还尚未思及而混沌不清的繁杂琐事,他却能够在如此短暂的时间之内,就一齐格外周全地琢磨、盘算以及分析到位了。这不禁引我深思,他的实际年龄,或许远远不止当今看起来的十四、五岁。毕竟,所有粒子虚体具有的样貌,皆是永恒不变的,直到他们变成实体状态的那一瞬间才作罢。于是,又一个难解的疑团,就此在我心中盎然萌生,进而愈演愈烈。可是,尽管如此,我终归也只得中规中矩、轻描淡写地将全数紊乱且又复杂的思绪,都化整成为了一句话:“好,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只见,他的嘴角,缓缓地勾起了一个完美的弧度:“你、我之间,不必言谢。”

起初,多诺万与我所说的话,狄兰都会在一旁耐着性子,一句句认真地翻译给我听,并细致入微地指导我,如何正确无误地发音,以来同它进行流利、畅通的对话。但在被我逐一地问及父亲、母亲、哥哥、姐姐等一系列有关家人的词汇后,他那对儿碧波荡漾、深不见底的绿眸子里,竟已不知何故地厚厚凝结起了,一层千里冰封的寒意,使得任何于无意之中,在此霍然瞥见这一幕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退避三舍、自求多福。尔后,他又默不作声且毅然决然地将身子背了过去,像是在竭力压抑着胸膛里,呼之欲出的暴怒和愤慨,以防出于自己一时间,不管不顾地对我大发雷霆,而亲手葬送了这些日子中,在我面前辛苦建立起来的美好形象。

与此同时,我眼底容纳的,则是一片惊涛骇浪。毕竟,我知晓,天生即善于洞察与蛊惑人心的他,总能在第一时间里,手到擒来而又淋漓尽致地表现出不同情景当中,所需的特定情绪还有神态。为了操控他人而达成目的,他的喜悦和恼怒,一向都拿捏得惟妙惟肖;就连失望与哀伤,也掌握得恰到好处。因此,眼下的我,根本就无法揣测甚至想象,究竟有何事,会蕴藏着如此雄厚而不可藐视的力量,足以干涉并且困扰到,他在情感上来去自如的表达;又得以顺水行舟地对他巧妙绝伦、天衣无缝的演技和伪装,造成莫大的消极影响。

然而,就当我仍在为此事颇感纳闷的时候,他显然便已是稳住了心神,并气势凌厉地转回了身子,继而以异常冷峻、严苛的口吻,对我直言不讳地道:“卡桑德拉,你现在必须要学会的词儿,只有三个。那就是,过来、攻击、退下,至于其余那些无关紧要、乱七八糟的东西,都不是当务之急,以后可以慢慢再学,我希望,你能在这上面,很好地分清主次。”

闻言,我噤了声。不得不说,狄兰方才寒风刺骨的声音,好似仍然不断地徘徊、震荡在我的耳边,同时令我情不自禁地回忆起了,自己与他初识的一番场景。那是段不太好的回忆,而我心中也始终都明慧而清楚地晓得,当时的他,才该是真正的他。尽管,我无时无刻不都在背地里边,劳心费神地和他循循善诱的千言万语,相互较量着、窥窃着、试探着。可事到如今,我的脑中,才万分无奈地意识到,自己同他呆在一起的时间越久,反倒就会越容易忘却他的本性——他的狠戾、嗜血、狡诈、贪婪、冷傲以及果断。

但是,转念一想,或许我刚好也在这不经意间,恰逢其时地发现了一个鲜为人知而又触手可及的秘密;一个可以自暗中帮助、扶持自己,在战场上顺利地夺回主权的契机。既然,他对于牵扯和涉及到“家人”这一类的词语,可以说是尤为敏感,也极为不喜。那么,他就必然曾和他本身的家里人之间,存在着某种根深蒂固的过节。而且,由此推断,他心中所想的这些家人,也并非是粒子空间内,我们共同仇恨的敌人。毕竟,他在早先的时候,便与我提过他们。那时候的态度,固然依旧可以用恶劣二字来形容,但却也完全不似,今日表现出来的这般乖戾。所以,他忆起的,只会是现实世界里,身边真正拥有的那些家人。此时,我几乎能够毫不犹豫地立即笃定,这便是他为何迟迟都不肯,向我透露任何有关于他过往之事的潜在原因,且这很可能也是他心里面,最为脆弱而易被攻陷的地方。忖度至此,我紧紧地按捺住眼皮底下,开始隐约跳动的兴奋与激动,波澜不惊地将声音压到了最低:“是我心急了,还请见谅。”

半晌,不管怎么说,在狄兰或多或少的指点和帮助下,多诺万与我之间的关系,显然比先前缓和、亲昵了不少。与此同时,它还向我饱含歉意地坦诚发誓说,自己先前略欠考虑、稍有失礼的鲁莽行为,仅仅是欲要针对“红花”一名,奋勇地表达出心中的不满罢了,绝无丝毫妄想加害于我的意思。在听闻了它的竭力辩解之后,我不以为意地撇了撇嘴。事实上,就算它对刚刚所发生的事情完全避而不谈,我也已心如明镜地从狄兰直白的话里,了解到了这其中的实况及其缘由,故而必是不会再蛮不讲理地问责与怪罪于多诺万。何况,我自己又不是没能瞧见,它当时盯着我的双眼中,可并没有积聚着半分的杀意。所以,在那样看似惊险、紧迫的情境下,我们俩也只可算是微微地拼了拼各自的气势而已,无伤大雅。

这会儿,多诺万又在不远处,正冲我欢愉地来回摇着白花花、毛茸茸的大尾巴。而且,它的嘴巴微张,像是在隐隐对我说着些什么。见状,我不假思索地再一次朝着狄兰所处的方向望去。可是,后者这回,却是没再很快地照常给出我答复。我不由得扬了扬眉,用逐渐凝固的眼神,坚持不懈地询问着他。

须臾,狄兰终于不屑一顾地讥笑了一声,尔后嗤之以鼻地道:“它是在叫你母亲呢,我亲爱的卡桑德拉。显然,你在最一开始的时候,重复这个愚蠢的词儿,简直太多遍了。”而对于他语气当中,毫不加以遮盖与掩饰的冷嘲热讽,我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心想如此甚好,多诺万若果真是这样认为的话,岂不恰巧意味着,我今后都更能得心应手、顺理成章地支配和调遣它了吗?这对于我来讲,分明即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儿,我又怎么可能会为此感到伤脑筋。

于是,往后的一段日子里,我都在非常努力地跟着狄兰,一点点学习狼族的语言,只是十分知趣地刻意避开了一切能够使其联想起家人的词汇或者话题。但总而言之,他确确实实是一位极其出色的辅导教师。即使再为玄之又玄的东西,到了他的嘴边,皆是深入浅出、简言意赅。同时,我也头一次有了机会,得以摆脱先前机械式的强制性知识传输,无所拘束地去主动学习一样技能,因而自是乐在其中。

除此之外,每当我需要在母亲和机械猫的共同监督和指导下,进行学习的时候,他就会无声无息地从我的身边蓦然离开,独自到别处去转悠。毕竟,在我刚带他到来的第一天,他没花多久,便熟识了这里的整体布局,并摸清了各个部分的所在位置。故此,无论他现下,想要去特定的哪一处,都是轻车熟路,再无需我的任何帮助与陪同。只不过,我并不知道,他一般具体会选择前往哪里,是否有着某个固定偏爱的地方,又或者是否在那里秘而不宣地做着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为其缜密的计谋,在日后的成功实现,而铺着一节节厚重而坚实的台阶。

尽管,我对于狄兰在时时刻刻里不明的行踪,始终都持有些许怀疑的态度,但我的心底,却又有着十足的把握,他目前还不会做出任何背弃于我的事情。同时,我也完全有理由去相信,他的手法,绝对不会给父母和机械猫,留下一星半点的蛛丝马迹。所以,对此,我从不曾过问。

在通常的情况下,等到我终于差不多完成了一天的课程,并得以自行安排手中所有余下的时间时,他才会不紧不慢地回到我的身边。偶尔的时候,则是通过项链吊坠,传话给我,并把我叫到空间其他的某个地方,与他碰面。当然了,这些个地方,在我的眼里看来,选的都很随机,令人全然无法察觉出,丝毫的异常或者蹊跷之处。如此一来,我自身也愈加的是一头雾水。即便在翻来覆去地冥思苦索以后,也仍然琢磨不透,他筹划的计策和谋略,故而干脆决定任其自然,不再过早地为之操心与劳神。

此时此刻,正坐在双人汽椅上的我,浑身乏力地揉了揉眉心。浑沌发散的思绪,不知是怎的,在迅速地转了一圈儿后,又重新恍恍惚惚地悠然飘落在了,旁边狄兰的身子上。我的两个眼珠,不由得偷偷地向右侧瞥了瞥——他的样子,竟是如此的近在咫尺且清晰可见。

怪哉,美丽的事物,总是危险的;而危险的事物,又总是那么的迷人。即使世人一度藐视与唾弃,黑暗所富有的魅力,可就算是最为纯洁的心灵遇上它,也会被它深深地吸引过去,变得情不自禁、甘之如饴。

渐渐地,我开始在不知不觉中害怕起来,怕自己只是单单的想要去深入了解,这个性格古怪而又言行诡异的男孩,而不再是真正出于对他的戒备与怀疑,或是对自己内心的防护和固守。于我来说,像狄兰这样的人,本就该是一场浩劫、一场噩梦。可此前的我,为何又会觉得,自己能够活在这么一个噩梦里,竟是出奇的幸运?思量少许,我心乱如麻地咬了咬下嘴唇,同时也再一次皱起了刚刚抚平的眉头。

少顷,我又盯着他的穿着打扮出了神儿。不晓得,他以前是否曾不时地更换过几件衣服,至少在我的面前,他的身上,自始至终都是那套乌漆墨黑的西装。虽然好看,可有时候,也未免会显得太过于严肃、拘谨了。尽管,生活在不染纤尘的粒子空间内的我们,是完全不需要更换什么衣物的,但我仍旧会隔三差五地通过机械猫,制造出那么一至两款样式简单,而颜色不一的服装来穿。说白了,也是为了图个新鲜。想着想着,我就下意识地将左手食指,向下一动,整个人立马来到了楼上久违的衣帽间门口。

推门进屋,刚想换上一条朴素大方的墨绿色连衣裙,我带着些许迟疑的目光,便在静挂于胸前的项链吊坠上,稍作停留地晃了晃。须臾过后,我轻轻地抿了抿唇,考虑和顾及到,对此毫不知情的狄兰,有一定的可能,会恰巧同我在这里撞见,或是不经意地从项链中瞥见一二,我只得决意抬起手,将其先行摘掉。待过会儿,自己换好了衣服以后,再把它重新戴回去便是。这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只是,这一想法,才刚冒出来没多久,我就十分明显地感觉到,身后有一阵骇人的阴风,顿时正向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席卷而来。其声势之浩大,气势之磅礴,令我禁不住猛然打了一个不小的寒颤。

“你是想把项链摘下去?”耳边听着狄兰的厉声质问,我提心吊胆地缓缓转过头去。只见,他那白皙光洁的脸上,此刻仿佛布着一层密密麻麻、遮天蔽日的灰黑色乌云,叫人全力以赴地使尽浑身解数,也终是无法将其挥散开来。

“我……不是的,狄兰,请耐下心来听我说,这分明是场误会,”我连忙为难且又有些捉急地向他开口解释道。也就是在这时,我第一次无奈地发觉,自己竟然也会有底气不足与百口莫辩的时候。而在看到我自乱了阵脚的样子以后,狄兰的眼神,则变得愈发的阴森可怖了。见此,我心里忽地意识到,引发他情绪变化的主要因素,总共可以被分为两点——其一是,他不愿我把项链摘掉;其二是,他不喜我在面对、处理此事时,所表现出来的慌乱不安以及优柔寡断。将这些事情,统统思虑清楚之后,我立即试图努力地调整、平复着,自己已然是焦灼四溢的心态和情绪,“我不是一心想摘的,狄兰。我发誓,我只是不想你见我脱衣服,仅此而已。”

言毕,我终于暗自松了口气。而为了让此番说辞,显得更加的真实可信,我还故意一脸委屈地瞥了一眼,之前被我暂时性地搁置在了一旁桌子上的新裙子。因为,尽管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但我也几乎可以肯定,他在这一刻里,正认真仔细地掂量着,我话中的真假程度;更揣摩着,我对他是否抱有足够的忠心。如若我不得以及时、彻底地打消,他心里由此而产生出的这份疑虑,并且令他为之动容的话,那今后的我,可就算是有苦头吃了。

“哦?难道你不知道吗,就算你把项链摘了,我要是想的话,也照样能看见。”狄兰这次讲话时的语气极其呛人,显然头上的火气,尚未被我成功地一举打消。与此同时,我亦明白,自己刚才那一系列的作为,很不幸地付诸东流而浑然没有能够让他着实地相信自己。于是,我体内以粒子构成的心脏,则好似脱缰之马,霎时间开始不受控制,而惶恐不安地怦怦直跳着。毕竟,谁人晓得,他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到底还会对我说出怎样气急败坏的话;或者是,做出什么丝毫不留情面的举动。

可是,这一次,我却猜错了。

“当然,若是,你能不嫌费事地提前知会我一声的话,我会选择回避。但现在,你得明白的是,这个问题的根本,完全不是出在项链身上。那条项链,你无论在何时何地都不能摘去,不然出了事儿,我即使是有十八般武艺,也救不了你。唉,你知道,我方才是有多担心你吗?而你呢,你又把我的关怀,置于了何地?”狄兰无可奈何地垂眸叹息着,随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后,便背过身去,一副不再打算搭理我的样子,倘若他现下的这般置气,完全是出于此前对我的担忧似的。

如果说,我先前的委屈当中,有一部分是特地装出来,在他面前做戏用的,那如今看来,这一出,反倒却显得有些弄假成真、自食其果了。尽管,我心里理智的一方,依然十分清楚,他口中吐出的话,全都不一定是真的,甚至还有极大的可能,是真假参半的。因为,这样的话,在被说出来后,往往是最为难以令人揣测和猜度的,也是最为容易使人信服与认同。狄兰应该恰恰正是利用了这一点,意在混淆视听,以达其最终目的。

不过,既然他目前已经看清了实情,我们双方,则又都在各演各戏,那我就不妨再来配合着他,一块儿尽兴地把这出戏演完算了?于是,我很快地便耷拉下了脑袋,如同一个终于认识到,自己犯了错的小孩,手足无措地朝他的身后,一点点靠近着。事实上,我却也不敢和他靠得太近,生怕会遭到他心里面所对此产生出的厌恶与排斥。故此,在距离他还有约莫五英寸的地方,我即颇为识相地顿然停住了脚步:“对不起,是我疏忽大意了,不会再有下次了。”

闻言,他漫不经心地转过身,付之一笑:“无碍,记住就好。现在快把衣服换上吧,”他示意性地朝我的新裙子摆了摆手,“它看起来,和我送给你的项链,很是搭配。你是故意这样挑选的吗,卡桑德拉?”他洞察人心的目光,蓦地从裙子转移至我略微泛红的脸庞,脚下则是离我更近了一步。我的鼻子甚至进而能敏锐地闻到,他身上所独有的淡淡香味,“呵呵,无论如何,它们两者放在一起,的确是能格外地衬托出,你举世无双的美貌。或许,我在多年前,呕心沥血地制作出这条项链,为的就是能让它,如今在你的身上焕发异彩呢。”显而易见的,狄兰这次,不再仅仅是按照惯例,好声好气地安抚着我,而更是单刀直入地对我欣然地诉说起了,涓涓细流一样缠绵缱绻、耳鬓厮磨的情话。待到话落之时,他便一下子消失在了我的面前,只留下胸口仍在一阵阵起伏不定的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金碧辉煌,但却又鸦雀无声的衣帽间当中,久久不能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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