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山下清军一个个丧身陷阱,眨眼之间,便丢下几十具尸体,紧张不已的新手们,情绪稍微放松。
很多人不由暗道,原来打仗这么容易,清军也没有多可怕嘛。
这么一想,顿时信心大增。
刘长安望着山下,有些无奈,毛瑟K98都有了,为什么没有克虏伯火炮和虎式坦克?不然打击清军那不得多简单。
说起来还是怪他,玩游戏的时候,把游戏账号里的金币,一股脑买了步枪和子弹,准备再赚金币,然后才买火炮和坦克,谁料刚花完金币就穿越了,早知道就按照德军编制买了,火炮和坦克都给配齐。
这事无法挽回,想再多也没用。
他重新盯着视野内,检查一下弹仓内有无子弹,这才拉开保险,三点一线,瞄准视野内的清军绿营兵。
这时,一名清军绿营兵越过三百步的线,再之后大部分人都越过。
刘长安见此,心下一凝,喊道:“准备……”
他刚准备说打,却不知道是哪个人没有管住手,或者是手指冻僵了抽筋了,扣动扳机。
“砰!”
这声枪响就像是命令一样,瞬间,整个阵地,顿时枪声大作,噼里啪啦响成一团,山下的清军绿营兵猝不及防,一个个正面中弹,扑倒在地。
大战至此爆发。
所有人齐齐开枪,刘长安训练的新手,十里的防御线上,一千条枪齐齐开火,尽管五米内只有一个人,但四秒钟一发的速度,却是很好的补充了兵力不足的缺陷,至少在清兵看起来,山上至少埋伏着三千火器兵。
只有一千山匪,哪里来的三千火器兵?很多人想不通,难不成情报有误?或者说,山匪火器不同寻常,射速极快?
事实上,也恰如有人猜想的那样。
明朝人毕懋康发明燧发枪,到现在已经有近四十年了。
清军的火器极其落后,即便是眼下最先进的燧发枪,也有着射速慢和射程近两大缺点,十八世纪训练有素的普鲁士军队,能达到每分钟5发的射速。
康熙初年的清军却不行,至于绿营兵更没有火器,只有满清八旗才有火器营。
上一次交战的时候,刘长安用他那把K98,狙杀三十多名清兵,这成绩还算可以,不过清军撤太快,不然战果更大。
眼下又是个好时机。
瞄准,开枪射击,拉枪栓退弹壳,再瞄准,如此循环,他不急不缓,动作行云流水,枪枪必中,每一枪下去必定有人倒地,不是爆头就是胸部中弹。
冷兵器时代,杀人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需要很大的勇气。
热兵器时代很简单,扣动扳机就行。
对杀人,他没有任何不适感,就像玩游戏那样,准心里的目标清兵,和游戏里的丧尸没什么两样,同样和射击俱乐部的靶子没任何区别,杀人只是扣动扳机,没有任何感觉,或许他骨子里比较冷血,男人都有潜意识的暴力冲动,他也不例外。
更何况,他对这群满清士兵没有任何同情。
五发子弹打完,拿下五个人头,他目视前方,随手掏出一个弹夹,压进枪膛,不时观察着四周的新手们,看他们各个表现如何。
这一看,他大为满意。
一开始,新手们还有些手忙脚乱,后来越发纯熟,瞄准、射击、退弹,有条不紊,如果不是身上的鸳鸯战袍,他都误以为眼前的人是后世的国军。
“兄弟们都还好吧?”他喊道。
“好得很。”林衡大声叫道:“我打出去十发子弹,击杀八个人,一个打中胳膊,另一个打中大腿,只有这两个还活着,躺在那惨叫,其他都死了。”
“哈哈,林衡,我比你多一个,击杀九个了。”刘长宁手上动作不停,嘴里喊着。
“那咱们比比?”林衡一脸挑衅。
“比就比。”
这么些人,距离十几米以上,说话都靠喊,多喊几句话,一天下来嗓子都得喊哑。
刘长安摇摇头,他们第一次杀人,虽然是用枪,没有见血,但紧张是免不了的,说说笑,也能缓解情绪,也就懒得管了。
此刻,山林中清军还在继续往前冲。
半山腰山路上,守备杨贵骑着马驻足,听着噼里啪啦的枪声,不由心惊胆战,他看向旁边的千总,问:“你听出来有多少火器?”
“应当不下于一千具。”
杨贵眉头紧皱,思忖道:“我们西路有三千人,这样说来,我们的兵力是山匪的三倍,火器极难命中,那东西我们又不是不清楚,只要冲上去,即便扔下五六百具尸体,只要能拿下山头,也无妨。”
千总连忙阻拦:“将军,万万不可,损失太过惨重,总兵大人定会责罚。”
杨贵是总兵杨来嘉亲侄,他可不是,战损五六百,依杨来嘉的性子,他能否活着还不一定。
杨贵神秘一笑:“你却是猜错了,这次我叔父决定毕其功于一役,一举攻上山头,就算死再多的人,只要攻上去,他也不会责罚我。”
这时,山路上一位游击打马而来,喊道:“杨兄弟,山匪的火器太厉害,兄弟们撑不住了。”
杨贵听罢,又将杨来嘉的话叙述一遍,之后下令:“执行军令,继续全力进攻!”
清军绿营兵编制,游击、都司、守备级别一致,他俩军中地位相当,可杨贵是总兵亲侄,此时又搬出总兵军令,别人还真不敢抗令。
杨来嘉连佯攻的事,跟杨贵等人都没说,就为把戏做足,先败再胜。
此时,他骑着马,站在山脚下,望着此起彼伏的山脉,听着噼里啪啦的声响,感受着寒冬时节的冷风,内心强硬到极点。
“为将者,不能有妇人之仁,为今夜毒计,你们必须死。”
“总兵大人,外面太冷,不如进账歇息?”外面呆了半晌,胡文书有点受不住这寒意了。
杨来嘉摇摇头,目光冷冽。
突然,一位探马骑马而来,喊道:“报,北路山匪也开火了,火器声响震天,我部胡守备推测,山匪火器不下于一千具。”
“北路一千具火器,西路一千具,南路也是一千具,如此看来,此战要折损三千人马以上,如不然,看情况撤吧?”胡文书看向杨来嘉,不由劝道。
“不必再劝,我意已决,再过一刻,他们撑不住便撤。”杨来嘉冷着脸。
这句话,便段送掉两千多人的性命。
山上,上千人悉数开枪,不到几分钟,击杀的清军绿营兵人数便直线上升,到现在,已经蹿升至一千人以上。
可清军还是没有退。
这份坚韧,便是作为对手,刘长安也不得不感慨,三藩之乱时的绿营,果然是满清精锐。
“吾儿大功,我已经老了,你又是长子,一旦神洲克复,我也当不了几天的皇帝,到时候,这天下就是你的了。”望着山下这一幕,刘伯平转过身,突然感慨不已。
刘长安摇头:“爹,不要说这么丧气的话,您一定能长命百岁,再说,孩儿我年少无知,还得您多加教导。”
当年,朱棣不知道对朱高煦说过多少次,我老矣,汝多努力,世子多疾。
可临到头,还是传位给朱高炽那个大胖子加病秧子。
虽说刘长安是嫡长子,不出意外,刘伯平打下江山后会传位给他,但那是在驾崩之后,哪一天驾崩还不一定呢,他不死,刘长安永远都是太子,万一像乾隆那样活到八十八,如果明年打下江山,还能在位三十七年。
再过三十七年,刘长安都五十八了,说不定还撑不到刘伯平驾崩的那天。
更别说,万一刘伯平决意废后,刘长安变成庶长子,太子一事要是再废长立幼,他哭都没的哭,经过神兵一事,所有人都对他心怀敬畏,但何尝又没有忌惮呢?
刘伯平恐怕也在忌惮他这个嫡长子吧。
听他这么说,刘伯平慈祥一笑,却又摇摇头:“人哪有长命百岁的?”
话题一转,他看向正对神兵爱不释手的刘季平,还有居中分配神兵的李晋,接着又看着刘长安,笑道:“不过你确实需要多加教导。”
他见刘长安略有些懵懂,便低声解释:“经过神兵一事,我对夺取天下没有任何怀疑,因而,吾家麒麟儿,也该学学帝王心术,如何统御文臣武将了,咱们家亲族还好,戚族也可靠,唯独有些人啊,可不简单!”
刘长安神情一肃,郑重点头,道:“爹,我知道了。”
见他很机灵,刘伯平欣慰一笑,见李晋走过来,当下转移话题,问道:“李兄弟,兄弟们对神兵感觉如何?”
李晋哈哈一笑,看刘长安一眼,继而看向刘伯平,道:“汉王,神兵果然不一般,压着清兵打,不愧神兵之名,我粗略一观,清兵已经战损一千有余,已然撑不下去,此时攻不上来,可又不敢后撤,不如就此决战,全军出击,全歼敌军五千先锋,如何?”
旁边,听到决战冲杀等字眼,刘季平闻声而动,跑过来说道:“大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别说全歼,若能击溃,这八千清兵,便不足为虑。”
“是啊,下命令吧!”旁边的人也都围过来,纷纷请战。
刘伯平看向刘长安,问:“去病,如何?”
刘长安深吸一口气,道:“神兵远程无敌,近战有忧,可尝试一番,但不能与清兵靠近,若有变故,必须及时撤军。”
“如此,那便全军出击,其余按世子说的做。”
“传令!全军出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