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蔓蔓，快来看，新夹子好好看哦，”说着，杜晓艾小心翼翼取下一个暗红格子的蝴蝶结发卡，对着镜子别在自己耳边的头发上，摆弄着照了照。
“唉，我头发太短了，蔓蔓，你说我把头发养长好不好啊？”
白蔓蔓瞧了瞧镜子里的杜晓艾，她一直觉得杜晓艾是那种特别耐看的女孩子，眼睛圆圆的，脸也圆圆的，可性格大大咧咧，举止表情也不怎么像一般女孩子那样克制拘束。
很有反差萌。
“你养长发应该很好看，这个红发卡也好看！”
杜晓艾自己也满意，咧嘴一笑说，“那我要这个了，蔓蔓，你也挑一个吧，我们一起戴嘛，你看看这个喜欢吗？”
杜晓艾指着一个黑白色的格子发卡，跟她刚刚那个发卡是同款不同色。
白蔓蔓正站在镜子打算试戴一下，却透过镜子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市一中旁边这个精品店开得挺大，原木色的装饰和摆货架，头顶上空吊着各种可爱的毛绒娃娃。
卖的东西也非常丰富，从女孩子的发卡头绳到杯子本子，以及各种生日礼物，还提供精美包装。
而此时镜子里透出的画面——沈慕白穿着蓝白色的校服，里头穿着一件白色的高领羊毛衫，他正好垂眸在挑东西，显得他肩线格外阔直，脖颈弧度修长而优雅。
他拿着几个精美的信封，正犹豫不决，店主走到他身边提建议，“给女孩子写情书啊？拿这款粉色花边的吧，这个卖得最好了，女孩子就喜欢这种的。”
他静听着，却把店主推荐的那款情书信封放了回去，最后选了一个浅蓝底色的，款式一点都不花哨，邮戳处有一只长耳兔子。
不管他买什么，店主自然都夸他眼光好，沈慕白付钱的时候目光无意向后一扫，视线恰巧扫来白蔓蔓这边。
白蔓蔓明明什么都没做，却下意识地往下一蹲，藏住自己。
她蹲的地方是摆镜子的死角，过了一会儿，也不知道沈慕白走了没有。
杜晓艾挑了几个头绳，转头问她哪个好看的时候，白蔓蔓才慢吞吞站起来，往付款处看了一眼。
店主敲着计算器拿单子算着账，沈慕白已经走了。
“怎么了，蔓蔓，你肚子疼？”
白蔓蔓摇了摇头，“我刚刚看到沈慕白挑了一个情书信封，蓝色的。”
“什么？情书……信封？”杜晓艾惊得捂嘴，瞪大了眼睛感叹说，“沈学霸这么老派？写情书？写给谁啊？”
白蔓蔓也很想知道，沈慕白的情书要写给谁。
苏城立冬后的第一次降温遇上了市一中的期中检测。
降温加考试，两度寒。
期中考不按排名分，学生都各自在各自班里，把桌子之间拉开一些空隙，就当做考场，各班老师调换开监考。
考试前一天晚上，高二文科一班里的人都把书和作业本带回去了，一个班的桌子上面，难得这么干净整洁。
白蔓蔓一早到班里。
她昨晚有点着凉了，早起头昏，这会儿还是很不适。
杜晓艾短发上别着一个花卡子，校服领口围着棕色的小熊围巾，绕个结，熊脑袋就在正中央。
“蔓蔓，今天好冷，突然降温得有八九度吧，我家门口的树，一夜就被风吹秃了！”
白蔓蔓点点头，初寒实在难挡。
她把手贴在装了热水的玻璃杯外壁上，吸了吸有点堵的鼻子，望了望窗外说，“今天理科班是不是不考试？”
杜晓艾把书包拉链一拉开，一股脑把文具和零食都扒出来，说着，“听程帆说，今年理科班期中考A大附中的卷子，附中卷子得晚两天，我们考完语数英他们才开始考。”
“哦，那程帆有没有跟你说其他事？”
白蔓蔓应着，很好奇那天沈慕白的情书到底去了哪个女生的桌肚下面。
沈慕白有喜欢的女生了？她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杜晓艾把吸管捅进酸奶盒里，猛力吸了两口说，“他说了！说理科班考完试后那晚，去E&Two玩，让我问你去不去？”
“你去吗？”白蔓蔓托着下巴问。
“我不想去了，我感觉程帆跟他那个黑毛女朋友洛欢快要分手了，我得避嫌！”
“你怎么知道他们要分手了？”
“我跟程帆出去玩了好几次了，就我一个女生，他女朋友都不喊来了，不就是要闹掰了？”
想想也是，白蔓蔓点头又问，“程帆有新欢了？”
“搞不清楚，备选小妈得五六个，看得我脸盲，”杜晓艾咬着吸管嫌弃地说，又想起另一件事，“对了蔓蔓，我打算走艺考了，反正以我的文化课，想上大学还是很困难的，艺考没准行。”
“隔壁二班班长杨硕也走艺考，听说他打算考清华美院。”
“我知道，我还约了杨硕聊美术集训班的事呢，他要推荐小班老师给我，至于学校嘛，我没那个大志向，有大学念就成了。”
白蔓蔓笑了笑摸摸杜晓艾的头发，“加油，你一定行的，待会儿考试语文给你看选择题！”
“我们家蔓蔓最好了，”杜晓艾往白蔓蔓怀里蹭着，忽然又看见白蔓蔓脸上有点泛红，不由担心道，“蔓蔓，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有点鼻塞感冒。”
考语文这天的白蔓蔓的确只是有点鼻塞感冒，可到了文科考试最后一天下午考英语的时候，她已经严重到发烧头昏了。
最后卷子没写完，人就晕倒了，被送去医务室。
杜晓艾吓坏了，想陪白蔓蔓一起去医务室，可监考老师不允许她提前交卷，等到她糊完一张卷子，熬到打铃下课，赶去医务室的时候，白蔓蔓已经不在了。
校医说，“小姑娘烧得有点严重，她妈妈接了电话就过来把人送到市医院去了，小姑娘好像还挺难过的，说卷子没写完，她妈妈都安慰说没事了，小姑娘还是哭得挺伤心。”
杜晓艾站在校医室里，几乎能想象到白蔓蔓难过的画面，可能别人不理解，白妈妈也不理解白蔓蔓为什么会哭。
可她太清楚了。
因为沈慕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