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王队长自顾自的说:”那我们就一起办这个案子,辽金走龙非同小可,是很重要的文物,没有我们刑警队支持可不行。“
门被推开了,刑警队的人陆续走进来,情绪有好有坏,有和王岩关系过得去的,和他笑笑算是打了招呼,王队长拍拍手说:“大家过来一下,这里有个案子,很紧急,先把手头的事放下,我们先集中精力把这个案子给办了。”
很快王队长就指派几个人跟张广生和王岩一起研究抓捕取赃的事,王岩先给派出所李所长打了个电话和他通了下气,很快李所长就带着赵指导员和老卢匆匆赶到刑警队,商量到快下班就基本确定了明天的抓捕方案。临近下班,张倩也来到刑警队,先从玻璃窗看看王岩在不在,然后敲敲门进来,大家看是张倩来了都散开,只留下王岩一个人,不时有人看着他们笑笑。张倩来时脱了警服换了身便装,嘴里哼着歌,悠闲自在,像个含苞待放的小姑娘,楚楚动人,走到王岩身边小声在耳旁说:“你忙完了吧,我们可以走了吗?”
“去哪?”王岩坐下来点了根烟。
“随便去哪,我们去逛逛街,看看电影,在吃顿饭。”张倩笑着瞅自己鞋尖,似乎那里有什么好玩好笑的:“去哪里都无所谓,我们快走吧。”
王岩半天没说话,张倩也没说话,只是美滋滋的看着窗外火红的天边,云彩在斜日映射下色彩瑰丽万变。王岩抽完烟起身和屋里人道别往外走,张倩几步追过去挎上他的胳膊拽了一下说:“我们去哪?”
“你不是说去哪都行,跟我走就是了,还问那么多。”王岩还是一副大爷脾气,好像谁都欠他二百吊。
“我问问还不行?”张倩像个孩子似的笑:“万一你把我卖了咋办,你那么坏,我说不定到死都帮你数钱呢。”
早晨醒来时王岩感觉头疼,他又接着躺了一会儿,筋疲力尽的从床上爬起来时,阳光已经照彻室内,他有印象昨晚搞脏了被褥,但他纳闷的发现周身上下很干净。桌子上放着煮好的袋装牛奶还是温的,见王岩出来张倩用牙咬开袋子角挤了一杯,然后用一个盘子端过来面包火腿三明治说她要上班去了,让他吃完早饭再出去。王岩点点头打发张倩快点走,张倩临走在王岩脸上亲了一下笑嘻嘻的出门。王岩正在吃早饭,张广生穿着一身便装进来,看他还没吃完就坐下来说:“我刚才看到张倩了,乐得跟要咬人似的,你们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还早呢。”王岩咬着面包含糊其辞:“八字都没一撇,她同意她父母也未必同意,慢慢再说吧。”
“我要是你就不这么想。”张广生郑重的说:“多好的姑娘,你别不当回事,女人说变就变,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知道了,知道了。”王岩随口应了一句,把剩下的面包全塞嘴里,起身穿衣服出门。
两个人顺着坑坑洼洼的台阶下楼,即使大白天楼道里也是黑黢黢的,对面过来人,不走到跟前看不清嘴脸,走在这样的楼道里总有一种走入地道或者牢房的感觉。
“你跟吴老太太说好了吗?”张广生谨慎地踩着楼梯说:“可别让她把我们耍了,我们回去没法交代。”
“放心,我借她两个胆。”王岩笑着说:“这老太太那天让我吓够呛,不敢耍我们,咱们去了手到擒来。”
王岩和张广生匆匆在街上走,街上阳光灿烂,行人稀少,偶尔可见到几个附近学校逃课的男孩子,叼着烟鬼鬼祟祟穿行巷道里,他们伸手截了一辆出租车坐上去,张广生在车里恭维:“你可够能耐的,抽冷子就给领导一个惊喜,昨天你看到李所长那个高兴劲儿了吧?”
“看到了,别看咱平时不显山不露水,关键时刻他发光。”王岩笑着说:“有些人别看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他既不担责任也干不出成绩,要说干工作还是得咱这样的人。”
“干工作哪有不犯错误的,不犯错误就是最大的错误。”张广生也笑:“这一趟下来估计你就功过相抵了,我昨天听李所长说话有点这个意思。”
出租车停在路边一家门脸颇壮观的药店门前,两个人付钱下车,一条条整洁的胡同里排列药店两边贯穿始终,可以一眼望到头,阳光洒在胡同里一间间房子的屋脊上,鬃毛般的青草根根生机盎然,王岩指着其中的一条胡同说:“是这里,吴老太太跟我说直着进去就是。”
两个人顺着胡同进去找到一家剥脱的门神下挂着两个锈迹斑斑的铁门环的黑漆木门,门前水泥台阶缝隙里挤满青菜,暗生青苔,砖石一层层坍裂剥落,踩上去有些摇晃,嘎嘎作响。王岩跨上去敲了几下门环,声音清脆,整条胡同都在回荡,可等了好久也没人开门。他又狠狠敲了几下,门里还是一点也没有动静,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王岩退后几步打量了门前左右,又扭头看看两边胡同口,确认是这里没错,直接上台阶伸手推门。这是最一般的贫民小院,原来有点面积的院子被房主人用半截砖、油毡搭的小屋扭曲的不成方圆,小屋里鸡叫声嘈杂,空气异常污浊,夹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巷道还挂满各种废弃但舍不得扔的日用杂品。两个人侧身小心通过巷道但还是弄脏了衣服,走到院子里,空地上挤挤挨挨摆满了各色花草,没有一样是名贵品种,一水栽在灰黑瓦盆和破脸盆里,虽然不够娇艳,但是枝枝蔓蔓繁茂,看上去痛快,给院子里增添生机活力。
“留神别踢到花盆。”一个愣头愣脑的小伙子推开门,端着牙缸子,含着牙刷,满嘴白沫儿地站在门里,脚蹬着门坎子,歪着头一个劲地刷那嘴,斜眼瞅着两个人。
“我们是吴老太太介绍来了。”王岩高抬脚踩到花草缝隙间站稳,看着小伙子笑容满面。
“噢,她跟我说了,钱带了吗?”小伙子抽出牙刷,含着厚厚的白牙膏沫儿冲他们说。
“带了。”王岩拍了下鼓鼓的上衣口袋说:“吴老太太跟你们说好价了吧。”
“说了,你们进来吧。”小伙子又把牙刷插进嘴里扑哧扑哧的捅,侧身让出一条路,斜眼看着两个人进门。
王岩和张广生一进屋子就发觉中了圈套,屋子里有很多人,坐着的站着的,都像是在等他们,吴老太太也在其中,十分得意,满脸的皱纹菊花瓣似的绽开,一点也看不出老态,笑着说:“你还真敢来啊?”
刷牙的愣小伙子在外屋漱口涮牙刷牙缸子哗哗作响,很快就把门重重关上,插上插销,屋子里光线顿时黯淡,一个年纪比较大但长相精致的男人站起来看着他们,操一口南方口音说:”是你们想看货?“
“你们什么意思?”王岩看着吴老太太说:“你们想抢啊,到底手里有没有东西?”
“我们要先看看你的钱。”吴老太太笑眯眯的说,然后又看看周围的人:“这是我们的规矩,对不对,不见兔子不撒鹰。”
长相精致的南方人看着王岩说:“先把钱拿出来给我们看看。”
“吴老太太。”王岩冲吴老太太点头:“他们不是本地人能走,你跑不了,别以为过了今天就没事了。”
“我不跑,你也别跑。”吴老太太冲王岩摆手:“你要是带钱我们就把东西给你,还是说好的价,童叟无欺,你要是骗我们,别怪我们对你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