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张广生冲屋子里人嚷:”你们这是做好了套坑我们?“
“没你的事,你一边去。”刚才刷牙的愣小伙子过来拽张广生:“这小子冒充警察欺负老人,一顿饭把老太太吓个半死,我们教他怎么做人。”
“躲开,别拽我。”张广生把愣小伙子甩了个趔趄,别看他干瘦还真有膀子力气。
坐在一边的两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噌的站了起来,一看到他们张广生不横了,两个汉子一人手里一把三棱军刺,军刺本来是用报纸裹着的,压在屁股底下,现在报纸撕开露出尖,一把顶住王岩的腰眼,一把顶住张广生,王岩纳闷的说:“你们是哪路的,我怎么以前没见过你们?”
“哪路的?”南方人说:“不是猛龙不过江,别以为我们外地人就好欺负,这会儿你们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别用劲儿,别用劲儿,有话好好说。”王岩仰弓着身子往前走,不满地说:“你管管他们,现在是法制社会,什么都依靠法律,你们这一套吃不开了。”
“讲法律?好,那我们就跟你讲法律。”南方人说:“我们最讲法律,能用法律解决的事,我们也不会动刀子,这都是你们逼的,到这儿净碰上不讲理的。”
南方人对两个拿军刺的汉子说:“悠着点,别扎漏了,我还有话问他。”
“我们没用劲。”一个汉子在王岩身后分辩。
“你觉得没用劲那是尖没顶到你身上,你要是用劲他们就该透了。”南方人白了王岩身后的汉子一眼,看着他们两个人说:“对不住,两个粗人,在乡下干粗活不知道轻重,坐吧。”
两个汉子收了军刺继续坐回一边,王岩和张广生坐在南方人对面的沙发上,王岩看了两个汉子一眼,忍不住笑了,这两个汉子竟然把军刺压到屁股底下,刀镡硌着屁股,身子一边高一边低,却依然硬挺着,坐得泰然自若,大模大样,王岩忍不住说:“你们那么坐着不累?”
“不累。”两个大汉几乎同时说:“大哥带我们出村的时候说了,有外人在的时候,我们要刀在人在,不能让你们北方佬看扁。”
“吆西。”王岩竖起大拇指称赞:“你们良心大大的好了,我们北方佬的不行。”
南方人脸唰的红了,挥挥手,让他们少说话,王岩看着南方人说:“吴老太太跟你们说了什么,一见我们就动刀动枪,连我们是什么人都不打听打听,都说我们北方人鲁,没想到你们南方人鲁起来当仁不让。”
南方人低头闷了会儿,半天才说:“我们这是让你们北方佬骗怕了,收了条辽金走龙还是假的,没想到你们两个又送上门,吴老太太说你们要黑吃黑。”
王岩看着吴老太太说:“是这样吗?”
吴老太太此时还在得意:“我说的不对吗?我回家想了一宿,总算想明白了,你不是警察,你是什么来路我不知道,但你绝对不是警察。”
王岩久久瞅着吴老太太说:“你这是要把他们都害死。”
南方人愣了,半天没回过味来,末了说:“你这话什么意思?我们可没怎么的你,就是拿刀吓唬吓唬,真有什么事可别冲我们来,买卖人生财不生气,你先消消气。“
王岩笑了:”你们要是真听了这老太太的可能就都回不去了。“
南方人仔细打量王岩:“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
王岩难得好脾气的说:“别管我是干什么的,你先说说你们到底怎么回事,这动刀动枪的要占山为王啊?“
”嗐,生意人,和气生财,要不是逼到份上也不至于这样。“南方人懊恼的说:“你哪知道我这趟来都碰上什么事,都是中国人,都是从小受欺负长大的,一样苦大仇深,坑来坑去有什么意思,有本事坑外国人去。”
“谁坑你了?”王岩拿出烟给屋里人挨个发圈,最后轮到南方人那,南方人摆摆手不要。
“不是你,不过跟你一样,也是北方佬。”南方人愤愤地说。
“你这就不对了,北方人多了,都是坏人?哪地方人不分个左中右,你不能一竿子打死一船人。”王岩说:“我今天还就问问了,谁坑你了,要是能找着这人,我这个北方佬替你们拔创。“
“死了,让人给弄死了,我们这就打算回去。”南方人说:“以后这地方再也不来了,没意思,都是不仁不义的东西。”
“谁死了?”王岩说:“你们把人弄死了?”
王岩看看屋里在座的人,有的咕噜咕噜喝水,有的闷坐抽烟不说话,有的呆呆瞅着空气发愣,王岩的目光打量这些人,他们都有些紧张,南方人说:“不是我们,是别人,这小子也算是死得其所,让人拿绳子活活勒死了。”
“你们说的是谁?”王岩好像明白了什么。
“李奎通呗,还能有谁?”南方人说:“我们十多年的交情,临死他全还给我们了,这也是命里该着,活该我们倒这趟霉。”
“他怎么了?”王岩来了兴致:“他骗你们什么了?“
“现在说出来也没什么,反正东西也没了。”南方人冲炕上的人说:“把那个包递给我。”
炕上有人从炕柜上被垛里掏出一个小包递给南方人,南方人拉开拉锁,从里边掏出一打相片说:“这些东西我还真说不上是什么,都是李奎通入狱以前抵给我的,当时他是为了还赌债在我这借了笔钱,拜托我一定不要出手,说以后会十倍赎回来,后来他事发前两天还给我带了信,让我一定留好这东西,出来后一定十倍赎回。”
南方人把相片交给王岩,王岩很感兴趣的接过去一张张看,照片上是一具巨大的彩色石棺,南方人指着照片告诉王岩,这个石棺最长的地方两米半,高有一米,从南方拉来的时候为了躲避沿途检查不知费了多少劲儿。照片上外棺以黑红色为主,棺身上雕刻有凤、缠枝牡丹、祥云等图案。外棺分为两部分:上半部由七块木板组成棺盖,支离的地方都已经请人摈好,上面雕刻的植物好像是摇钱树,棺盖下总共有二十九个镀金小铜铃铛,摇摆后发出各不相同的声音;下半部是棺身,有一扇带锁的对开小门,南方人说门两侧原来各有一个穿圆领长袍、手执花骨朵的契丹干尸,可能是用来陪葬的。南方人还说他干这行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这么大的石棺,第一次看到的时候不是吃惊兴奋而是恐惧,据李奎通说他盗这个墓的时候附近还有许多契丹人的干尸,显示了墓主人的身份异常高贵。石棺打开后,墓主人仰身平躺,尸骨上覆盖大量的丝织品,脖子上缠绕一长串由玛瑙、黑水晶、金珠缀成的项链,头枕在一个中间洼两边高正好嵌住脖颈稳稳拖起的黄金枕头上。在尸身两侧各有一个样式不同的金属牌饰,腰部有明显鼓起,形成巨大的一团,裹有大量的随葬品;脚和膝盖部露出几个核桃大的铜铃,左脚边有一团缠得非常规整的铃铛串,种种迹象表明,墓主人是契丹时期身份非常显赫的一个大萨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