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时光,当我们醒来,在像被弃置了的轮船上游走时,空洞洞的酒吧散发出前一晚香烟的味道。阒静的图书馆早被拉马丁、卡西乌斯和我搅得天翻地覆,我们推着手推车在里面横冲直撞。一天清晨,我们忽然发现自己被一个女孩围堵住,她穿着溜冰鞋,环绕上层甲板的木板边缘飞速滑行。她看来起得比我们更早。她越滑越快,并不理会我们的存在,行云流水的步伐考验着她的平衡力。有一圈,转身飞跃缆索的时机估计不当,她撞上了船尾的栏杆。她爬起来看了看膝盖流血的口子,又继续滑起来,并扫了眼手表。她是澳大利亚人,我们目瞪口呆,从未见过这样的果断坚毅。我们家庭中的女性成员,没有一个是这样的。后来,我们在泳池认出她,她的速度快得像一枚水下火箭。即使她从奥朗兹号上跳进海里,保持与轮船齐头并进二十分钟,我们也不会吃惊。
因此,为了看她穿着溜冰鞋滑上五六十圈,我们开始起得更早。滑完后,她会解开冰鞋的鞋带,疲惫地朝露天淋浴处走去,全身裹得严严实实,大汗淋漓。她会站在倾泻飞溅的水柱下,左右甩动头发,像头穿了衣服的动物。那是一种新型的美。等她离开后,我们追赶她的脚印,可走近时,它们已蒸发在初升的阳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