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白下班时特意又绕去了空中花园一趟,发现小不点已经不在了,估摸着是家人接走了。自从发现空中花园人少安静后,一连几天陆白都会在得空时候去坐坐,却再也没有遇到过小不点。
这天下午陆白正泡了杯咖啡出来透透气,7月的S市天气非常好,万里无云的蓝天像被水洗过一样干净、纯粹。陆白想起前几天方冉打电话说要一起聚聚,算了算时间,距离方冉的圣巴巴拉婚礼正好一年了,那一天是他七年来第一次遇见程以沫。现在他门终于又在同一个城市,感受着一样的天气,却自从那天晚餐后便再也没有见过面,陆白也再没有开车去过那条满是梧桐树的街。此前陆白私底下问过邹子妍的疗程情况,得知一直坚持按时来院治疗,可是他却一次也没有在医院遇见过程以沫。
就在陆白端着咖啡放空之际,一阵开门声从背后传来,陆白回头看去,小不点正费力推开空中花园的门,背着小背包走过来。
也许是今天陆白穿了白色医生袍,小不点一小子没认出来,本来轻快的小脚步顿了顿,怯怯地盯着陆白的脸看了看,便开心地朝他飞奔过来。
“叔叔好!”小不点抓着背包的肩带,一溜烟已经跑到陆白面前,差点就撞了上来。
“你好~”陆白扶了扶正小不点,笑着打了个招呼。
“叔叔,你…是医生?”小不点歪着头看向陆白,用手指轻轻戳了一下陆白身上的白袍子。
“嗯,对,我是医生。”陆白不禁被小不点的动作逗笑。
“你叫?…白医生?!”小不点仔细看了看陆白脖子上挂着的医生工牌,陆字他还不太认识,但他认识后面的白字,于是便轻轻地问了一句。
“额…对,白医生”陆白有点哭笑不得,但也不打算和小不点计较,他发现和小不点相处竟然能让他平时紧绷的神经暂时放松下来。
“小白医生!”小不点在得到陆白的肯定后,便认真地喊了一句。
可这一句让陆白愣在了那里,印象中也曾有人这么喊过他,用软软糯糯的嗓音喊着:“小白医生,吃饭啦!”
小不点见陆白没有回应他,便又用手轻轻戳了戳陆白,陆白回过神来笑着摸了一下小不点的头,问:“那你叫什么名字?”
“诺诺,外婆妈妈都叫我诺诺。”小不点很自然地拉着陆白的衣袖往长椅走去,找到了一个太阳伞下的阴凉地方坐了下来。
“小白医生,我长大了也想当医生!妈妈说当医生可以救人,但是自己会很辛苦,这样妈妈会心痛,我不想妈妈心痛,可是我还是想当医生。”
“嗯,你妈妈说得对,当医生可以救人,也很辛苦。但是如果没有医生去救人,会有更多病人辛苦,更多病人的妈妈心痛。懂了吗?”
陆白也挨着诺诺坐了下来,看着诺诺皱着小小的眉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心里又想起程以沫来,她的孩子多大了呢?那天Grace将程以沫和她孩子的照片递过来时,他却连看一眼的勇气都没有,那个小男孩应该长得很像程以沫吧。
“对了小白医生,外婆说后天最后来一次医院以后就不用来了!这个画送给你,是我前几天上课时候画的!”
诺诺从小背包里拿出了一张卷好的水彩画,上面画着两个人手牵手正在漫天的星空下笑着,星空中是各种行星的形状,小人儿的眼睛都画成弯弯的月牙型,很明显小的那个是诺诺自己,另一个人高高瘦瘦的,穿着白衬衫和裤子。
“这…是我吗?”陆白指了指画中那个高高瘦瘦的男人问道。
“对啊!是小白医生!”诺诺显得有点不好意思,“我想了好久,有点不太记得小白医生的样子,就只能照着妈妈画本里的人来画啦,那些画本是妈妈藏起来后被我偷偷找到的,不能告诉她哦!”
陆白不是第一次收到小朋友送的礼物,身为医生虽然他不太会和小朋友相处,但是小病人们倒也不太怕他,也许和他脸上总挂着暖暖的笑容有关。小病人们出院时总会托护士姐姐转送一些小礼物给他,可能是一瓶自己折的小星星或者布娃娃之类,他都会仔细地收藏起来,想象着这些孩子健康地长大。
“我本来是要拿回家给妈妈的…”诺诺见陆白没有反应,以为陆白不喜欢自己的画,有点委屈,声音也越来越低了。
“谢谢你,我很喜欢。那我把它带走咯?!”陆白笑着接过了那张画,觉得小孩子的心意最难能可贵了,何必在意画的是谁呢,“诺诺,你送了我画,那小白医生也送你样东西留念好不好?你想要什么?”
“嗯…什么都可以吗?”诺诺突然眼睛亮了一下,忽闪忽闪地看着陆白,样子非常稚趣可爱。
“嗯,都可以。”
“麦当劳!我可以吃麦当劳吗?妈妈说表现好就可以吃耶!”
“好啊,我请你吃麦当劳!”
“真的?”
诺诺开心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但下一秒又安静了,缓了缓说:“小白医生等我一下哦!”说完哒哒哒地朝医院走廊跑了过去。
不一会儿诺诺便又一蹦一跳地回来了,跑到陆白跟前认真地说:“小白医生,外婆说我可以吃麦当劳!”
陆白不禁笑了起来,于是和诺诺约好后天中午在这里等他,一起吃麦当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