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这个顶着一头湿答答长发,简单的及踝长裙,身上也是湿湿的,分不清是汗还是水,从头到脚都狼狈不堪的女人,正喘着气站在门外看着自己,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的样子。
陆白伸手把那个女人一把拉进门来,嘭地一声关上后抵着门狠狠地吻了上去,在她那柔软的双唇上疯狂地肆虐着、攻略着,不留下一丝喘息的空间。
七年来的思念、煎熬此刻喷涌而出,让陆白感觉自己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知道自己动作非常粗暴,可是却一点也不想停下来,他想就这样紧紧地把眼前的女人拥在怀里,占据着她的呼吸、她的理智,感觉她脸上那温热的泪水。这一切让陆白感受她是真实存在的,她来了,就在自己身边,如从不曾分离一样!
直至被陆白拉进门,疯狂地用力吻着的那刻,程以沫才彻底清醒过来,却又很快沉溺其中。
她竟然就这样来了!
当她看见信息那刻,虽然从未曾存过那个号码,可是昨晚她竟然已经在脑海中将这个号码深深刻了进去,因此只看一眼便了然于心。
再定睛发现,信息是40分钟前收到的,她整个人瞬间空白!想都没想便从浴缸里爬起来,跑到卧室打开衣柜随便找了条裙子套上去,来不及将头发吹干便拿起陆白的车钥匙往电梯跑,期间还不小心磕到了转角处桌子,膝盖上应该是淤青了一大块,一用力就疼。可是她什么也顾不上了,一向害怕在国内开车的她竟然开着这辆不熟悉的车在大街小巷上飞驰穿梭,生怕自己晚一秒赶到!
原来所有的尊严、担忧,在她看见那条信息时候都变得不重要,她只想第一时间赶到陆白身边,确定他是否安好,她已经不在意陆白怎么看待自己,也许他只是一时冲动发来信息,也许他根本不会给她开门,可是她无论如何都要去见他!
唇上那暴虐的力度好似渐渐轻了一些,变得温柔绵长,又带着爱惜和留恋。丝丝空气的进入让程以沫不禁喘息起来,双手不知何时已经从抵在陆白胸前变成了环于脖子之上,程以沫羞涩地回应着陆白,轻轻地回吻着陆白有些冰凉的双唇、吻着那冒出短短须根的嘴角、吻着陆白的鼻子、眼睛,最后落在微微皱起的眉心。
程以沫停了下来,她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在微微颤抖着,陆白竟然在哭?!
她从未曾见过陆白哭,不,她是见过一次的,只是那天夜里发生太多事情,让她的记忆总是断断续续。七年前的那个下午,当程以沫最后一次回到公寓,那个向来优雅笃定的陆白不见了,一个大男人竟然哭得像个孩子一样,紧紧抱着自己不肯放,从抱着自己的腰到牵着自己的手,直到最后整个人坐在地上大哭,而自己却连一个回眸都不曾给予。
怔怔看着怀里面的男人,已经分不清脸上氲开的是自己的抑或是陆白的眼泪,良久陆白终于红着眼睛抬起头看向程以沫,脸上流露着一种苦涩。
“你这是确定要回来吗?”
陆白声音虚弱,但一字一句程以沫都听得清楚,却不知如何作答,她可以为陆白做一切事情,只要陆白一句话、一条信息,她便可以全然不顾自己豁出命去,但惟独这个问题她没有答案。
不,她是有答案的,只是她不忍心再说一次。“不可能了陆白,我可以为你付出所有,除了回到你身边。”程以沫在心里默默地说着,却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低着头抿着嘴任眼泪又一次滑落。
陆白看着眼前的女人又该死地沉默了,低下头紧紧抿着嘴并不给答复。他觉得自己太傻了,明明七年前就已经知道的答案,七年前便在她面前丢掉所有尊严,何苦现在再来一次。
发那条信息时,他和自己打了个赌,如果程以沫不来,那就放手吧。可是为何她却偏偏出现了,如同七年前那般不顾一切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程以沫从来不知道,当听大家说着她送陆白入院那天的狼狈模样时,陆白的心疼得恍若刀割,那时便下定决心这辈子要一直守护着她。
“别哭了,进来吧。我会一直等你的答案,不过再一个七年,我等得起。”
陆白轻轻叹了口气,转身到鞋柜里拿了双女生拖鞋,又伸手摸索着给一直低着头的程以沫抹了抹眼泪。
指尖触到脸颊时,程以沫明显感觉到异样的温度,猛地抓住正转身往屋里走的陆白,抚上了额头,才发现大热天的屋子里中央空调明显被关掉了,陆白此时穿的也是长衣长裤款的丝质睡衣。
“陆白,你在发热吗?”
“嗯,估计是胃疼引发肠胃炎。”
“你回屋躺着吧,我给你找下药。你吃东西了吗?得先吃饭才能吃药。”
程以沫不多想便换上那双女士拖鞋往屋里走,才走出几步便又低头看着脚上的鞋子面露尴尬。
“鞋子是上次方冉买来的,没人穿过。”陆白看了眼程以沫便懂她此刻的纠结,却不也想她有任何误会。
“哦。厨房在这边吗?我去看看。”程以沫见陆白一眼便探见自己的小心思,更加尴尬,她有什么资格去在意呢?
程以沫打开了冰箱翻了翻,硕大的冰箱空荡荡的,里面除了些牛奶面包外,就只有一盒鸡蛋,不禁有点一筹莫展。
“还是熬个粥吧,你家有米吧?”程以沫把鸡蛋拿出来,又翻了一下几个橱柜,却没有找到大米的踪迹。
陆白并没有回房间,靠在厨房和餐厅之间中岛桌上,看着在厨房里到处翻东西的程以沫,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便走了过去把冰箱下隔拉开,一袋没有开封的香米静静地躺在那里。
程以沫接过米袋,打开电饭锅,淘米、量水、放盐,动作一气呵成。陆白自从那次胃痛入院后,便一直有胃病,时不时总发作个一两次,每次犯病陆白便推说胃痛不肯吃东西,可不吃东西对胃病更不利。程以沫没办法,只能照着网上搜来的攻略,给陆白做只放盐不放油的清粥,最后点上一滴醋,再配上个水煮蛋和腌黄瓜,陆白每次都能被程以沫哄着慢慢吃下一碗。
陆白在美国的七年里,胃疼时候会怎么办呢?是方冉陪着他吗?
程以沫低头看着那两颗正在水里翻滚着的鸡蛋,又看了看脚上的拖鞋,明知道不应该却还是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此时一阵门禁铃声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