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村子。
“是谁牵走了俺家的牛！”一位壮实的汉子喊过后，又站在自家的牛圈里傻了眼。
听到汉子的喊声，有不少村民走了过来。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者也来了。
众人看见了他，都纷纷让开了路，看向了他。
汉子也看见了这位老者，忙上前几步，搀扶着：“里正，你来了。”
“怎么回事？”
汉子将一只手摊开，露出了一个银元宝：“俺一回家，就发现俺家的牛不见了。刚喊了一声，就看见地上有块银元宝。里正，你看这……”
老者沉思了一会儿：“无事，你家的牛是一位小友买走了，给我打过招呼。当时我们没在村里，许是他有急用，就自行买去了。”
“原来是这样，可是这钱给的也太多了吧，俺的牛不值这个钱。”汉子笑得憨厚。
“无妨，都是该得的。如果你舍得，可以放一部分到善堂里去。”
“嘿嘿，等俺买了一头牛后，就全都放善堂里。”
“你的钱，你自己做主就行。”
老者侧过身：“若是其他家也有这种情况，就跟马忠实家一样处理吧。”
“知道了，里正。”
各家散去，村子又恢复了平静
天上有云在碰撞，发出了一声巨响，真的是响彻天际。
本应该葬身火海的柳元昭却出现在了一条小道上，?正悠哉悠哉地骑着一头老黄牛走着。
柳元昭用手拍了拍身下的老黄牛，觉得甚是满意。
这老黄牛是她从村子里花了一个银元宝“买”的。
身上穿的也是在村子里“买”的，头上戴的那就是随手捡来的一顶破斗笠了。
至于这个“买”是怎么买，那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柳元昭觉得她还是个守法的好百姓，顺走这些东西的时候，都付了超出这些物件儿几倍的银两。
她也没办法，从火里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都已经穿不了了。
头发被火燎了一大片，脸上也都熏得黑乎乎的，犹如一个毛发稀少的黑脸怪物。
就这个模样，谁会把东西卖给她。恐怕是连见都不会见。
再说了，当时村子里一个活人都没有，怎么买？
难不成跟村里的亡魂打交道？
柳元昭也不想牵走别人家的一头劳动力。
可她这也是无奈之举。
在寺庙里的时候，有些不小心，一根燃烧着的木头从天而降，她躲避不急，就擦到了她的小腿上。
当时真的是一点儿都不痛，跑了出来后，才觉得小腿有些肿胀感。
结合上次脚腕的伤，柳元昭有理由怀疑这具身体有些不对劲。
受了伤，迟了这么久才有疼痛反应。
这要是以后有一天她受了伤，当时没事儿，结果正在关键的时刻掉了链子，那就糟糕了。
为了小命着想，柳元昭决定以后能怂就怂，不能怂就跑。
天依然是灰蒙蒙的天，只不过多了几道雷声夹杂在其间。
哦，还有闪电。
柳元昭看着好像是要下雨的天，打了个哈欠，躺在了老黄牛宽大的背上。
哎呦，这有点儿硌骨头啊。
无事一身轻，天大地大随人去。
柳元昭不舒服地动了动，眯着眼睡了。
当时拾柴火的时候，她遇见了一位老人，是一个村子里的里正。
他是一个有智慧见过大风大浪的老人。
他猜到有人正在追杀她，说可以给她一些帮助。
她刚开始是警惕的，谁知道这老头儿安没安其他心思。
直到他拿出了一件东西——一枚石头做的印章，上面刻着“明无”二字。
印章通体颜色青白如鱼脑，半透如玉。
不过小儿巴掌大小，上面刻的字体却幽雅有古意，笔势壮建，转折处一气呵成，浑然天成。
印文章法虽不是自然生动，别绕情趣，却也是端正大方。
印章表面质感光滑，印字部分有陈年的朱砂垢，想来是日日使用。
她觉得很是眼熟，想了好一会儿，才记起来在哪里见过。
她的祖父柳忠也有一枚这样的印章，不过刻的字是“柳忠”二字。
听她父亲柳公然说起过，早些年，祖父曾要求他刻两枚印章。
刻好后一枚给了祖父，一枚送给了柳公然的一位先生。
好像是叫什么明无来着。
见她想过来了，明无就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一个村子对她说，他就是那个村子的里正，有什么需要就跟他说。
在她确定了老者的身份后，胆子也大了起来直接就提出，想要把那边的那座寺庙给烧了。
明无也没有任何吃惊，只是问了她要把火烧多大。
“足够把一个人烧得只剩下骨头。”这是她的回答。
明无表示会联系人把她需要的东西给送到寺庙里去。
本来她想问问明无为什么要帮她，可惜被明无岔开了话题。
他说那个寺庙里有个暗道，可以通向他们的村子。
他不回答，她也不好逼问他。
至于那个暗道，她早就在寺庙的香案下发现了。
在她准备抱着柴火回寺庙的时候，明无笑着说了一句话。
“不愧是他的……”
什么不愧是他的？他是谁？她的父亲，柳公然吗？
当时的她百思不得其解，现在依然不清楚。
明无在道过别后就离开了。
她回到寺庙才换好衣服，就有一群蒙着面的汉子挑着一些东西过来了。
明无走在最前面，看见了她，咧嘴朝她笑了笑。
干柴，火油，火折子，“引光奴”等等一大堆东西几乎摆满了整个寺庙。
放下东西后，蒙面人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临走前明无站在门前，问她见过一个黑色的牌子没。
她可是诚实的孩子，怎么能撒谎。张口就说，不知道什么黑色的牌子，没见过。
许是相信了她的话，明无像是遗憾，又像是松了一口气。
明无背着光看了她好久，叹息着走了。
大火烧起来了，烧掉了那个曾经是暗鸦统领的女儿。
柳家明面上算是彻底的灭了门。
柳元昭躺在牛背上，睁开了眼睛，看着天。
有点点雨滴落了下来。
当时是因为明无说，火尽管放，放了由他来灭。
柳元昭才放了火就跑。
万一火势凶猛没扑灭，这儿还有天上的水呢。
不然借她十个胆子她也不敢放火烧山呐。
柳元昭从牛背上坐起，挥动着手里的柳树枝。
老牛吃痛，“哞哞哞”地走得快了些。
真是阴魂不散，人都烧成骨头了，还跟过来。
柳元昭有些恼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