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兄的意思是,要杀他?”顾三省眼睛睁得浑圆,“这,这未免也太明目张胆了吧,万一给霸哥发现就……”顾三省很惶恐。
司徒文皱眉道:“哎!顾兄,我看你什么都好,就是胆小!欧阳武都已经这样了,离死恐怕也不远,真的死了,翦霸也不会疑心有他。只是不能再让他活着了,他活着一天,我们就多一天的风险,万一哪天翦霸突然心血来潮要去审讯他呢,你说对吗,顾兄?”
“说的也是。”顾三省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这就对了,而且杀他也太容易了。”司徒文轻描淡写一般地说道,“只要派几个兄弟偷偷潜入,然后给他饭菜中下毒,就能不声不响地让他死掉。外人却绝对以为他是被酷刑折磨至死,绝对想不到是下毒毒死。你说呢,顾兄?”
“哈哈哈!司徒兄此计大妙!”顾三省立即附和赞赏说道。
是夜,星垂平野阔,月涌大荒流。
秋月无边,但是仍然照不透这旷野之中隐藏的潜流和杀机。
野草地这个地方已经更为冷落荒凉,历经上次大战,现在它更多上一层肃杀死亡的气息,简直如同鬼域。
因为重大的摧毁,翦霸建立在此的监牢也不再像从前那样坚不可摧,所以在月色的照耀下,只要有人站在庄院之外,便可以看见墙上被月亮拖得长长的人影。
可惜,外面并没有人,所以没有人发现他们的所作所为。因为,这里的重要性已经大大降低,翦霸还没来得及修复,所以给了人可趁之机。
一共三个人,向墙上抛上了特别打制的挠钩铁爪,紧紧勾住墙体的上方,这三个人浑身都穿戴着绝缘材质的衣服和手套,完全不害怕任何高压电流,只是墙体特别高大,三个人汗流浃背,几乎耗尽力气,才在五分钟之后攀爬到了顶端。
在攀爬上顶的时候,其中一个人还是轻呼了一声,虽然身上穿戴了很好的护具,他胸前还是被墙上锋利修长的不锈钢尖刺给刺伤了。
三人中最为高大的一人低声喝道:“闭嘴!忍着!”
那人也不再吭声,三个人翻过墙体,艰难落地,那受伤的人已经胸口衣服上都是鲜血。
高大汉子给他简单包扎,道:“兄弟,这次为了武哥,我们的命只能豁出去了,还能行么?”
受伤的汉子捂住胸口,忍痛道:“成哥,不要管我,我本来就没想活着回去,只要能救出武哥,死了又怎样?”
那被叫做“成哥”的高大汉子抿嘴重重地道:“好!武哥手下那么多兄弟,在武哥祸到临头之时,竟然九成的旧日手下都比不上你这个废柴。走吧!”成哥在重伤汉子背上重重拍了一掌以示鼓励。
受伤汉子站起来,瘦弱佝偻的身躯紧紧跟上前面两个人的步伐,丝毫没有拖后腿,只是月光落在地上,映出了一条殷红悠长的血线。
就在三个人四处搜寻之时,就在关押重犯的那栋大楼,从空洞的窗口破烂的楼体中漏进去大片清冷的月光。整个楼体之中,显得空空荡荡,黑暗无比,充斥着死亡气息,在五楼的一间牢房之中,几乎没有光亮,月光更是不可能透进来,只有一盏煤油灯发出比青豆还要小的一点火焰,得适应良久才能看得见一点东西。
有一个人正靠在那个监牢的墙壁之上,准确来讲,他四肢都被镣铐绑住,镣铐又深深陷入水泥墙身之中,他整个人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好像就快要死了,只有靠近才能听到他奄奄一息的呼吸声。
这个人就是曾经赫赫有名现在却在新都道上忽然一夜之间消失得无踪无影的欧阳武。
只见他垂头良久,一动不动,却忽然用尽力气抬起了头,望向顶上,那里仔细去看的话,有一排三个气孔,简直比针眼还要细小,但是却被欧阳武发现了。
此时他一动不动地望着那里,是不是在想外面的样子?现在是不是秋已经深了?现在是黑夜还是白天?那外面的一点点白光是炽热的太阳还是秋凉沁人的月亮呢?
忽然牢房外面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听声音是来了两个人。过了一会儿,门闩响动,房门被打开,只见一支火光大亮,照出了来的两个人,都是霸哥手下的看守,但是和之前的人不一样,换了两个新面孔。
两个人手上提着个篮子,有两碗菜,一大碗饭,竟然还有酒有肉,比之之前的待遇好了不知道多少,之前只是给他一点冷粥或者凉饭,就这水或者一点腌菜,让他苟且续命而已,欧阳武的刚硬性格,每天都想自己咬舌自尽算了,可是他心有不甘!
可是今天却是怎么回事?他突然有点摸不着头脑。
两个人将饭篮子提到他面前,一个说道:“武哥,吃夜饭了。”说着将篮子放下,端起碗筷,夹了菜给他喂饭。
欧阳武忽然有点感到不妙,因为那两个人竟然一点都不羞辱他,这和之前的人可太不一样了?翦霸手下的人怎么还会尊重起他来了?呵呵!
“这位小弟,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啊?”欧阳武并没有马上吃喂过来的饭菜,问了一句似乎完全不搭调的话。
“嗯,武哥吃饭吧。”那人不知可否地回答一句,又将勺子朝欧阳武嘴里塞去。
“等等!”欧阳武头往旁边一撇,“我不饿,你们走吧!”
两人对看一眼,手拿火把的人将火把插在一旁的专门铁架上,捋起袖子,冷冷道:“武哥不听话,那就别怪我们动粗了。”这人用力地抓住欧阳武的下巴,将手使劲要掰开欧阳武的嘴,欧阳武奋力抵抗,但是毫无办法,另一个人则将一壶酒提起朝欧阳武半开的嘴里灌了过去。
可那喂饭之人尚未来得及将酒水倒进欧阳武嘴里,他却忽然身子猛然后仰,手中酒壶早就失手砸毁在地。他喉中发出了“呃呃”的急促声响,但是声音却无法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