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酒吧闹事的正是我和骆坤两个,其实说两个不准确,因为我基本上站着不动的,打的一直是骆坤。那些肌肉大汉一个个都拿骆坤没办法,因为骆坤力气大,速度快,又灵活,又能蹦,什么都被他占了,所以那些在我眼里已经很厉害的保镖没一个打得过他的。我怎么也没想到骆坤这么厉害,比我之前所看到的他还要厉害一两倍。
来到飞翔酒吧闹事是我们定的第一步,因为我们打听到飞翔酒吧是翦霸最重要的一家店,翦霸非常重视,如果砸这家的场子,一定会引起他的重视,这样我们就能马上见到翦霸了。
坤哥望着对面被他一个个都打倒过的八个保镖,挑了挑手指,昂然道:“要再来一遍吗?”
“呀!”一个不服气的保镖猛地从侧面冲了过来,突然凌空而起,竟然侧身旋踢骆坤面门,速度奇快,倏忽即至。我吃了一惊,这难度,这速度,真是太牛了。
骆坤不慌不忙,身体一矮,双手搂住那人的双腿,就势一送,那人的身体就朝门外飞去。
“能不能不表再玩这些花架子,实用点行不行?”骆坤斜睨着我,挑眉微笑。
忽然听到门外一个人说:“果然是好身手!”
我们回头一看,只见一个三四十岁、西装革履的“黑人”走到门外,伸手拖住了飞出去的那个保镖,将他轻轻卸势放下。
只听整个酒吧的工作人员一齐垂首喊道:“老板好!”
我之所以称呼那人为“黑人”,是因为他真的长得跟黑人没什么区别,新都的黑人很多,就是这个样子。难不成翦霸是个黑人?不可能呀,名字也不像,而且他一口新都普通话也很正宗。
不过静观其变就是了。
只见这黑人径直朝骆坤走了过来,他一步一步踩在地砖上,地砖竟然发出轻微的碎裂声。地上铺的可是大理石,可见他力气惊人。同时,他那身西装剪裁得极为得体,不仅可看出他穿衣有品位,也可看到西装底下肌肉虬结的纹路,十分明显。他走路时没有多大动作,但是自带着一股风,带过他人面庞,竟然有些刺疼。
西装男站在骆坤前面三米远,站定,骆坤和他正对着,两人都仿佛扎根在这里的老树,自有推拉不倒的渊沉气势。
西装男朗声道:“身手矫健的少年,你是谁?”
骆坤道:“我叫骆坤,三脚猫功夫而已,是你的伙计不行。你和翦霸什么关系?”
西装男道:“我就是。听说你非要找我?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人?”
骆坤道:“我当然知道,你叫翦霸,整个麓湖区最大的混子,心狠手辣,杀人如麻。”
“那你还敢来找我,你的勇气我很赞赏,不过你会后悔。”翦霸的笑容之中透着阴厉、狠辣。
说着,翦霸缓缓脱去了西装外套,随手扔到了随从手中。翦霸这是……
只见他松了松肩骨和脖颈,双手交叉,十指噼里啪啦作响,声音宏亮:“来,我们比试一下。”
没想到,位居高位的翦霸竟然会说动手就动手,一点没有老大的“端着”。这是他的可怕之处。要知道,一般人一步一步爬上了高位,就很难再放低身段,以一个普通人的姿态来面对机遇和挑战,因为他们自矜名声,爱惜羽毛,生怕自己朝夕守护的地位毁于一旦!但是翦霸不同,他是个相信自己的实干派,永远自信,永远行走在地面。
江湖如丛林,丛林中就是弱肉强食。
现在,我担心的是骆坤,我没有很强的信心认为骆坤能赢。
但是骆坤已经泰然自若地站好了身形,隐隐流露出大师风范。
虽然我是武行之外的人,但是两人身位一站好,我就发现了两人姿态的决然不同。翦霸如同狼犬一般站立,浑身肌肉紧绷、虬起,仿佛身体的每一寸都可能化为拳头打出去。而骆坤正相反,他整个身体是松弛的,体态是轻盈的,他似乎随随便便,没有攻势,也没有守势,但是他又似乎能在任一时候任一角度出击。
翦霸望着骆坤的身形和站位,赞赏道:“不错,你跟的是一位太极师傅,不知可否告知尊师大名?”
骆坤笑道:“我师父自号白扇大师,隐居山林,世人肯定不知道他的。”
当时我以为骆坤真有个太极老师,后来才知道他每次早起晨练的时候操场上总有一个练太极的老教师,骆坤聪明,将太极的样式融进了自己的打斗之中。
翦霸点头:“高手在民间。”说着身随步挪,开始在场中游走。
骆坤却几乎不动,只是随着翦霸的移动身体时时左侧或者右侧。
突然之间,翦霸捷健的身子猛地弹跳出去,如同一匹黑色的孤狼。他瞬间到了骆坤右侧,一拳砸向骆坤的下巴。下巴脆弱,骆坤当然不能让翦霸打到,左挪一步,正好躲过。但是翦霸根本没有停手,紧握的五指突然分出拇指和食指,朝前伸出如同鱼钩,要扼住骆坤的咽喉。
骆坤伸手拂开翦霸的手腕,纵身跳开了两步远。只见骆坤面露苦楚,摩挲了一下手腕,原来他手腕吃了翦霸钢筋铁骨的痛。
不过骆坤也不是体弱之人,他这时不再等待和被动,侧身一个旋踢,朝翦霸面门上踢去。这一脚去势如风,力量也肯定很大,但是翦霸竟然伸出一只手,硬生生抓住了骆坤的脚底,不闪也不避。
骆坤顿时脸上再次露出痛苦的神情,被抓住的脚猛然一抽,竟然抽不回来。骆坤有点急了,突然大喊一声,腰间发力,整个人突然腾到了空中,另一只脚连续对翦霸胸口踢了两脚,翦霸也皱了皱眉,显然也不好受,只得松开骆坤的脚,退了两步。
翦霸的眼神愈发阴沉,仿佛久未嗜血的饿狼。他再次扑了过来,双手如爪,抓向骆坤双肩。骆坤不敢硬抗,一下子跳到了一个桌子上。翦霸一脚扫过,只听得那条桌子腿“喀喇”一声,竟然慢慢断了,这桌子一看可就很结实。
骆坤跳到了另一个桌子上,翦霸又朝那个桌子上飞身踹去。骆坤照例跳走,翦霸就将那桌子的桌面踹穿了个破洞,皮鞋都卡进去一只。
翦霸随手将另一只皮鞋也扔掉,沉声说:“你不敢跟我打么?”
骆坤道:“呵呵,我只是知道不能跟你硬拼。”
翦霸道:“这样一晚上也打不完。”
骆坤道:“可是只有这样才可能赢你。”
翦霸“哈哈”笑道:“好,聪明,不打啦。说吧,你们找我什么事?”
我一直站在一旁,像个被忽视的傻子一样,这时强行插话道:“霸哥,这次是来给你送两条街的地盘。”
“哦?”翦霸沉吟了一会儿,“去我办公室说。”
翦霸让我们进了一辆旋黑跑车之中,他的司机驱车到了一栋高墙深院的别墅前,停了车。翦霸带我们走进满是花草的院子,进了电梯,一直坐到13层。
翦霸说:“这栋楼我整个买了下来,每一栋都装修成不同的风格,我轮流住进去,今晚我在这一层。”
我和骆坤对视一眼,突然觉得自己很寒碜。
我心想,原来当上大佬,不仅可以有权利,还可以这么有钱。要当就要当翦霸这种会生活的老大啊!
翦霸的助手打开了房门,翦霸说了声:“进来吧。”自己先走了进去。我和骆坤犹豫了一下,也走了进去。里面的摆设以红色为主,仿佛鲜血一般的猩红,不论家具还是地毯都是,让人一下子血沸腾起来。墙上悬挂着一幅画,画的是个火焰中的骷髅,十分恐怖,没敢多看。
房间很宽敞,但是没有多余的椅子,我和骆坤只好知趣地站着。
翦霸自己倒了一杯红酒,喝了一口,笑着说:“你们花这么大功夫,把我闹出来,目的一定很大吧。说说看。”他说话的时候有时候能隐约见到他的牙齿,衬着他黑色的皮肤显得很白,不过此时却被红酒染成了血红色,一丝酒渍还淌在嘴边,显得他就像刚刚吃了一口生肉的野兽。
说话的部分,约定好了是我来,于是我清清嗓子,咳走自己多余的紧张,说道:“不瞒您说,我们确实闯了大祸,这次是有求于您。”于是我接着将小马失手勒死易毅干儿子易小杨的事说了。
翦霸说:“勒死易毅的干儿子,这祸闯得的确不小。不过也未必没有办法摆平。江湖中讲道理,易小杨无理在先,欺男霸女,所以保你兄弟虽难,但是不是保不下来。”
“还有我兄弟他老舅和那家KTV,也劳请您……”我详细地说,为了确保翦霸都明白。
翦霸却生硬打断了我:“我帮你们有什么好处呢?”
我说道:“您可能在麓湖待得太久,失去拓展的雄心了吧?”
翦霸的目光顿时充满狼性地向我投射而来:“你说什么?”
我装作看不到他眼睛,仰着头说:“如果您不想固步自封,那么横塘区现在就是一个很好的扩展机会。董童刚死,易毅的爪牙还无法匀速地将东厅街和西厅街完全控制,而您的实力在麓湖区已经饱和,正应该伺机外溢出去。如果到时候您占据了东厅、西厅街,那么您有可能成为新都实力最强的大佬。到时候,您大可以想想扩张到整个新都的事业了。”
翦霸突然“哈哈”狂笑起来,手中红酒洒到了地毯之上:“小子,你说得很好!说到我心里去了。你们俩都不错,可以跟我。”
我和骆坤对视了一眼,骆坤道:“霸哥,还有十几个弟兄,都是好身手。”
翦霸大手一挥:“都入我麾下来,到时候你们用我的名号,没人敢再轻易惹你们。不过!你们也得替我做件大事。我希望,在我帮你们摆平问题之后,你们也报答我,替我将东西厅两条街拿下来献给我。”
我急忙说:“我们自然会协助您拿下这两条街作为回报。”
“不,不是协助,是你们自己拿下。我的人不会随便到我的地盘之外行动的,这让人拿到把柄,我就不好办事了。所以,只能是和我无关的人去做这件事。没这自信?没关系,从这里滚出去,别再让我看见。”翦霸的话极为凌厉和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