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队长已经离去,金千万却阴阴笑着,嗓音特别难听,他满腹狐疑地望着我道:“李琅兄弟,这手段高明啊!”金千万伸出大拇指,“我知道你方才所说的,都是扯着虎皮作大旗,作戏给陈钧看的,是不是?”
蔡局长也打个哈哈,道:“好了,好了,陈钧那小子的确是太他妈愣了,你们别放心上,影响了心情。放心,有我在,他闹腾不了什么动静。大家有什么分歧,接下来还是好商量的。”
金千万道:“蔡局说得不错,那咱们咱们接着谈吧!”
我笑了笑说道:“金老你不要误会,我刚刚并没有在开玩笑,我不是装模作样。”
“哦,是这样?”金千万笑容再次凝结,“坤哥,你的意思呢?”他沉声问道,然而嗓音仍然沙哑如同公鸭。
坤哥看了看我,抬头对金千万道:“我也一样,和狼子一个意思。”
我冲坤哥露出了了然于胸的笑容,坤哥对我胸口轻轻捶了一拳。
“我想已经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坤哥起身道,“晚辈先告辞了。”
“骆坤,你可要想清楚了。”金千万回头看了一眼崔猛,又看了一下蔡局长,“你得罪的,可不止我一人。”
骆坤洒然一笑,回头道:“弟兄们,咱们走!”
“好!”我和其他弟兄们都山呼一般地响应,应声齐刷刷站了起来,跟在坤哥后头,随着他昂然朝会场之外走去。
自豪大气,那种气势磅礴夺目,真是前所未有的舒爽畅快。
圆桌会议结束,回到新都体院的第二天。
正午我们正在体院商业街吃饭,突然有小弟从外头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
卢闯抬头道:“莽莽撞撞地干嘛呢?”
那小弟停下脚步,喘着气道:“对不起闯哥,有一封信,我怕耽误了!”小弟扬起手中的一封信。
坤哥放下餐勺,道:“谁的?”
小弟道:“有一个成年人,穿着笔挺西装,看着文质彬彬,不过应该是个混子,说是顾三省手下的人,然后就在校门口给了我这封信,让我转交给坤哥。”
坤哥从小弟手中接过了信,信封上一个字也没有。坤哥拆掉了信,皱眉看了两眼,就将信朝我面前一推。
我按住信纸,只见上面就很短的行字。
卢闯看不到信,急切问道:“怎么回事?写的什么?”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将信递过去:“自己看吧。”
卢闯接过去念起来:“
骆坤吾弟谨启:兄不想仗势凌人,你我皆聪明人。之前会上所说条件已经十分优厚,弟思考一夜,应该已经想明白。若回心转意,回信一封,你我重修睦好,今后成为兄弟同盟,利益均沾。兄顾三省。”
卢闯结结巴巴地把信念完,往桌上一扔,道:“他娘的,这顾三省非要伪装成文化人,说话尽是弯弯绕绕!”
我冲桌子对面正喝茶的坤哥道:“坤哥,顾三省这是先礼后兵呢。”
热腾腾的茶水雾气蒸腾而起,坤哥也不怕烫,喝下一口,然后缓缓放在桌上,茶杯中的茶叶仍然在开水中绿油油地打转。
坤哥不急不慢地道:“我昨天会上已经说得很明白,顾三省这是多此一举。”
那小弟还没离开,道:“坤哥,送信的人还在外面校门口等着呢,我该怎么向他回复?您现在写封信吗?”
卢闯朝桌子上重重一拍:“猪脑子啊?没听见坤哥说吗?直接口信回复,坤哥说,一切免谈!”
“是,是,是。”小弟吓得夹着尾巴跑了出去。
坤哥环视兄弟们一圈,对着沉默不语的大家说道:“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太冥顽不灵,不知变通?毕竟答应他们,我们每个人立马就成为百万富翁了。”
兄弟们多有低着头咂嘴的,显然金钱利益的诱惑是不小的,即便这些行为违背了良心。
卢闯顿了一顿,道:“坤哥,怎么会?弟兄们都知道您高瞻远瞩,跟着你不会错。”
鲁振也道:“坤哥,咱们也不缺钱啊!而且那种祸害的事,咱们的确都不想做的。”
我笑道:“是啊,咱们的目标是统一整个新都,把讲文明树新风的旗帜插遍了新都大地!”
大家都笑起来。
坤哥点头微笑:“你们理解我就好。”
大伙儿饭也吃得差不多了,出了餐馆,卢闯带着大家去篮球场打球去了。
“坤哥,狼子,一块去吗?”卢闯抱着篮球边跑边问道。
坤哥挥挥手道:“不去了,我跟狼子说会儿话。”
我也冲卢闯挥了挥手,卢闯点点头就和大伙儿追赶着走了。
我和坤哥漫步在校园之中,冲坤哥道:“坤哥,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啊?”
坤哥抿着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道:“狼子,听说你最近感情生活不太顺啊。”
想到何涛,我就撇了撇嘴,叹口气:“哎!还行,也没什么。”
“我知道你们俩吵架了,上次你打电话我都听见了。”坤哥拍拍我肩膀,“这么下去,聚少离多不是个事,你考虑把小涛给接过来一起住吧。”
我瞪着眼睛道:“这能行吗?他爸妈不会答应吧?”
坤哥摇摇头,推了一下我的脑子:“摆脱,狼子,你多大了?”
我愣了一下,眨了眨眼睛道:“二十三。”
“根据国家法律规定都可以结婚了吧?”坤哥拿出烟盒,冲我一递,“抽吗?”
我自然地拿出一根烟,坤哥给我点上,笑道:“能抽烟了的男人,总该有所担当了吧?”
我放到嘴边的烟被坤哥这句话给定在了嘴角,没能送进去,一会儿青烟就熏到了眼睛,让我眼眶湿润了。
我却知道,这不过是正好掩饰了自己内心的忧伤,还有懦弱。
坤哥的话一语中的,原来我一直都在逃避着责任,对何涛,我没有把握给他一个美好安稳的未来,所以潜意识里我在逃避着去面对她,逃避去想未来的事情,可是不知不觉之中,我已经二十三,何涛还比我大半岁。
虽然她一直不会跟我直截了当地挑明了说这些事,然而我自己应该有自觉的。
我想最近何涛和我之间关系的僵化和这个原因是密不可分的。
想到此处,我将烟放进嘴里,抽了一大口,过了一遍肺,然后从口鼻中喷出几道烟柱,说道:“是啊,能抽烟的男人是该有所担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