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都体院,田径场。四周都是高高的看台,夕阳洒落在这片宽敞的圆矩形场地上,光芒圣洁而壮烈,这儿就如同古罗马的斗兽场一样充满沧桑古意。
在我和弟兄们已经绝望的关头,突然加入了另外一方势力,我惘然不知这是什么情况,对方究竟什么来头。
但随着那一彪头上缠着白带写着繁体“飞”字的四五十人冲了过来,我已经发觉了,他们不是冲着我们来的,因为他们很快和小秋的手下厮杀成了一团。
那领头的意气轩昂少年冲突到了我的附近,对我喊道:“请问是横塘坤哥的人吗?”
他话里不含恶意,而且和我的对手打斗,等于援助了我,于是我也坦然答道:“没错,我是李琅,你是哪位?”
轩昂少年微笑冲我点头道:“是狼哥啊?我很崇拜你,听说你单枪匹马从易毅的手里冲杀了出来,还将花锋致残,真是佩服!对了,我叫赵飞,赵云的赵,张飞的飞。”
他话语中对我推崇备至,不像是作假的样子,而且也没有必要。不过传言多少有些夸张,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这时危机时刻,也没空和他自谦,当下也不啰嗦,对赵飞道:“赵飞兄弟,多谢你出手相助了,脱身后一定要好好谢你!”
赵飞朗声一笑道:“狼哥,客气了!叫我阿飞就行。我的人是来掩护你们的,你们趁机冲出去。”
我重重点头:“嗯!”大恩不能言谢于表,我扯大嗓门对其他弟兄们喊道:“兄弟们,这是我们的援军,大家齐心协力,突围出去!”
众兄弟听到是援军来了,顿时精神振奋,大声回应道:“好!”大家合力厮杀,奋力冲突,逐渐融合在一处。我也杀到了八个弟兄的身边,大家相视仍然是灿烂的笑容,没有气馁和沮丧之色。我举起重新捡回的砍刀,大家也心灵感应般地举起手中的武器,众人齐声呐喊:“杀啊!”激情四溅,声震寰宇,我们一群人朝外边冲杀过去!
赵飞的人虽然没有很多,但是实力也都能和薛金羽的手下不相上下,而且又有突然伏击的士气和体力优势,所以帮了我们很大的忙。让我们重新稳住了阵脚,一步一步朝外围冲突出去。
而小秋此时才微微皱起了眉头,脸上的表情不像一直以来那样轻松写意了。薛金羽在他的责问之下,加之看到赵飞,两眼变得通红,射出两道仇恨的光,挺起手中的一把大砍刀,冲到赵飞身后,忽然一刀劈下去。
赵飞却好像早就看到了,回过身来,手上更快,一刀横扫,正好两刀相撞,火星四溅。两个人,两把刀,针锋相对,正面硬抗。
薛金羽怨愤不已,道:“赵飞,你他妈的找死吗?平常和我斗就算了,今天竟然敢坏秋哥的大事?”
赵飞毫不避让,道:“我不管什么秋哥,今天我来的目的就是要让你好看!”
薛金羽一声大喊:“那老子先要你的命!”突然撤掉了砍刀,双刀锵然清鸣。薛金羽猛然一刀,朝赵飞的胸口捅去,又狠又毒,完全是冲着人命去的。
赵飞吃了一惊,急忙朝旁边一跳,才躲过了这一刀,同时一脚踩到薛金羽的刀背上,自己手中则一刀朝薛金羽肩头砍落,同时口中喊道:“老子先卸了你!”
薛金羽手一时没能拔出砍刀,只好松开砍刀,低头躲过了这一刀。
我这边已经和众兄弟冲到了外围,回头见到赵飞正在和薛金羽凶狠对决。当此形势,不宜久留。于是大喊道:“赵飞兄弟!走啦!”
赵飞还想继续和薛金羽斗下去,但是还好被我这么一喊,头脑冷静了下来,收刀回奔道:“弟兄们,撤!”
他的兄弟都在他的号令下迅速撤退,行动快捷,井然有序。薛金羽看着赵飞远遁的背影,破口大骂:“草你丫的!赵飞,有种你给我别跑!”
我们和赵飞的人混合一处,一起朝田径场外撤离。等奔跑到田径场门口的时候,我回过头来,远远望见了小秋的身形,挥刀怒喊道:“卑鄙无耻的东西!你给我等着。此仇不报,非君子!”
此战,勉强算是平手,若不是赵飞的突然相助,恐怕我会栽得惨之又惨,回望小秋的身形,我心中的愤怒快要疯狂。
本来,我是为了找回何涛的线索,可是我却茫然不知到哪里寻找。何涛成为了他的女朋友,我不得不将他击败,才有可能重新让何涛回到身边。可是这一次终究还是狼狈不堪,一无所获。
之后,我不知道该怎么去找寻何涛,找回我失落的爱情。
在那残酷浓烈的黄昏之中,我咬破了嘴唇,噙着苦涩的鲜血,悲愤离去。
情急之下我忘记了我们还开了车过来,好在卢闯和梁永泰两人记得,跑去把车开了出来。
我坐进那辆黑色轿车,赵飞露出羡慕之色。
我对赵飞喊道:“赵飞兄弟,上来一起走吧!”
赵飞略显尴尬,挠挠头道:“不了吧,这个……不太好吧。”
“我把你当兄弟,你这样就见外啦!”我将“兄弟”这字眼说得很真诚、着重。果不其然,赵飞的神情颇为触动,神色庄重地点了点头:“那狼哥,我就不矫情了。”
我微微一笑。这一笑,充满了许多滋味。
今天是第一次有人称呼我为“狼哥”,从“狼子”进化到“狼哥”,这一路可说充满艰辛,但是换来这声“狼哥”,我就觉得值了,我的努力没有白费,而我也意识到了自己地位的提升。想从前,打架还要哭丧着脸找坤哥撑腰,现在自有几十个人赶着来帮你打,这其中的微妙变化和感觉,难以描摹。
而我也开始学会利用自己所获得的“地位”,去笼络人心。当一个人在高处之时,能够礼贤下士,照顾比你弱势的人,很容易就让人感激涕零,对你死心塌地。赵飞因我的名声而来,也因我对他的尊重而感动,其实,我实在没花费什么功夫。这就是“成功”的好处,“实力”的效益。
以赵飞拥有这些人马的实力,和他敢冒犯小秋的勇气来看,他在体院绝不是混得差的。假使我只是一个没什么本事和地位的混子,我想即便我被小秋干死,他也不一定会来救我的。人就是这样,但是这也无可厚非,人之常情。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对你付出,你也别想着理所当然地索取。
赵飞走到我敞开的车门旁,踌躇一下,回头对自己的手下道:“你们先散了吧,我有事同狼哥聊聊。”
我打断了赵飞道:“哎——兄弟你这不是又太客气了吗?今儿你的弟兄帮我们这么大忙,没你们我们就要在体院栽个大跟头了,而且能认识你这种讲义气的朋友我也很高兴。我们就别生份了,你的弟兄也算我弟兄了。”
我将脑袋探到门外,对赵飞手下弟兄高声喊道:“弟兄们,火锅店走起!账单全算我的!”
赵飞惊讶地说:“狼,狼哥,这么破费,多不好意思……”
他弟兄们也都是一时愕然,不敢相信我在对他们说话一样,个个呆若木鸡。
我装作不开心地对赵飞道:“兄弟,你又跟我客气了。”
赵飞憨厚地“嘿嘿”笑起来,回头大手一挥,道:“弟兄们,傻站着干嘛?还不谢谢狼哥!”
“谢谢狼哥!”震天的欢呼这才响成一片。
当下,赵飞干净利落地上了车,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我们两辆车径直开出了校园,赵飞的手下在后面跟着跑过来。
我和气地对坐在我旁边有点拘束的赵飞道:“附近有什么好吃的火锅店?”
赵飞听我询问,精神抖擞地道:“就在前面不远有一条商业街,里面什么餐馆都有,火锅店有一家禄鼎记,滋味特别好。”
“行。”我冲开车的梁永泰道,“照赵飞兄弟说的地方走。”
赵飞轻声咳嗽了一声,说:“狼哥,我有个建议,那个你直接叫我阿飞就行了,叫四个字多麻烦,对吧?”
我一笑,点头道:“好,没问题。阿飞,我有个兄弟叫马小飞,你们都叫飞。”
小马坐在我的另一侧,转头过来对赵飞笑道:“你好,阿飞,今天多亏你出手相助。”
赵飞挠挠头,道:“我都不好意思了,那是我的荣幸才对。对了,那我该怎么称呼……”
我接道:“叫他小马哥就好了。”
“行。”赵飞道,“我还想着我是不是也该叫飞哥呢。我手下就是这么叫我的,我叫起来会怪怪的。”
我们仨都笑了。几句话聊下来,虽然彼此还不是那么熟络,放得开,但是我已经感受到赵飞是个开朗、真诚的人,很适合做朋友。
在赵飞的指引下,很快我们就转进了一条颇为繁华的商业街,据赵飞介绍他们叫这里为体院街。街不宽不窄,人流挺多,吃的更多。没有大酒店、大商场,但是中等餐厅特别多,而且不论川湘风味还是日韩料理,应有尽有。
我们九兄弟加上赵飞和他的兄弟,一起浩浩荡荡,约莫六十个人,一起走进了赵飞推荐的火锅店禄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