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芜的地域,经历了生死之力那样的巨幅变换,也依旧如初,并无变化。
由此可见,事情到达最坏的程度,反而是最好的程度。
因为它无法变得再坏,到至底部,倒是能期盼反弹。
相思扣的解除,让有情人反而变成了怨偶。但这世上的怨偶如何界定?只怕有情人到头来,也会成了怨偶吧。
既是如此,倒不如试上一试,就不分开,能坚持一时是一时,至少那都是赚的。
“战墨风,你给我清醒一些!”
苏璃终于忍无可忍,怎么挣扎推搡便不管用,便动用了些许力量。战墨风已经有了防范,内力开始蓄积。但还是无法抵挡苏璃体内的灵力。整个人跌倒在地,口中喷出些许鲜血。
“阿墨,你怎么样,你有没有事,我收敛着力道了……”
苏璃神色焦急,顿时便弯身去看战墨风的情况。然而手还没碰触到战墨风的衣角,就被他挥开,手停在了当空。
“果然不行,真的不行……”
战墨风发出低低的笑声,随之越笑越猛烈,令他的身体发出剧烈的波动。苏璃看着他失控的模样心如刀绞。
清枫曾对他说,自他少时跟随王爷,就没有见过他的情绪有任何的波动,哪怕当年被贼人暗算,他也未曾有过分毫面容上的显露。
平静冷漠,睥睨百态,好像没有什么事情是真能到他心坎里的。
但苏璃却很清楚,自从他们相遇之后,战墨风的情绪波动很多,失控的时候也是有的。
他是真的将一颗心捧到她面前,但是现今的她,已经不能收了。
“就当是我对不住你吧,这样你心里会不会好受一些。”
苏璃蹲在他的身边,声音有些哽咽。毕竟这也是她倾心爱过的唯一的男子,她也心疼,而且难以负荷。
战墨风始终未说话,头也埋进了颈项,整个人仿若没了声息一般。苏璃看了他半晌,最终起身,朝着回去的路而行。
“此番回去之后,你回府吗?”
战墨风的声音传了过来,进入她的耳廓。苏璃停下步伐,闭了闭眼睛,随之说道,声音好似不是自己的一般:
“回,我有很多东西,都需要带走。估计我会在府中住上几日,毕竟有很多东西要处理,也要交接。”
苏璃说完,便迈步离开。战墨风抬头,看着她离开的身影,嘴角泛起浓浓的苦涩,面容之上是化不开的忧伤。
“阿璃,回来了?可找到战王了?”
村外,所有的人士都准备就绪。国师看到苏璃的身影,立即便迎了上去。云薪早已经等得望眼欲穿,但是心中却是有些生气,于是便故意梗着脖子,不理苏璃。
“见到了。咱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苏璃回答道,随之望向四周,查看周遭的情况。国师点头,眼神看向不远处鲤族的几个长老,几个长老神色一变,当即便过来,对着苏璃行礼:
“神女安好,这一次多亏神女才能救鲤族于水火。我们鲤族终生感谢,永记您的恩德。”
“我这个人,不喜欢别人记得我的恩德。我更喜欢实际的,比如你们该怎么回报我,我现在需要一个确切的答案。”
“扑哧”一声,国师笑出声来。那几个长老全都一怔,彼此看了看对方的脸色显然没想到苏璃会这么说。
“这年头,等值的交换更能巩固情意,如若不能,至少还有交换的物什留下做依托。我们救了你们鲤族的性命,你们是不是也该拿出等价的东西来交换?
的确,当年我阿娘救你们鲤族于危急之时,并未要任何酬劳。但当时是我天医族鼎盛之时,扶贫济弱自然不在话下。
可现在贫弱的是我们,你们还有一方之地,还有族群相依托。可我们呢,什么都没有,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时间紧迫,还请各位长老及时给个主意,省得耽误彼此的时间。”
苏璃说道,与国师交换饿了一个眼神。国师笑容淡淡,几番话语拨弄心弦,但很快便加重力道,令那几个长老顿时变了脸色。
“我听说,鲤族成为人形之时,是依靠一颗名为鲤珠的物什么。据说它可是海中数一数二的珍宝,凡是能得之辈,轻则提升自己,重则令族群更上一个台阶。
这鲤珠如今定在这村子里吧。几位长老不如借给我们,待我们成功之时,必定奉还。为体现我们的诚意,我们定会保障你们的安全,好让你们不被纷争所扰。
不过你们也不必担心,这鲤珠跟随着我们离开,你们的那些纷扰自然也就随我们带走了,说起来,我们也算是为了你们避了麻烦,你们该感谢我们才是。”
“不是,你这话说的,简直就是……”
其中一个急脾气的长老准备反驳,但却被一旁最为年长的长老拦住。
只见那长老对着他们行了行礼,声音里带着老者独有的威严,但也带着分量不轻的讨好,显然是个很识时务的人。
“老夫知道,神女心中有怨气,毕竟当时渔怀的所作所为着实过分,您心中有芥蒂自然在情理之中。
可是他终归是死了,我们也无从让他过来给您赔罪。对此,我们也是无能为力。还望您见谅。
鲤珠是我们族群安身立命的根本,如若没有它,只怕我们很难再继续维持人形,无法再进行陆地上的生活。我们都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再回海中,恐怕真的不行。
神女有好生之德,必定不会让我等为难的,是不是?”
“为难什么为难!你们如今能安身立命,如果没有神女,还能在这里说风凉话话吗?既然承了生命的恩德,就该回馈生命的恩德。理所应当,天经地义。
至于你们那鲤珠,别以为我不懂。鲤珠只是你们增强功力的手段而已,与你们回不回海里没关系,少在这里编排,我们可不喜欢撒谎的弱者。”
云薪跳过来,对着那几个长老说道,尤为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