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力领命下去后,除了那个身负重伤的王副堂主不能上场,他把另外两位副堂主和李管家都带上了,后面还跟着一队实力较强的宗门弟子。
卓力带人在贝家附近干的只是监视的活,完全没有必要带这么多人。不过,卓二少爷不说,其他人也只能陪着。干等了几天,终于等来了贝盛从周邦边界进入两界山的消息。按照计划,李管家急匆匆去叫了贝老爷子,连说带比划地说贝盛在山脚下意外摔成了重伤,让老爷子快去看看。老爷子一听便急急忙忙摸黑下山去找孙子。
卓力作势也要带全部人跟踪贝老爷子下山,却被李管家大声叫住,说在贝家发现了可疑而重要的东西,要他来查看。卓力只好吩咐两位副堂主先跟过去,他这边和李管家处理完事情就马上跟上。
“呼——”见四下无人,卓力长吐一口气,笑道,“老李啊,我拉着你,不让你去,你不会怪我吧?”
李管家笑得有点古怪,他说道:“少爷也是为我这把老骨头着想。那贝盛让人捉摸不透,不去和他正面对战自然是求之不得。就是不知道两位副堂主幸福得了吗……”
“不打紧,我已经派人去通知父亲了,父亲马上会催动贝盛体内的本命符,过不了多久,贝盛就能走上黄泉路了。他们这些人去,也就是目击他的死相。”
李管家这才一拍额头:“瞧我,年纪大了,都忘了卓堂主说过的话了。”
这边,卓力和李管家继续待在贝家随意地翻找着。除了找到一些丹药典籍和锻造的工具,实在没发现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卓一雄此前确有吩咐李管家留心贝家是否还有什么秘密物件,不过也没有抱什么希望。所以,卓力他们只是随意翻找,等着亲信来报任务完成,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不过,卓力没有等来任务完成的消息,只听到让他们马上进入堂内密道,直接赶往东隘口和众人会合。
“什么意思?”卓力有种不好的感觉。
那个传音弟子有点怕凶狠的卓力,低声重复道:“堂主只是命令大家全速赶往东隘口。”
卓力盯着那弟子身上的点点血迹,皱眉问道:“你身上的血迹从哪来的?给我说实话!”
“是……是堂主的血……”那弟子心里害怕遭到无名殴打,同时又焦虑这两人还磨蹭着不肯动身,他的声音已是颤抖不已。
“你不把前前后后说清楚,我就扒了你的皮!”
“是……一开始,我去报告堂主,这边已经行动。得知贝老爷子已死,堂主就施法,说要催动贝盛体内的宗内秘符,就让我在外面守着,不让人打扰他。可是,没过多久,堂主就突然大叫一声,喷了口血出来。我进去时,堂主坐在椅子上,说只差一步,就能完全催爆符印,让贝盛非死即重伤。可是,堂主再运气时,又喷出了一口鲜血,就喷在我身上了……”
李管家不耐烦地喝止了这名弟子的话头,道:“你挑重要的说。堂主既让你来传信,肯定事情紧急。先说个大概,具体的我们下了山再说。”
“是。后来又堂主就说,来不及了,一定是魏邦的人又来了,留守西隘口的王副堂主想是又用了血祭秘术……但是,秘术想是失败了,所以要我来通知还在东西村的人,快点走。”
李管家一听,拉上卓力就走。他知道,经上次一役,卓一雄已用符印将自己和王副堂主相关联,如此,若魏邦再次派人来,而王副堂主负伤未愈,卓一雄就能第一时间告知到王副堂主要动用的武功,以助其一臂之力。而且,只要在同一战圈,王副堂主就可以借助卓一雄的天赋元神,一同迎敌。然而,卓一雄突然吐血,想必是王副堂主遭遇不测了。
“可是,李管家,我父亲他……”卓力不想就此逃遁,他还想回到父亲身边。
“我现在的任务是保护好你!堂主既然有此命令,一定有应对的办法,你不要去扯他后腿就行了。”话是这么说,李管家心里却并没有把握,王副堂主的血祭可是能够在瞬间达到抵敌大成境强者的攻击力,如此轻易便败了,可见这次对手实力之强横。
卓力在李管家的保护下,只好先行下山。他的心里泛起凉意:当初为了宗门在魏邦的巩固,他孤身潜入安顺王的府邸,差点杀掉安顺王。如今,宗门一句话,就要撤了两界山堂口,而且魏邦来人进攻,也没有援兵。在这宗门里混,还有什么意思?
卓力心下暗暗发誓,如果这次他的家人有什么闪失,那么,万和教宗,就是他的仇敌!
卓力和李管家才出密道,还没通过横亘于大峡谷的索桥登上东隘口的高墙,突然一声巨响,然后又是一声巨响,接下来竟是无数声的巨响,直觉地动山摇,大有山崩地裂、天地覆灭之凶相。
“李管家,这是地震了吗?”卓力惊惧道。
“二少爷,不要惊慌。这一连串的动静,像是爆炸,不是地震。”李管家毕竟人老见识多,先于卓力稳住了心神,还伸手紧握住卓力,又是安慰又是提醒道:“你听那声音,是不是有几分熟悉?”
卓力侧耳仔细听了会,真的是越听越熟悉,没过多久,他的脸上,除了惊惧,还添了焦虑,他大声说道:“这……这是宗内特制的炸药……难道说父亲已经……不行!我要去找父亲!”
卓力是担心卓堂主点燃了炸药与对手同归于尽了。李管家也曾闪过这个念头,不过马上被他自己否决了,卓堂主如此谨慎之人,不可能没有留好后手。他更加握紧了卓力的手道:“堂主不是草率之人,我相信堂主一定能够全身而退的。半天,如果半天过了还见不到堂主,再去找寻不迟。”
卓力有些不情愿,但也同意了。本来李管家的意思是一起进了东隘口,在高墙上瞭望等候。卓力不愿过了这边山崖,执意要在索桥这边等候。李管家无奈,只好陪着一起等待。
硫磺的味道充斥空气,地面还是不时地在发生颤动。天空灰蒙蒙的,山顶上的景象完全没法看清。卓力捏着一把冷汗,心里不断祈祷家人平安无事。
还好,时至今日,他们卓家的运气都还算不错——不知站了过了多久,卓力终于在一阵喧哗声中看到一堆人接二连三地从密道出来,其中就有他的家人。卓一雄和几十名宗内弟子最后才出来。虽然卓一雄灰头土脸,模样颇为狼狈,但毕竟是全手全脚的逃了出来了。卓力和李管家都松了一口气。
“现在什么都别说,大伙先赶过这桥,进了隘口后,我们集结完毕就马上动身。”卓一雄用扫视的眼神制止了卓力以及其他要说什么的人。
待众人匆匆忙忙过了索桥,卓一雄一把火把桥烧了个干净。
村民们都是一脸惊慌,他们从来都不知道村里埋有那么多处的炸药,而且在逃命途中听到的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分明表示,这两界山上埋着的炸药多到他们无法想象的地步!
另外,现在他们才知道,卓族长是一个名叫万和教宗这个大门派的在两界山所设堂口的堂主。村民们看待卓一雄及他身边那些人就有了几分敬畏。
除了敬畏,很多人还流露出了恳求的眼神:为了躲避爆炸,很多人只来得及带上家人,什么钱财物品都没带,只能寄希望于追随这位卓族长、卓堂主了。
另外一些人,也是无奈地掩饰心中的不满:事到如今,他们已没有别的路,为了生计,也许只能跟着卓一雄,甚至以后可能还要费劲地争取加入万和教宗。
在场众人虽各怀心事,不过还是有个共识,那就是:能活着就是万幸了。其他的事,都要排到生存之后。
于是,在卓一雄一声令下,原本两界山堂口的弟子和东西村的村民即刻动身,也管不了零星失联的人员了。他们一齐悄悄离开两界山,向万和教宗位于周邦的南大营开进。
走下两界山东隘口的高上时,卓一雄回头往东西村的方向最后看了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两界山上,也许还滞留着几名宗内弟子,其中还包括去打探贝盛消息的两人。是生是死,都看天命了。至于那个贝盛,卓一雄已经做到极致了,后续,他也不想再和贝盛有什么纠葛,任其自生自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