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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我真的来到一个不得了的地方。”南瑾亦单手捂住脸,黑眸透过指缝看着很远处的那座城。
从远一些的地方,看那垂悬在半空中的巨大圆月,正好处在古城后面,仿佛要吞噬那座黑青石块筑成的城池。
这座城叫不夜城。
不是没有黑夜,反而白天也像黑夜一样,天上永远能看到那轮圆月。
平常时候那圆月是偏黄色一些的,而接近七月时,则会变城透明的银月,过了七月,再变回原样。南瑾亦来得不巧,正是六月末,阴气浓重,过几日便是鬼魂力量最为强大的时候。
“又一个新来的?”
“他长得真好看。”
“细皮嫩肉的,像块白豆腐。”
“是啊是啊,比白泽最近看上的那个女子还要漂亮!”
“不过看起来,他是个穷鬼。”
“……”
“抢了他也就几根皮毛,走了走了。”
“你不是说雁过拔毛吗?”
“我看白泽是想念昨夜那红帐春宵。”
“嘿嘿嘿……”
“滚滚滚!”一人笑骂起来,“最近上面不太平,要是被这小鬼往新来的判官一告,那可不晦气?你们最近也得收敛些,出了事,没人会保我们。”白泽说完,就先走了,其他人想了想也纷纷散去。
城池两旁是幽暗的木林,看不清任何东西,最是好藏人的地方。南瑾亦走到离城门口约半百步时,黑眸扫了眼木林的一个方向,她这是又险些遭抢劫了?
南瑾亦走过城门,街道只有二三人,或者说鬼,还挺冷清的。她外面这件粗麻衣还是刚来这里,被人抢劫不成反打劫得来的,搞了一件麻衣和一丁点金银,原先她穿的衣服和这里差得忒多,钱币也不一样。不过由于这件衣服是男子的,南瑾亦的相貌也是偏中性一些,而且南瑾亦身上有一种禁欲淡漠的气质,他们不免会以为南瑾亦是个小生。虽然这里一切都和南瑾亦接触过的有很大不同,所幸他们说的话,南瑾亦勉强还是能听懂一些。
“喂,小鬼,别在外面晃荡了,很快鬼差就要巡夜。”有个满脸络腮胡的男子隔着窗子对着南瑾亦喊了一句。
“这几日鬼差日夜巡逻,总感觉要发生什么大事?”男子旁边的那桌的人窃窃私语。
“我听过啊,好像是那里跑了几只恶鬼……”有个人把声音压的很低地说,但是有听到这句话的人脸色都变得惨白,瞬间就没有人敢在闲聊了。
南瑾亦走进了这家客栈,才发现这家客栈的人还真不少,她找了一个角落坐着,点了一个清汤面。掌柜的是个老伯,无父无母无妻无子,死了之后也没想着进下一个轮回,就在此处落下,开了这间小客栈。
南瑾亦看他们吃饭,有的人动筷子,有的人只是闻着味不吃,还真是奇怪。后来南瑾亦才知道,鬼只需要吸食味道便可果腹,而为什么有的人还是选择吃呢?后来老伯给出了一个答案,“大概是会觉得自己还是个人。”
“小鬼,你是怎么死的?”突然有人问南瑾亦,南瑾亦一愣,鬼也这么八卦?
“饿死?病死?还是落水鬼?”那人看南瑾亦没说话就说出自己的猜测,“啧啧,看你这么小,该不会还没成年吧?这么年轻就没了,真惨,啧啧……”
“……”南瑾亦觉得自己错了,眼前这人不仅八卦还话痨。
“对了,我叫百晓生,人间地下,无所不知。”
“哦。”南瑾亦回了一句,低下头继续吃。
“你不说你的名字吗?难道是怕这地下有什么仇人吗?还是说不想见到以前有所亏欠的人?又或者说……”
“南瑾亦。”南瑾亦看他那要继续说下去的样子,果断打断了他。
“什么?”百晓生顿了一下。
“你说你叫南瑾亦?我来给你算算这个名字。”
南瑾亦面上一瘫,心里想的是,这个人估计是渴死。
门口吹来一阵阴风,大概是他们说的鬼差来了。
“鬼差出巡,百鬼禁夜!”
很多人都把门关上了,南瑾亦从门缝里看到一个身着青猊服,手提锁魂链的鬼差,其中一个鬼差正好回过头来,南瑾亦看到那个鬼差,那张脸真的是一言难尽。不过他们很快就走了。据百晓生说,这些鬼差所谓的巡夜更多只是为了震慑一些不安分的小鬼,至于那些真的恶鬼,更多时候是武判官大人亲自带人去抓捕的,这判官如同人间的官职,也有文官和武官之分。
“判官大人?”南瑾亦第二次听到这个词,不由起了一些兴趣。
“陆判大人想要整顿这不夜城,势必缺少忠于自己的部属,我看小兄弟你很合适哦!”百晓生双眼的金光藏都藏不住,一脸痴汉样地盯着南瑾亦,南瑾亦突然感觉一阵恶寒。
“为什么觉得我可以?”南瑾亦坐的离百晓生远了一点。
“那不废话吗?谁会放过这么一尊紫气环身的……鬼!”百晓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就算我当上鬼差了,和你有什么关系?”南瑾亦说。
闻言,百晓生便用一种极其痛心的眼神看着南瑾亦,“你怎么可以这么无情,看在我第一个关心你,和你说话的份上,说什么以后也得罩着点我的生意啊!”
“……”南瑾亦默默吮着自己的面,不理会百晓生的作妖,而百晓生居然拿起茶壶,坐在南瑾亦对面滔滔不绝地说着。
“我不想当鬼差。”南瑾亦放下木筷,然后一本正经地说。
“为什么呢?小兄弟你怕是不知道这份差职油水有多肥?有多少老鬼盯着,只要当上了鬼差,不用受轮回之苦,还能享用人间香火。”百晓生拿着扇子挡住自己和南瑾亦的下半张脸,小声说,“偶尔收一下过路财,鬼生美满。”
“既是如此,你为何不去?”
“我哪里不想呢,只是能当上鬼差的无不是有大能耐,大气运之人,或者是像你这样的,有紫气护体的人。”百晓生无奈地说。
“你也不凡。”南瑾亦说,觉着鬼差差不多走远,她便走了出去。
“有意思,真有意思。”客栈中有一个一直不说话的人在百晓生和南瑾亦走了之后不禁笑起来。
“鬼差么。”那人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笑着说。
“您的酒。”客栈老伯恭敬地为那人端上一坛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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