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钟开始振动,米翠翠唤醒了一个个睡眼惺忪的孩子,太阳正好,就让他们端起小板凳在院子里写作业。找个不那么晒的地方,避免伤眼,搭好一张长桌,孩子们挨个儿在长桌边坐着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和练习册。这个时候的孩子们是一天中除了睡觉难得安静的时候,借此机会,米翠翠霸占了院子里的藤椅,悠哉悠哉地躺着看从图书馆借来的《飘》。这真是个好读的爱情故事,莫名觉得自家的小薇薇就有成为思嘉的潜质呢。
当然这种安静不会持续太久,毕竟有孩子的地方就有无数场沉浸式live,“姐姐,他挤我!”“姐姐,他拿我草稿本乱画!”“姐姐,她不写作业在玩洋娃娃!”“姐姐,多多尿了,好臭!”嗯,当个姐姐真是不容易,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先给躺在摇篮里晒太阳的多多把尿再换个尿布,把孩子抱起来的同时把青青的洋娃娃没收了,把两个互相挤来挤去的孩子分开,把草稿本还给原主,换好尿布洗干净屁股,把多多放回原位。嗯,接着看书,太阳开始西斜,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感觉要没有了,一群孩子写完了作业已经在开始打闹。米薇薇趴在藤椅扶手上和米翠翠一起看书,院子里的热闹丝毫不能影响到两个十分专注的人。“姐姐,我饿了!”“姐姐,我也饿了!”“好饿啊!”“知道了!”
米翠翠从藤椅里起身,伸个懒腰,把书让给米薇薇看,然后走进厨房开始忙活。炉上烧着水,米翠翠把菜洗干净放筲箕里面沥水,接着把一些发黄的菜叶切碎和米糠一起拌好装进小盆里端去喂小鸡仔。小鸡仔是前不久别人送来的,一共五只,尚十分年幼一身黄毛,绒毛一点都不扎手,小孩子喜欢把它们捧在手里抚摸,米翠翠也很喜欢小鸡仔的毛,但是为了防止孩子们手下没个轻重弄死小鸡仔,必须以身作则且严格监督大家不许靠近小鸡仔。能看不能摸真是煎熬,趁着给鸡仔喂食必须狠狠地撸上一把。
一个周末就这样平淡地度过,晚间大家都在专注地吸溜面条,早早地催促孩子们洗漱睡觉,米翠翠坐在院子里等阿姨回来。米家这群孩子的监护人是一个奔五的阿姨,但是确切的出生日期没人知道,她也不曾过生日,阿姨姓杜,米家大部分的孩子都是杜阿姨亲戚的孩子,这些亲戚去外省找活路,打工挣钱,每个月付给她定额的生活费请她帮忙照顾自家的孩子,不过这笔生活费并不多,要用在孩子的生活和教育上实在是捉襟见肘,很多时候还需要杜阿姨找些工作补贴生活。这些父母一年到头也许都不会回家看自己的孩子一眼,毕竟春节也是找钱的好时候。这些孩子记事起就一直跟在杜阿姨身边,她对于这些孩子而言比母亲更甚,大家依赖她,爱戴她。米翠翠就比较惨了,本来就是捡来的孩子,养父养母也是杜阿姨亲戚的一员,外出打工也将孩子寄养在杜阿姨家,后来出去没两年工地上出事故双双去世。工地上也没赔多少钱,这笔钱被杜阿姨用作米翠翠的学费和生活费,米翠翠也自此成为了杜阿姨的养女,但杜阿姨不愿意让她改口叫妈妈,米翠翠依旧管杜阿姨叫阿姨,一切照旧。长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快十年,养父母的样子早已快要不记得,但是米翠翠依旧记得杜阿姨在她刚到这个家时把她抱在怀里哄的情景。杜阿姨是一个自己必须要报恩的人。
大门开了,杜阿姨取下挎包递给前来迎接的米翠翠,揉了揉太阳穴。“阿姨,热水在炉子上,你去洗漱吧,衣服换下来放在外面架子上我待会儿洗。你吃过饭了吗?冰箱里还有一点。”“在主人家吃过了,你先去休息吧,衣服我自己来。”“你累了一天了,这些事就交给我吧。”杜阿姨不再推辞,毕竟也确实太累了,想早点洗漱完毕上床回血。米翠翠把衣服扔进洗衣机拧好时间,备好大号的盆准备接洗衣服的水用来拖地,第一遍的水有太多的泡沫,用来洗院子的地板,第二遍的水用来洗屋子里的地板,第三遍和第四遍的水用来浇花浇菜浇盆摘,相当环保。
米翠翠家住的院子很旧很大,屋顶是泥瓦盖的,院子的地板是石头铺的,时间一长表面变得凹凸不平。院子划出了一块日照比较充足的地儿,围了篱笆喂了小鸡仔,一旁种着些许蔬菜,一方面用于自家消耗,一方面用作小鸡仔的口粮,不过这个季节种类都很少,加上人多其实也不够吃,但是每次浇个水翻个地还是很要费一番功夫。工作日杜阿姨骑着三轮车一大早出门去市里卖早餐,其他时间在家干干补衣服改衣服的活,时间比较空余可以花在上小学尚且需要走读的孩子们身上,周末去做家政阿姨一整天都要待在客户家里,这时候照顾整个家的重担转移给住读放假回家的米翠翠。为了孩子们上下学方便,所有小孩子被送到同一所小学,年纪最大的孩子负责带年纪小的孩子坐公交车上下学,减轻了杜阿姨的负担,晚上做好饭把饭留在锅里热着还能骑着车再出去卖一波夜宵。
生活一复一日的平淡,但偶尔会激起一点水花。米翠翠正弯着腰给菜浇水,呼听身后杜阿姨的声音传来,“你现在能控制的好一点了吗?夜里还是会变身吗?”米翠翠手里不停歇,“嗯,还是不太好,有几夜会克制不了,不过我晚上把窗户和门锁得很紧,不会让那群小家伙看见。”米翠翠浇完水直起身,看向杜阿姨,“我下个周末可能得找个地方锻炼一下,最近身体里有一点燥,锻炼过后应该能克制得好些,所以下个星期要辛苦阿姨了。”“这些你不用操心,安心去吧,注意不要暴露了就好。你下个星期的生活费给你搁在书包里面了,好好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