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声完了便是台上的小游戏,例如抢板凳,成语接龙,也有一些组装枪支比赛的小活动。
豆芽儿一看枪支比赛的奖品,整个人热血上脑:“HK-416的枪管二次改装图!我的天呐!这可是咱们国家的战略武器图纸,听说前不久才对军事基地的高层开放,它是怎么被当成奖品的?”
主持人很快有了解释:“这是咱们二营营长为了鼓励新兵特意准备的高级图纸,对德式枪支感兴趣的同学不要错过了!”
“新兵们注意了,这是你们在未来一个月里唯一一次能碰到枪的机会了哦。”另一个主持人打趣道。
台下的新兵们面面相觑。
对于他们来说,能有啥比摸到枪更兴奋呢?
何况这群新兵蛋子对枪支的热情可比训练大多了。
活动分两轮,参与者只限于新兵,每轮角逐出一位优胜者,两位优胜者再次进行对决,胜利者能够获得图纸。
九五式自动步枪,六四式手枪。
这是两部基础的枪型组装。
豆芽儿举手报名,参加了第一场。
段岸在底下看着,却发现台上另一个女兵和豆芽儿的拼装速度旗鼓相当。
看着豆芽儿组装的每一步动作,段岸能知道她有基本功,熟练地安装过这类枪支。
握把,套筒,复进击。
豆芽儿动作微微一顿,但紧接着继续快速地组装。
机发击,枪管,弹夹。
保险栓一上,豆芽儿放下手枪。
六四式手枪,豆芽儿的成绩是八秒零五,那女孩的成绩是七秒六四,其余的新兵都被这两个女孩甩在后面。
“哟,稀奇啊。这届女兵不得了。”猴子啧啧称奇,“小豆芽儿和那个小美女倒是厉害啊。”
紧接着,猴子眯了眼仔细地看,惊得要蹦起来:“我的妈,这不是那个新兵女神汪秋雨吗?”
“她肯定赢不过汪秋雨。”敖天烈笑着摇了摇头。
猴子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怎的你认识?”
“暑假的时候教过,悟性很好。”
然后是九五式自动步枪。
枪管,护盖,枪机复进簧枪托,弹匣扣机匣。
一步一步装,豆芽儿的枪械结构基础很好,拿起部件就知道应该装在哪个位置,但是动作不够麻利,反应力也不够快。
反观那个女孩儿,不仅动作娴熟老练,脸上表情更是云淡风轻,动作迅速麻利。
相比之下,豆芽儿就吃亏了。
那女孩首先组装好,十四秒五八。
豆芽儿赌气似的把枪支扔在桌上,十六秒三七。
汪秋雨成功晋级。
豆芽儿苦哈哈地跑回来,对着段岸小声嘀咕道:“怎么遇到黑马了?好烦啊,图纸跑了。”
段岸笑笑,递给她一瓶水。
豆芽儿左想想右想想,还是觉得不服气:“好气啊,肯定是我发挥失常了。”
段岸看着豆芽儿气不打一处的样子,就觉得挺可爱,下意识问:“要不我上试试?”
“你会吗?”豆芽儿眼睛一亮。
“还行。”段岸看了眼台上,转过头要从敖天烈身边借过,“让一下。”
“师兄!”一个温软的声音打断了她的话。
站在过道里的是刚才争得第一的汪秋雨。
“师兄,你不是一直很想要那份图纸吗?”女孩眉眼弯弯,杏眼里秋波流转,标致可人的脸,凹凸有致的身材,好比从电影里走出来的女星。
汪秋雨凑近他,笑得纯真:“我一定帮你拿下哦!”说完轻巧地穿过走道,走到候场台去。
敖天烈始终只是礼貌地笑着。
猴子急了:“喂,天烈你小子早就和人美女勾搭上了是吧?亏我还在食堂里和你分享咧!”
“冤枉啊。”敖天烈苦笑着给段岸让位置。“我和她又不熟。”
段岸迈着步子跨过去,敖天烈这才发现她套着宽松警裤下的腿细长,抬头看见这女孩的短发堪堪遮住脸颊,留下锋利的下颚线和白的和天鹅一样的脖颈,好似一把泛着白光的利刃出鞘。
她上场了,静静等待着裁判的命令。
“三,二,一,开始!”
话音一落,段岸低头组装。
她的动作精准如机械,哪一个部件对她来说好像是数据,是标准的印刷体,一格一格敲上去,纹丝不乱。
六四式手枪,七秒八九。
九五式步枪,十五秒零一。
段岸遥遥领先,成功晋级。
豆芽儿快乐地朝台上挥手:“段岸牛逼!段岸太厉害了!”
“芽儿姐。”猴子自觉丢人似的把她按在座位上,“冷静冷静。”
敖天烈看着台上内敛的女孩,却只是摇头笑了笑:“她还压了分。”
“啊?”豆芽愣住了,“这么厉害吗?”
“你待会就知道了。”敖天烈饶有兴致地翘起二郎腿,眯着眼继续看比赛。
候场台上的汪秋雨神色很不好看,她几乎是瞪着台上那个不速之客。
之前坐在天烈哥旁边的也是她。
汪秋雨下意识地看着段岸的脸。
齐眉的刘海很薄,底下一双远山眉浓郁墨黑,眼角狭长,或许是因为作息不规律,眼角染上不正常的红晕,白净的脸上五官清秀而锋利,仿佛上好的狼毫制成的毛笔绘成,又似王羲之修禊时刻版用的刀,入木三分。
连她都下意识地赞叹这个女孩的苍白。
第二场比赛开始。
汪秋雨依旧认真地组装,只是表情不复上一场的轻松,拧着眉头也紧咬着下唇。
段岸却不一样了,她端起枪支组装,却没有刚刚比赛的精准和严苛,而是自然地可怕。
如何可怕?
就好像这枪支再不是枪支,而是她身体里的一部分,她组装零件,握把,套筒,弹簧栓,与她而言,不再是用脑子去回忆,只不过是下意识的动作。
摒弃思考,而是本能。
该如何的熟悉枪支才能有这种意识?
段岸放下枪。
她赢了。
汪秋雨面色惨白地放下枪,木讷地下台了。
段岸拿过主持人递来的图纸,满大厅的人都鼓起掌,还有几声喝彩。
她没有反应,只是低眉顺眼地下了台,那长长的睫毛遮住眼睑,徒留一片蝶翼似的阴影。
“段儿!”豆芽跑着过来,激动地抱着她,把她扑倒在地上。
段岸愣了愣,然后耳尖竟红了,她不善言辞,也没什么朋友,面对这样亲热的举动,一时间手足无措了。
她想了半天,最后拍了拍豆芽儿的后背,装作洒脱地道:“就一个图纸,看给你激动的。”
突然觉得,部队里也挺不错的了。
不远处,汪秋雨看着相拥的两人,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
“天烈哥……”她走过去,正打算搭话,却看见敖天烈已经起身,正看着台下的段岸,嘴角也噙了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