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渊松了口气，温柔凤眸显露感激之色，“本王怎会介意，卓姑娘愿肯教导一二，本王已是感激不尽。”
说着，他竟起身给她倒了一杯酒，让卓慕歌也站了起来，接过他递来的酒。
“这杯酒便是本王的拜师酒了。”他敬酒说道。
卓慕歌微微愕然，反应过来后，忙不迭摇头，“殿下身份尊贵，而草民却是一介布衣，岂敢岂能为殿下之师，拜师的话殿下还是莫要再说了。”
因云梦山庄追杀令的原因，她本就不愿引人注目，若被冠上暮王师父的名号，名号一传，本就与朝廷夜王有关系的云梦山庄，定然会注意到她，一旦被认了出来，她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
暮王也不勉强她，闻言柔和下声音说道：“好吧，不过姑娘不愿为师，但却是教过本王，这身份上就莫再以尊卑而称了。”
他注视着卓慕歌的眼神多了抹诡色，想了一想又道：“日后卓姑娘便称呼本王为暮渊，如何？咳咳。”
卓慕歌脸上闪过诧异神色，有些奇怪，他是有意在靠近她吗？
江暮渊的言行举止都让卓慕歌感觉到不对劲，微微垂眸，心下对他更为警惕了些。
“不敢，草民还是称呼您为殿下吧。”她淡淡说道，心里开始琢磨着江暮渊的目的。
这话使得江暮渊不满了起来，温柔眉眼微蹙，他想了想，认真说道。
“或者，你莫以草民自称，就称……我，如何？本王可是一退再退了，你若再拒绝，本王可就恼了。”
说罢，有意抿唇露出恼色。
微垂眼睫，掩盖住眼中的审视目光，她能肯定，江暮渊就是在接近她。
“是。”她垂眸淡笑应下。
江暮渊见之，方才恢复了温柔笑颜，轻咳着，他打开了纸包，露出了里面还散发着点点热气的点心。
“对了，这几道零嘴儿趁热吃会较为松软，尝尝如何？”
挽着宽袍，他伸出修长优美的手指，捻*心递给了她。
莫名亲近的举止让卓慕歌很是不自在，浅淡笑弧滑落，她接过点心。
“多谢殿下，草民自己来即可。”
似是草民二字让江暮渊不满，他无奈淡笑，提醒着，“慕歌又忘了。”
因为他的称呼，卓慕歌送着点心入口的动作停顿了一下，他竟毫不掩饰故意亲近的心思。
卓慕歌没有说话，轻慢将点心吃完，且很快就将不自在的心绪压入了心底。
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后，江暮渊注意到了桌上写着药材的纸，他拿起细细端详了一眼。
“这几味药材都是专供之物，极为珍稀，慕歌有意记在纸上，莫非正缺？”他疑惑问道。
专供既是专门供给皇宫的药材，一般民间都不会有售。
卓慕歌确实是调制个能用一夜的碧金仙所需正缺的，故而记在纸上，等今晚去给江逸寒点香时给他，让他去长安顺便带回。
“是，这些药材皆是助眠调香所需。”她随口说道。
江暮渊眼中闪过幽光，细细扫过记下药材名后，随后问道：“是给六弟调制的吗？本王听闻六弟有失眠之症。”
“是。”
卓慕歌点头后，江暮渊温柔笑容便得浅淡，似是有些失落，他叹道：“看来慕歌对六弟倒是很用心。”
卓慕歌轻抿一口酒，笑笑没有说话，清冷丽眸无意扫过因微风吹拂而响起叶声的院外树。
若非不是江逸寒有意折腾她，有宁香包不用非得要碧金仙，她也不会费这时间心思。
薄暮冥冥，艳红黄昏渐被昏暗所覆盖，江逸寒从军营回到了书房，刚坐下不久，负责监视江暮渊的暗卫飞落半跪在他面前。
“回禀殿下，暮王殿下午时让下人去酒楼买了些点心，后拿着点心去了一趟卓姑娘的院子，出了院子后便回了长安。”暗卫详细禀告道。
他的职责是负责暮王还在上郡时的监视，出了上郡，他便需回禀告诉逸王今日江暮渊都做了什么。
正批阅折子的江逸寒抬起了头，厉色在双眸间闪过。
“卓慕歌？”他半眯着凤眸，微沉着脸询问，“他们说了什么？”
暗卫迟疑了一下，有些不大确定的忐忑回禀。
“暮王殿下的人围在内围，属下，属下没能靠得太近，属下只瞧见了卓姑娘拿来了酒，随后不知卓姑娘说了什么，暮王很是担心的抓住了卓姑娘的手，但很快又松开了。”
在听到江暮渊抓了卓慕歌的手时，江逸寒脸色蓦然一变，一股凌厉气息在周身徘徊着。
暗卫说着，小心翼翼抬眸窥视了他一眼，一见江逸寒的脸色变得难看，顿时以为江逸寒是恼于自己没能监视仔细。
“暮王还向卓姑娘敬了酒，二人谈笑甚欢，举止……亲近。”他忙不迭又道，声音带着一丝害怕的颤抖。
举止亲近，淡笑甚欢。
江逸寒的脸有些黑，毛笔被他扔至一旁，起身走到了暗卫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咬着字冷声询问。
“说清楚，他们亲近到什么地步？”
卓慕歌如往常一般掐着时辰来了江逸寒的寝屋点香，但一进门，她便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往日她进门时，江逸寒不是在批阅折子办公，便是吩咐手下办事，都会无视了她任她出入。
但今日……
卓慕歌捧着碧金仙，余光中瞧见江逸寒坐在书桌前双手环胸，布满锐利阴郁色泽的凤眸正随着她的走动而移动。
不自在的走到香炉前点上香，她极力无视江逸寒诡异的注视，心中猜侧着，她哪里又惹到了他？以至于用宛如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的眼神盯着她。
坐了一会儿，发觉他的盯视实在让她难以忽视，卓慕歌只得无奈抬眸，对上他的眼。
“殿下缘何这般看着草民？”她认真问道。
江逸寒脸色很不好，脑中全是暗卫所描述的“亲近”细节。
抓手，谈笑，敬酒，还有江暮渊捻着点心送到了她嘴边，虽然她拒绝了用手接过了点心，但还是吃了。
“今日江暮渊寻你是为何事？他与你说了什么？”他用着审问的口吻直接问道，凌厉的审视着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