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散开一缕冷嘲,卓慕歌直接无视了她,将她的话视如空气恍若未闻。
她不在意,但此话传入江逸寒耳中,他却挑起狭长凤目,冷淡回道:“这礼是管事在府库随意挑来的,本王不曾费心。”
贺兰山月脸色一僵,江逸寒并未明说,但话外意,明显是在嘲讽她自作多情了。
难堪目光扫了眼四周,虽不见有女奴下人胆敢直视,但她却觉她们在心里议论嘲笑着她。
她捏紧了玉拳,勉强呵笑两声,忍着恼意笑道:“也有劳江管事了。”
“酒菜已备下许久,再闲聊几句,这菜恐怕都凉了,逸王殿下还是快快入座吧。”
她转过身,先一步扭着婀娜身姿进了屋,与适才的热情相比,倒冷淡了些。
屋内放着一张圆桌,在江逸寒入座后,卓慕歌与贺兰山月各坐到他左右侧。
桌上佳肴香醇,但卓慕歌看着却没有想动筷子的念头,她用余光时不时瞟望贺兰山月两眼,对于贺兰山月此邀江逸寒共宴目的愈发好奇。
余光打量贺兰山月妖媚勾人的身姿,甚至好奇起来,她会不会是……想使美人计?
贺兰山月让女奴拿来手掌大的瓷玉瓶,盈盈一笑,拿着玉瓶凑到江逸寒跟前,微微弯腰倒酒,同时又将自己妩媚勾人身材更明显的暴露在江逸寒面前。
卓慕歌握着筷子的手一紧,紧抿着唇,琉璃丽眸紧紧萦绕在江逸寒的脸上,顿时想让他往后避开。
但面对近在咫尺的姣好身姿,江逸寒纹丝未动,黑曜石般黑眸亦一动不动,直勾勾看着贺兰山月露出的纤白玉颈。
倒下酒,贺兰山月督见江逸寒直勾勾的注视,眼中划过欣喜得意之色。
“这是本宫自南羌带来的特有美酒,极是香醇,逸王殿下尝尝如何?”她发出又娇又嗔,如在勾魂的声音。
说着时,有意睨了眼卓慕歌,瞧见她手背因紧握而显露的青筋,贺兰山月昂起下巴,十分满意。
远山黛眉一挑,她将玉瓶递给了女奴,有意招呼,“卓姑娘也尝尝,南羌酒不似东陵酒烈,想必卓姑娘和殿下会喜欢的。”
她有意加重殿下二字语调,让卓慕歌看到了她暗含挑衅讥讽的眼神。
“我不喝酒。”心头一堵,卓慕歌撇开脸冷淡拒绝。
发觉心中异样,卓慕歌蓦地松开筷子,但收起时不自觉攥紧的拳头,泄露了她此时心绪。
见卓慕歌不快,贺兰山月心中倍感舒适,直接无视了她的拒绝,“这等好酒,卓姑娘不尝尝就可惜了。”
她慵懒说道,话音未落,不容卓慕歌拒绝,她将目光又斜向女奴,“站着作甚?还不快给卓姑娘斟酒!”
“是是。”拿着玉瓶的女奴有些惊慌。
江逸寒面如冷冰,在贺兰山月挑衅卓慕歌时,他一句话也未说,无意督见女奴倒出热酒,凤眸微垂,先拿起酒轻抿了一口。
“酒不错。”
“逸王殿下喜欢就好,本宫还担心逸王殿下不喜温酒,不过看来是本宫多虑了。”贺兰山月扬起娇媚笑,声音更娇嗔几分,又倾身倒酒。
江逸寒回以淡笑,就神情看来,面上已没了先前在书房对贺兰山月的排斥。
不知江逸寒到底想做什么,但看着二人亲近,卓慕歌不自觉蹙紧了眉头,心里对贺兰山月的目的好奇淡去,甚至已有些后悔跟来了。
心里异样令她烦躁,直接别开眼,打算眼不见为净,将酒一口抿尽。
给她倒酒的女奴有些战战兢兢,也不知在害怕什么,见酒杯空了忙不迭倒酒。
蓦地,手一抖,手上玉瓶忽然脱手,直直倒在了卓慕歌的身上。
卓慕歌一惊,因纷乱心绪未曾及时避开,当感觉到身上湿意后,蓦然站起,玉瓶随之落地碎裂四散。
“啊!”一声尖叫忽然响起。
但叫的人却不是卓慕歌,而是倒酒的女奴,至使贺兰山月与江逸寒齐齐看去。
看到卓慕歌身上酒湿,江逸寒神情一顿,入鬓长眉微一竖,遂又恢复了回去。
贺兰山月勾了勾唇,站起身,故作不快欲训斥女奴,“怎么回事?!倒酒这点小事都做不好!胆敢洒了卓姑娘一身!”
“奴婢,奴婢不是故意的!公主饶命!公主饶命!”女奴惊慌跪地,磕头求饶着,似乎怕极了贺兰山月。
贺兰山月故作不满斥骂两声,后将丹凤美眸斜向卓慕歌,假装忧心的话语难掩语气里的兴灾乐祸,“卓姑娘没事吧?可有被伤到?”
卓慕歌没理会她,只用帕子有序缓慢的擦拭着衣上湿痕。
卓慕歌不答,贺兰山月并未收声,而是更为热心说道:“这酒味重,卓姑娘又被淋湿了衣衫,坐着定然不舒服,不如先到本宫屋内换件干净衣裳吧?”
这话一出,卓慕歌已知,酒是贺兰山月让女奴故意洒的,毕竟,贺兰山月可是恨厌恶极了她,看她狼狈戏来来不及,岂会热心相助,不过目的……
难不成是有意支开她?还是想对她下手要趁机害她?
危字划过心底,她拍着衣裳湿痕拒绝,“不必了。”
话音刚落,一直在旁默看的江逸寒开了口,“味道确实重,本王闻着刺鼻,去换身衣裳再过来。”
卓慕歌拍裙衫的手一顿,抬眸对上江逸寒那冷淡神色。
她没有说话,仅看着他,脸色隐隐带着冷意,即便江逸寒别开脸,她仍盯着。
眼见卓慕歌被嫌弃,贺兰山月更为愉悦了,勾唇不屑一笑,给跪地女奴使了个眼色,“还不起来给卓姑娘带路!”
“是是。”
女奴慌张站起,直接动手欲扯走卓慕歌。
将闷涩目光从江逸寒身上挪开,卓慕歌甩开女奴又拽又扯的手,快步离屋,从冰冷面容看来,她此时的心情极差。
贺兰山月嘴角勾起轻蔑笑弧,给了一旁女奴一个眼色,在女奴悄然离开后,面色骤变妖媚动人,倾身靠近江逸寒倒酒。
哪有男子不好色,纵使江逸寒先前待她不善,如今她精心打扮一番,露出勾人身姿,还不是让他动了欲。
“殿下,请。”她娇笑着,身子有意凑近几分,眼见江逸寒不避,整个身子都要靠入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