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正屋,卓慕歌面色不佳,跟在女奴身后走动,江逸寒被美色勾引的样子在她眼前挥之不去,清冷沉稳的面容逐渐凝起一层冷郁阴霾。
越想越心烦,视线清明回神后,发觉已被女奴带到了近东宛宛门。
脚步一停,她忽然不想换了衣裳再回去看到江逸寒和贺兰山月。
抿了抿唇,离开念头一出,她直接走了与女奴相反的方向。
还未走出几步,女奴察觉到她没跟上,忙不迭回头,皱着眉不悦叫住了卓慕歌,“姑娘,你走错了。”
女奴快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拦住,指着卓慕歌背后漆黑阴暗的小道,“公主的换衣房在那边。”
顺着女奴的手指看一眼漆黑小道,袖中手立即紧握毒药玉瓶,眸光一沉,她语气不善,冷冷说道。
“东宛南道直通下人茅厕,一路并无空置房屋,难不成贺兰公主将下人的茅厕改成了换衣房?”
她对东宛极熟,女奴所指的小道过去是下人的居所,还有闲置荒废的烂屋,再下去便是茅厕了。
贺兰山月即便改了东宛的布置,但不可能在几日内就把腐烂荒废的屋破大改。
但……
这女奴却想将她往南道带……
卓慕歌心头蓦然一紧,戒备注视女奴。
女奴似也没想到她会对东宛位置这般了解,愕然闪过眼底后,女奴面色一改先前的唯唯诺诺,而是阴沉凶煞起来。
卓慕歌心有所感,眼见女奴要动手,先一步开了药瓶把毒药粉洒了国过去。
“唔!”女奴捂着鼻子,从怀中拿出匕首要杀卓慕歌。
卓慕歌艰难避开了,往后踉跄两三步,忽然又听到身后有人痛唔,脚步凌乱响起。
前后都有人?!
心中一惊,反应未及,便见眼前一个人影快若刀影划过,把还想动手的女奴一剑割喉。
卓慕歌转身要逃忽被拦住了,她咬牙要捡起女奴匕首反击,漆黑夜色中,拦着她的人影发出低低声线,“是我江河!”
手随声停顿,她抬眸细看,确定了动手杀了女奴的人是江河。
她愣了愣,转身环顾地上一圈,发现地上躺着两个贺兰山月女奴的尸首。
愣后,她收敛神态,凝眸看向江河,“是江逸寒让你来的?”这声问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意。
她直呼江逸寒姓命的话语使得江河一怔,后念及二人关系,默了默,遂道:“是,殿下让我跟着卓姑娘,以防贺兰山月的人对你下手。”
在书房的时候,他的主子便特令他护着卓慕歌。
江河的话,没有消除卓慕歌对江逸寒的怨意,倒让她不禁冷笑起来,心中的闷涩与不快使然,她下意识将埋怨之语脱口而出“既知贺兰山月要害我,还要将我赶出支开,可见……”
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丽眸一凝,冰冷不愉面容骤然一变。
江逸寒是故意支开她……
当局者迷,江河这旁观者去看得很清了,一听这话,便听出了话中的不满酸意。
他是知道江逸寒今夜计划的,见卓慕歌误会,轻咳一声,“咳,卓姑娘误会殿下了。”
没等他话音落下,在怀疑着江逸寒目的的卓慕歌,蓦然打断了他询问,“他想做什么?想对贺兰山月做什么?”
这番冷静下来,她才发现不对劲。
江逸寒不是好美色之人,况且这美人还是南羌人,还是他欲杀之后快的女子,但适才他故意露出好色模样,还支开了她。
他不会是想趁今夜对贺兰山月下手吧?
疑惑萦绕着她,百思不得解时,江河支吾了一下,悻悻道:“我不知如何向卓姑娘解释,卓姑娘若想知道,便随我来吧。”
卓慕歌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在这本该是她居所的东宛,江河与她如同两个小贼,悄悄摸摸小心翼翼的在宛内走动。
她跟着江河,很快停在了行廊转角处,借着漆黑浓郁的夜色遮掩,无人能看到她们躲在这里。
微一伸头,卓慕歌清楚看到他们所靠着的墙壁是,贺兰山月的寝屋。
眨了眨眼,丽眸划过明显惑色,为何要躲在厢房附近?江逸寒想干什么?卓慕歌隐隐猜到了些。
在等候中,不久,院外便响起了贺兰山月的声音,“行了,你们下去吧。”
卓慕歌丽眸凝固,定定看着院门方向,眨眼的功夫,她便看到贺兰山月与江逸寒进了院子。
隔着远远的,卓慕歌也能瞧见江逸寒虚晃的脚步,泛红俊容,似是喝醉了酒,在角落里看着的她,紧紧拧起了柳眉。
他想干什么?这是真醉还是装醉?
许是见到江逸寒脚步蹒跚走路不稳,贺兰山月抬手要去扶,“逸王小心。”
在她伸手之际,卓慕歌眨眼瞬间,江逸寒身形一晃,避开了她的手。
“本王自己走,不必搀扶。”
他沙哑朦胧声线犹如香醇浓酒,听得人心痒痒。
卓慕歌小手一握,为他避开了贺兰山月的手而松口气,但又因她们快要进厢房而焦灼。
被避开的贺兰山月也不气恼,反倒笑得一派妖媚勾人,如同山野妖精一般,美眸之内尽含得意期待之色。
她开了门,引着江逸寒入了屋,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你让我来,就是看他二人拔云撩雨,入屋共寝?”她直起身,面无表情的用着冰冷口吻询问江河。
江河摇了摇头,警惕伸出脑袋左右张望一眼四周,“不是……”
他正解释着,蓦然看到两个女奴向他们走来,忙不迭闭上了嘴。
“已经进屋了,看来是成了。”
“太好了,只要贺兰公主能拿下逸王,大王……”
女奴提着昏黄灯笼,兴奋又得意的闲聊慢走。
在二人路过漆黑转角时,江河出现在她二人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晕了她们。
卓慕歌跨过她们的身体跟上江河,亲眼见着江河敲响了门,“叩叩。”
“进来。”屋内,传来江逸寒的声音。
轻声推门而入,在看到躺在床榻上,衣衫整洁的贺兰山月后,卓慕歌恍然明白了江逸寒今夜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