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挚看着孟贤的背影,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走啊,”看着愣在原地的程挚,孟贤轻笑,“别这么惆怅,我家的祖祠,我都不担心。”
“你这是什么话。”程挚有些不爽,心想我替你担忧你还这样说我。
“其一,我相信孟家军。其二,我家祖祠从来不供香火,只供侵略者的鲜血,安置在边关是最好不过的了。”
“孟家忠义,无人能比。”程挚话毕,看着孟贤正在看他,那眼神就像在说:用你夸?
“你父亲昨日来信了,西南歌州的成将军前些日子身死沙场,朝廷需要将才调配过去,说是选定了保哥儿,过些日子就要启程了。”孟老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说到。
“怎么会这样,成老将军是身经百战的英雄,是什么原因。”
“人有失足,西南地形复杂,不易排查,中了敌人的陷阱,不治身亡。”
“那哥哥也要小心,他对那里不熟悉。”
“保哥儿说,到了之后会来信的。”
“好。”
一天匆匆而过,到了晚上两个人该回去了。
“祖母放心,我一有时间就回来。”
孟老夫人倒是不怕王府关着孟贤不让回来,只怕军务繁忙,孟贤无法脱身回家。
“你也要在王府听话,为人妇该做什么都到做到。”
“是。”孟贤含糊的答应着,她知道祖母说的是圆房的事儿,刚刚还因为这个批评了她。
上了马车,孟贤看着外面,对程挚说:“谢谢。”
程挚没反应过来,孟贤又说:“祖母今天很开心。”
“不用谢,我应该的。”
入夜,孟贤在自己房间歇息下了,程挚最近都是睡在书房。
孟贤闭眼没有多久,就感觉房顶上有人,虽然没有声音,但是仍然可以感觉得到。
孟贤起身出门,她没有大喊引来人,怕惊了贼人,而是自己翻身上了房。
“你是谁?”果然有人,那人着一身深蓝色衣裳,头系黑色发带,很是干练。
“孟家将军,名不虚传,惊扰将军安眠,对不住了。”
“你是白霖。”
“将军认得我。”这话也就是承认了。
“久闻大名。”
此人就是江湖上有名头的大盗,白霖,他劫富很多却很少济贫,大部分款项都悄悄的以各种形式送进了各地军营。
孟贤在边关时就收到过白霖送来的大批弓箭和许多粮食蔬菜,所以这个人,是被各地富商官员所憎恶,却受各地军营所欢迎。
“怎么,来王府看看。”
“不不不,我知道宁王府有将军在,我岂敢下手。”
“下手也没事儿。”
“啊?”白霖感觉自己听错了,但还是继续说,“我准备去别家的,路过王府,没想到就被将军发现了。”
“我也是好运气,能见识白霖的庐山真面目。”
“将军谬赞,将军休息吧,在下先走了。”
白霖走了,就像没有来过一样,除了孟贤,也没人知道。
两天后,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传说着珠宝行卢员外家被偷了,贼人还留了“借条”,普天下偷东西还留借条的,只有白霖。
孟贤也听说了,也听说这卢员外家的小儿子在外欺男霸女,夺人田地的事儿。
卢员外去官府报官递状子,但是知府并没有将这案子太重视,因为白霖已经被通缉了好多年了,都没被抓住,报官的状子都已经攒了好多了。如今官府只能单方面给予被盗者安慰,也不可能做什么实质性的补偿,。
这天孟贤正在军营中练兵,有士兵来报,有人送来了粮食和牲畜。
孟贤随即反应过来,笑了笑,没想到白霖会把东西都送到自己这儿来。
但是既然送来了,就收下,各地的将领都这样不动声色又明目张胆地接受了白霖的好意。
这天晚上孟贤在房顶等白霖,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世背景,他会不会来,但是孟贤想和他道谢,因为这些粮食真的极大程度上解决了军队的过冬问题。
孟贤坐在屋顶上,看着好好的月亮,余光看到一个人影飞来,就知道白霖到了。
“孟将军好,看来你是在等我。”
“怎么,又在踩点儿吗?”
“诶,这话说的,我的规矩就是一个月做一次生意。”
孟贤一下子笑了出来,“你这算是什么生意?”
“嗯,和镖局差不多。从一家取东西运到另一家,中间再拿点回扣。”
“哈哈哈,好生意,好生意。”
“将军明日不用早起?怎么有时间等我聊天。”
“托你的福,我这两天最大的问题解决了,可以清闲一阵了。”
“我的荣幸。”
两人相视一笑,孟贤问道:“什么时候还来,请你喝酒。”
“等等吧,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间,等我回来再与你一醉方休。”
“好,我备着好酒等你。”
两人聊了半宿,白霖才又悄悄地离开了。
没过些日子,孟忠的信来了。
“孟贤吾妹亲启,我已顺利到达西南边关。京城只去信一封,代我向祖母问安。
我到时,成将军的葬礼将要结束,我代替全家为成将军敬了三炷香。成将军戎马一生,无有子女,身后之事都是侄儿一手操办。回想着从前种种,令人感慨不已。
父母身在西北边关,你我都无法膝前承欢,多多去信,以舒解思念。
初到此地,深觉气候,习俗之不同,想必还需时日习惯。不知你在京城的日子如何,不过一定没人可以欺负你,这是我可以肯定的。
京城名门望族众多,你身为王妃,一定小心谨慎,为了自己,也为了孟家。
常去看看祖母,祖母辛劳一生,却无人陪伴,唯有你在身边可以享享天伦之乐。愚兄在这里感念妹妹代为尽孝之恩。
孟忠”
很短的一封信,但面面俱到,这是孟家的习惯——不爱写字。
“孟忠将军来信了?”这时程挚走了进来,最近他总喜欢往孟贤这儿跑,但从来不过夜。程挚也觉得自己越来越习惯和孟贤待在一起的时间了。
“嗯,哥哥说安全到了歌州,又嘱咐了些别的。”
“怎么看你不太高兴,你哥被重用了,这都开心不起来吗?”
“开心啊,哥哥可以独当一面,有更大的空间施展身手,是好事,可是西南地方不熟,我怕哥哥遭遇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