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果真有苍凌九册,玄寒铁卷乎?”,这思虑一刻后,吴白衣忽然自言自语道。
“玄寒铁卷?是个甚么东西?”吴梦奇本是闻着烤肉香,只觉饥肠辘辘时,忽地听到吴白衣冒出这一句,连忙好奇问道。
“唔!”吴白衣看着吴梦奇贴了过来,认真询问,依着吴梦奇刨根问底的性子,若不讲与她听,只怕今晚不得消停,吴白衣便翻身坐起道:“梦奇姑娘可知乙虚道长之名?”
“乙虚道长?倒是觉着耳熟,似乎听父亲说起过哩,不过我却不知道,他那些故事传言,破剑儿快说道说道给我,亦好让我长些见识。”吴梦奇双目盈盈,兴奋道。
“相传五百年前,终南山中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绰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其功三甲子,晓天地真灵,洞万物残缺。后修炼数年,终得仙气,乘雨雾,御飞龙渡劫升天。仙人留苍凌九册,化于玄寒铁卷,分匿于九州大地。”吴白衣遥想道:“这便是乙虚道长之传说。而苍凌九册者,便是集乙虚道长之毕生所著,乃上乘之成仙心法,集齐残卷拼凑,方显真灵卷文。可练就者,神功霹雳,万年不老。”
吴白衣说得认真,谁料吴梦奇听罢,却忽地“咯咯”一笑,吴白衣不解,问道:“梦奇姑娘如何发笑?”
“破剑儿,这些只是个江湖传说罢了,这世上哪有甚么长生不老之术。”吴梦奇捂嘴笑道。
“你又怎地知道没有?传言数百年前始皇帝东巡蓬莱,便是要徐福前去寻乙虚道长,赐得苍凌九册,羽化登仙,练就长生不老哩,怎料到徐福数次未寻得,最后竟消失匿迹,始皇帝以为他寻到仙人,求到至宝,自己成仙去了,最后郁郁而死。”吴白衣有模有样说道。
“这世上,哪有什么仙人儿,人之生老病死,皆定数矣。这些个江湖传说,怕只是别有用心者编织,用来迷惑众生罢了。”吴梦奇一番争辩,面上亦渐渐平静了许多,从方才的好奇兴奋,此时已变得十分淡然。
“或是如此,我也不信,不过正是方才听得李秋生脱嘴而出,说出玄寒铁卷时,我竟有些惊诧,若世上真有此物,我倒是想见识见识一番。”吴白衣皱眉道。
此时,吴白衣两人歇了话,又往前方火堆处两人看去,山风阵阵,这时却夹杂些柴火味,随之而来则是弥漫着一股烤肉喷香。吴梦奇一抹嘴,那肉香四溢,甚是十分诱人,而吴白衣闻到,却只是阵阵痛心。
若不是吴白衣方才听到李秋生说话中的这些玄妙,已下定决心要去塔梁山掺和一番,一探究竟,此时怕是早已跳将出去,对那吃着烤肉两人挑剑问责。
“那李秋生请诸派相助,竟是要对付自己的二叔?坐在李秋生身边那位面带狡黠的老者,正是李秋生的父亲,不知是如何深仇大恨,竟要邀他人入山,诛杀自己同胞兄弟。”吴白衣此时靠在山石之中,月色郎朗,照射在他几分清秀的脸庞,夜色虽好,而他此时却是面带愁容,阵阵深思。
“不知李秋生所说玄寒铁卷一事,是真是假。关乎苍凌九册的传说,江湖上大有人知,然而数百年来,寻觅争夺此物者鲜矣。究其原因,并不是江湖众人不愿寻觅,而是此物便如同海市蜃楼,根本无从知其真假,又有何人,为一飘渺虚无,或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枉费此生,寻寻觅觅呢?但若此物一旦现身于江湖,真真切切的出现了,必定引来江湖众人明争暗夺,甚至掀起一场腥风血雨。此物虽好,却凶矣。”吴白衣心中沉重,一番纠结,只当想,若是李秋生所言不实,玄寒铁卷本不存在,倒还落得一场踏实。自己见不见识已无甚关系,若世上真有玄寒铁卷,便如李秋生所说,那必定是难藏于世,只或不久,便会被众知,只怕落得武林一场浩劫。
......
“谁!谁在那里!”
吴白衣这里正与吴梦奇靠在山石上打着盹,忽地听见李秋生一声大叫,本是迷迷糊糊眯着的双目此时猛地睁开,冒出一缕精光。吴白衣迅速从岩石上翻起,惊了一身冷汗,这才探首看去,只见李秋生与那老者一边执着短剑,指着其身后方惊恐大喝。
“此地还有窃声之耳?”吴白衣惊道。
李秋生所指方向,并不是自己所处之地。吴梦奇此时亦是疑惑,这山野之中,竟还潜伏着神秘之人。
“臭小子,你惊乍个甚么?”,老者本是惊坐而起,这时四下观望了一番,除了风声瑟瑟,似并未见到人影,听到动静。
“父亲大人,我方才明明听得那处有动静。”李秋生反驳道。
老者将信将疑,这时凝神看去,夜色茫茫,草木皆影,看了半晌,却是未看出任何端倪。这才心想:“莫是这马主人前来寻马,已听到生儿与我谈论的话语?若如此,恐不能留他活口。”
“生儿,抽剑。我等上前探查一番,若是有人,我俩...”老者轻声说道,随即向李秋生使了个眼色,又做了个封喉的动作,李秋生当即会意。
两人拔剑,注视着身后不远处的一簇灌木,缓缓靠近了去,吴白衣亦探手掩面遥望而去,不知那里藏身何人,若是真被李秋生父子挑剑围攻,只怕危及性命之时,吴白衣恐不会旁观,必会出手相救。
眼见得李秋生二人离那灌木丛愈来愈近,此时老者挥剑一跃,两人瞬时翻入丛中,剑锋挥动之时,借着月光,闪出几片白光,枝桠纷飞落地。两人再返头看时,这灌木后是空空如也,哪里见得人影,这才收了剑,往回走去。
“臭小子,教你平时嘴欠,有甚么事,不能白日里再说,月黑风高,哪晓得何处无人?倒惹得自己担惊受怕,下次再要如此,老夫定不饶你。”老者将剑别在腰间,愤道。
想是这李秋生听完,垂头拱手,竟如此怕这老者,迫于父亲的厉色,不敢言语。
此时两人围到火堆旁,还未坐稳,却忽然听到“咻”的一声,只见一粒寒光扑面而来,老者大叫道:“不好!”,连忙滚地一闪,只见一柄断刀,正扎在身旁草地上,入土三分。这才忽地顿过神来,心慌间而拔剑四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