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的数量严格按照上古诸神的数量，不能多一，不能少一，虽然说摩莱纳撰写的《血色龙约》，但是书面记下的却早已化作历史的尘烟，没有谁叮嘱着我们，没有谁强迫我们，没有谁束缚我们。”
“它就像是一种思想兵器，我们并没有去排斥，从混沌之初到现在，依然没有谁站出来反抗。”
“传说在摩莱纳苏醒之前，我们的野性几乎荡然无存，摩莱纳离去之后，我们留下的只有饮血的冲动，对自己的族人动手——便是龙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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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带上了自己钻研出的小玩意，从自己临时制作的巢穴中探出了头。
今天的天气依然是阴沉沉的，空气中的湿气很重，夹杂着泥土的清香。
他没有想到竟然会有如此一天他也能成为亚瑟，追随前人的脚步，成为条理最不容置疑的执行者，并且清扫对象还是自己的亲兄弟。
他轻轻一跃，用他极为强壮的双翼带他飞出树林。
打从一开始，他就想去阻止，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是放任了自己的哥哥离开。
也许是存在于他内心较为纯正的摩莱纳神格，亦或许本身就有强烈的追逐自由与反抗的精神，只不过抱歉的是生在了这一个时代。
随着温泉冒上来的缕缕白雾，促使他回想起幼时的往事。
当时摩莱纳扯着还挺年幼的他来到过这里，族内的厮杀如火如荼，像他们这样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小存在就应该在哪个阴暗处瑟瑟发抖，期望灾厄的手爪不会降临到自己头上。
当时的自己还十分年幼无知，但是却在种群中则是众人矢之，自己那弱的可笑的力量从未给他带来一点好运。
“我们现在要去哪？我翅膀有些疼。”
“听我的就对了，我带你去个地方玩。”
摩莱纳没有回过头来，用一只爪子扯着他向远处飞去。
他们躲藏在一个山洞内，一直等待着战争的停息。
白龙走到了岩壁上方，这个曾经自己和摩莱纳一起躲藏过的地方，那些族里的家伙如果没有得到他的协助可能永远别想找到这里。
岩洞内，放置着一个小小的龙蛋，成年龙应该是刚刚离开，岩洞内还残存着浓烈的气味，小家伙的壳也还是温热的。
他将手放到上面，现在只要稍一使劲就可以完成任务回族里。
快日落了，乌云密布的看不见晚霞，在仅有残存的一点日光中，一片巨大的阴影慢悠悠地盘旋下来。
刚着陆就用一股熟悉而陌生的气味传进黑龙的大脑，他四肢着地冲进洞穴之中，看见了白龙就坐在龙蛋旁边。
“哟，回来了？”
“你来干什么。”
白龙张开了他的双眸，里面展露出不属于昔日的锋芒，而且龙蛋正好在他的手爪之中。
“能请你放下我的孩子吗？”
“如果我说不呢？”
“那么，”摩莱纳的双眼血管暴突，“我可能会在一天之内失去两个亲人！”
“你知道，”拜泽亚随手将龙蛋拿起，“我从来还没有吃过龙蛋的味道。”
黑龙立刻就被他的说辞攻陷了，慢慢拖着步子靠近白龙。
“拜托，我的好弟弟，我们不该这样。”
“违反了条约的你才是罪恶的，只要这颗蛋毁了，你就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了。”
“不不不！为什么要这样维护条约，本来就是不知道哪位祖先无聊撰写的产物，为什么要如此深陷其中？”
“谁知道呢？可能没有嗜血欲望的，只有你了。我还是很好奇你是怎么度过疯狂期的。”
“我……”
黑龙哑口不言，就只是用着祈求的眼神看向拜泽亚。
“也许你说的好，我就把它还你了呢？”
这件事明显触碰到摩莱纳的逆鳞了，他直接冲向白龙，在触及他鳞片的时候穿了过去，这是才发现，在下面有块小石头闪着蓝光。
他抓去石头立刻向聚集地的方向飞去，这里离聚集地要一整天的飞行，也就是说他还是可以在拜泽亚回去前劝阻他。
“拜泽亚！拜泽亚！你听的到吗！”
虽然不知道是否能成功，他还是对着那块小石头吼叫了几声。
“可以哦！”
“拜泽亚我求你了，不要将它从我身边夺走！”
“你连怎么度过疯狂期的都不告诉我，我为什么还要将它还给你。”
天空中响起一声闷雷，小小的雨珠带着大部队一起对这个浮躁的世界来一次洗礼。
小小的雨点纷纷在摩莱纳的鳞片上留下痕迹，这雨好像是积攒已久的感觉，将黑龙的视野都缩小到伸手还稍远的地方。
拜泽亚的气味淡了，魔力的流动乱了，现在不要说去追他了，现在在哪都难以预测。
“你想要什么。”
“怎么？没法了吗？不要放弃啊。”
“拜托了，我把我所有的一切给你，求你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周围已是黑茫茫的一片。
（和那天的天气一样。）
“我可以不伤害你孩子，但是别人会啊！你讨好我有什么用。”
“你就不能让它活下去吗！他还只是一个未得到智慧的生命！它连这个世界都还没看到一眼！它甚至还没机会快乐的度过童年！你就这样导致他死去吗！拜泽亚！”
小石头上的蓝光黯淡下来，白龙终于切断了与他的通讯。
他绝望的缓慢向上飞，缓慢的穿过云层，到达了世界与深渊之中不可跨越的节点，再然后——他收起了翅膀。
一道蓝色的光柱冲向天空，穿过云层也同样到达节点，并且这束光就在摩莱纳的不远处。
他立刻重新张开翅膀打断自由落体，向着光柱俯冲。
“哟，我还以为你已经放弃了呢。”白龙站在山顶上抬着头对着已经黯淡的小石头说。
即使是在大雨中，他鳞片的白依然是非常醒目；即使是在大雨中，远处巨大快速接近的黑影也是不难看见的。
摩莱纳抓住了他的脖子，带着惯性一起冲进汹涌的山洪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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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死啊。”
“我知道。”
黑龙将白龙掩在身后，面对这族群中的成年龙，再怎么出色的摩莱纳都难以招架。
“为什么要护着他？如果你想要他的血肉我们又不是不分你。”
“反正只是减少一龙而已，为什么要那么护着他呢？”
黑龙没有说话，催动这身体里躁动的力量，混沌的漩涡在空中显现。
那一天黑龙的强大挽回了弟弟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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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龙是痛醒的，摩莱纳将爪子刺入他的体内，直接撕开了一道大口子，不由分说的直接低头啃食他的肉。
血液漫开在这石板上，剧痛侵蚀着拜泽亚的大脑，他的手不停地挥动击打着摩莱纳的头颅，但是摩莱纳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壮，纹丝不动。
他痛苦地四处乱摸旁边的石板想要抓起什么，此时一颗圆滚滚的东西滚到了他的手旁，他下意识的举起来砸向摩莱纳的头部。
那东西撞上了摩莱纳的巨角立即破碎，液体飞溅出来，那粘滑滑的液体顺着他的脸滑入进食的口中，随着他刚撕扯下来还带着鳞片的一块肉咽下。
他用爪子直接穿过血肉抓住白龙的心脏，下一刻却呆立在原地。
“拜，泽，亚……”
白龙已经回不了他的话了，血液从他的口中涌出，他现在的伤势如果不立刻急救就只能死去。
黑龙马上扯下旁边的木藤，想尽可能止住血，但是没用的，他创造的伤口他明白，这些木藤连一秒都挽回不了。
“对不起。”
他转头看向那破碎的蛋壳，四肢无力的下垂。
“我说，这么容易放弃，不像你吧。”白龙口中的血减少了，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们我都没保护好。”
“愚蠢，咳！”
一大块血块卡住了他的喉咙，匆忙的挥着手，指着远处他一直带在身上的口袋。
摩莱纳从他的身上下来，捡起了那个小口袋，里面有个暗暗发着幽光的小石头，和拜泽亚留在他那里的很相像。
“是这个吗？”
白龙点了点头，摩莱纳立刻就把它交由拜泽亚。
幽绿的光渐渐强烈，从中流吟出一句一句陌生的咒语，在什么都没有的空气中突然浮现出一串怪异的文字，缓慢的飘到白龙胸前的伤口上。
伤口正在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愈合，在短短的时间里，完全就再看不出有任何伤痕。
“没事了吧。”
“嗯，幸好我有准备，面对带有破坏者（摩莱纳）之名的你怎么可以不用些手段呢？”
白龙将一个圆圆的东西丢给黑龙，是一颗蛋，完完整整的，就像早晨离开时那样。
“谢谢。”
“好了，你可以给你的孩子取名叫拜泽亚了。”白龙走出洞穴说道。
山洪自上而下，这里可以说是一处拐弯处，没有足够的运气可是上不了这里的。
“我觉得他还是叫摩莱纳好一些。”
“嗯？愿意放下龙族大义了？”
摩莱纳也走出洞外，将蛋重新递给了他，然后自己向后退了一步，催动混沌。
“你觉得你和我孩子之间我会选谁？”
混沌就像个刺球，但是在拜泽亚的记忆中，摩莱纳的力量永远不可能催化出这么小的混沌。
“我其实很想与我的孩子一起共享力量的，但是既然你们那么执着于这些的话，那我也必须做出选择——是你还是我的孩子。”
拜泽亚开口了，半吟半说着那疯狂的法则。
“其一：不得超过规定的数量。”
（滚动着）
“其二：允许族内残杀。”
（翻涌着）
“其三：如有重复的哥哥（哈顿莱格），不能放任其自由发展，应当除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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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那个梦魇告诉巨龙们的，《血色龙约》是万物的束缚，没有哪头龙有着纯净的神格，早在摩莱纳苏醒之时就已经混乱。”
“《血色龙约》是诅咒，也是馈赠，我们领悟不到其中的愚钝，我们的力量只有遇到神明时才能使用，每增多个体，能力越分散，我们是摩莱纳留下来自卫深渊的最后武器。”
“其实有个问题我还想请教下。”
“什么？肯定不是摩莱纳最后到底选了谁这种愚蠢的问题吧。”
“不是，”坐在白龙面前的小姑娘拿起了一旁放着的水果，“我想问，你们怎么肯定我能救走摩莱纳呢？”
“呵呵，”拜泽亚将一张羊皮卷递给了她，“巫女，你可以告诉我那画上女子是谁？”
“我认识，她的名字叫，”她顿了顿，“梅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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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祂虽随众神逝去，在充斥着智慧的梦中，永恒的尽头，等候着新生。］
——《哈顿莱格的夙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