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眼前显现的即是这个世界最为丑恶的存在,它拥有着最为全面的智慧,作为唯一的神明领导着自己的信徒加入另一个阵营并推倒了秩序天平,作为梦与现实的管理者以神殿教主的身份掩盖真名,他的名字仅仅存在于那损坏的纸张中——糜罗戈。
他完全没有记忆中的优雅与傲慢,反而像是一只怪异的噩梦野兽,无视世界的定理毅然倒立在她的眼前出现,就好像粘在一堵透明的墙上一般纹丝不动。
“您能明白我说的话可真是太好了,”梦魇笑着说道,“看来可爱的小白没跟你少说我的事。”
“既然都互相知道身份就不要隐瞒了。”
“好的,告诉您完全没问题,只不过……”
张开的巨口对着她乘骑的赤龙展露微笑。
“好的,我会跟你走,亚瑟,你的使命就到这了。”
“是,祝您好运。”
她抓住了梦魇的手,在短短的一瞬间消失了。再次张开眼睛之时已经身处在富丽堂皇的大殿之中,而黑色的梦魇则以一种优雅的姿态坐在半空中。
“年轻的混血者,能告诉我您是如何从外界前来的吗?”竖着的大口吐出了熟悉的词汇,身体依然还是原来的那般丑恶。但是在一种不对口型的怪异中,站在殿堂之中的她开始与他对话。
“你好啊!管理者大人,”对着眼前的梦魇行礼,虽然与某些存在产生冲突,还是必须得做到尽善尽美,毕竟还有疑问还没有提出,“不如您先告诉我情报,我再和您交换,不会很不错?”
她抬起头看向梦魇,对方则就突然出现在眼前,看不出愤怒与喜悦的脸庞占据了所有视线,两人互相瞪着对方一动不动。
“好吧,”梦魇开口了,只不过光看他那张脸完全不知道是瞪眼输了还是厌烦了这样的游戏。他重新张开了翅膀,这一次他终于把身子正过来不再像蝙蝠一样吊挂,端端正正地坐在一旁的坐具上,“我虽然没有看穿人内心的神力,但是简单的揣摩我还是会的。”
“我得到了星辰的指示,这力量感谢伟大贪婪的存在——摩莱纳主人,能听见这指示的只有两龙,她们是拥有伊莉琳(指引者)神格的两龙,只不过指引者的命运可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如果你是想问我得到什么的话,我也只能说是一小段记忆,那段记忆中祂回来了,没错,是祂,我的创造者摩莱纳,多么美妙的名字,啊!摩莱纳,祂会像遗留下来的启示录中描写的那样降临。”
他出现在小姑娘的身后,轻轻地撩起她一小撮头发靠近他硕大无比的嘴,然后用手指捻了捻,将头靠着她,颤抖的吐出混浊的气息。
“啊!可是在那念念不忘的回响之中却没有我的存在,随神身侧的不是我,听神之命的我不出现在那宛如史诗般画卷的印象中。啊!我从不奢求在祂的身旁,但是能告诉我吗?亲爱的,你是如何收服神明的,还是自外而来的外神,这个世界的真神。”
“我想先保留一下,”她捋了捋刚才梦魇摸过的头发,“我有事要找摩莱纳。”
“我其实是不吝啬我的消息的,我是教父,是让众人信服神明的存在,是指引众人的存在,只不过我太愚钝了,亦或者是困于这个世界的小神明忘记了此事,”他的外形渐渐地变化成人类的模样,与过去记忆中的影像进行重叠,“我除了饱和到溢出的崇拜外什么都没有留下。”
“你能教教我吗?如何在现在的世界中成为神明。”
应该称之为教父存在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个问题我不期望您能答出来,但是我打算悄悄地告诉您一点小秘密。”
他走到她的耳畔小声低语,但是并没有惊起她脸上的波澜。
“您不吃惊,说明您已经是了解了的,但是我极其负责任的告诉您,您可以完完全全的信任他,毕竟他的神格是统领,也是众神明来到此处是最初的举旗手。”
“我必须……”
“嘘!”糜罗戈伸出一只食指按压在她的嘴唇之上,“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就还请在祂的寒舍之中静观其变。”
。
他卧坐在高高城墙之上,在这座兽人对外贸易的小城池中专门为黑龙搭上了一座高塔,在那之上可以一览远方的战局,专门为了摩莱纳苏醒时立即指挥战局用。
他确实醒来了,但是非常的疲倦,在释放完那扭转乾坤的力量之后就无力的瘫倒在塔顶,但是这一次实在是太累了,长久没有吃东西以及刚苏醒就解放了带毁灭性的力量,就在刚树立起旗杆后回到塔顶昏睡。
这一次他并没有做梦,反而是一种全身都静默在了混沌之中的感觉,苍白却不失温暖。
“摩莱纳!你这贪睡的家伙终于醒了!”蓝龙极其不满的抱怨道。
“嗯?”
黑龙张开龙眸,快速的扫视了一遍当前的状况,此时他正坐在一个大厅里,这里充斥着阵营内各种族特有的嘈杂声,自己的口中和爪爪中都有肉,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不敌本能的开始洗刷餐桌。
黑龙一边正大口咀嚼着山牛肉,一边抬着头看起墙上的大地图,时不时的站起来用肉汁在地图上圈圈点点。大厅内开始安静下来,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一头极度危险的黑龙莫名其妙的就在地图上画画,反正同样是出于本能的安静。
“喂,快坐下,话说你怎么每次昏迷都要睡那么久啊?生长期还没过?”
摩莱纳回过头,嘴中塞着满肉,总是会掉下肉渣子和挤出肉汁。
“我又唔是自己想水的,呜呜呜……”
“先把肉吞下再说话!”
摩莱纳用力的咽下,然后擦了擦嘴又拿了一块肉。
“还有我早就是一头惊天动地的成年恶龙了。”
伊莉琳拿起一块巨龙专用的餐巾在黑龙下颚上擦掉溢出的肉汁与口水。
“我睡了多久。”
“六十八天。”
“战线推到哪了?”
“黑森林已过,到达了人类王都的外层边境的荒野。”
摩莱纳撕下一块肉在口中嚼了许久,在地图的某个地方用半熟的肉中流出的血圈起,着重的用爪尖点了点。
“有多少人能用?”
“龙十头,兽三十万,妖精两千。”
“把兽族将领叫上来。”
“尊贵的大人,我在。”
一旁独饮的狮头人放下酒杯,离开餐桌半跪在黑龙的旁边,他身上还穿着来不及换下的暗紫色的盔甲,右手搭在金色的剑柄上,黑色的臂带彰显着为阵营出生入死的决心,同时也暗暗映征着某个传说。
摩莱纳用眼睛的余光瞟了他一眼,继而转身面对着刚端上的牛肉。
“明天分三队去我在图上圈起的地方,神殿就派一队,卢伦你跟上,允许自主判断。”
“是。”狮头人恭恭敬敬地低下头说道。
“摩莱纳,去神殿的目的是什么?按道理来说人类不大可能走那一条路,而且去到那里可能就会很难及时返回支援正面战场,而且那里极其危险,糜罗戈还驻守在那里。”
“他是不会直接介入战争,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们完全可以利用他的存在进行无差别地毯式轰炸,他也就仅仅只是呆在古神留下的宫殿内罢了。”
黑龙将双手伸入一旁的水盆中,油渍慢慢的漂浮到水面上。
“你可以起来了,我们并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上下级分化,无须多礼。”
“是!”狮头人起身走回餐桌继续喝酒。
黑龙接过伊莉琳递过来的餐巾将鳞片上的水和油渍抹去,回到自己原本坐着的位置上正坐着。
“你们吃完了就动身吧,我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要走就走吧,现在就动身,话说去哪?”
“那个,”黑龙的手指不断相互纠缠,眼神飘忽不定,支支吾吾的说着,“我想再睡会看看……”
“摩莱纳,你过来。”
整个饭厅安静下来了,被强大的龙威和不容置疑的声调给震撼住了。又一次,赤龙出现在他的面前,不同的是黑龙这次极其配合的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去。
卢伦和伊莉琳也立即走出饭厅,但是他们任然是慢了一步,赤龙与黑龙的身影只剩下晴空之中的两个极小的背影。
亚瑟的飞行速度极其迅速,黑龙必须用尽全身解数才能跟上他的轨迹不被落下。在这追逐中立即就远离的城池,赤龙带着摩莱纳围绕峭壁向下旋转滑翔了许久,在黑龙眼中至少看见那条宽广的河流七次,在飞到山崖的一半的时候亚瑟突然俯冲,黑龙模仿着向下冲击。
强烈的气流在这个速度得到了很大体现,翅膀如果收得不够稳当的话就会被疾风撕扯痛。赤龙没有停下的意思,在即将触及到水面的时候瞬间展开他华丽的翅膀,即使上面还有一些小伤未愈,依然无法妨碍他高超的飞行技术。
就一下,他只拍翅膀一下,在河面掀起一层海浪高的浪潮,也就仅仅是一层也能看出他准确的可怕,而赤色的身形带着流星的速度画了个标准的大V字型,眨眼间就又朝远方飞去。
黑龙当然不会认识,虽然他没有亚瑟那教科书式的准确,技术不够力量来凑。
在他的全身开始包裹着一层黑色的物质,在他飞行过的路线留下黑色的轨迹,在接触到水面的那霎便是水平面由于亚瑟带来冲击力下凹形变最大之时。
确实也不能说最大,赤龙掀起的气流直接将河床裸露出一大块,而摩莱纳直接踩在河床之上,后足直接下陷在软烂的泥土沙地中。
他奋力的展开双翼,宛如传说中的死神那样;他露出微笑,在黑色的纱幕中只留下了暗紫色的纹路;在河水即将涌到他身边的时候猛然拍翼,带着深邃的颜色直冲云霄。
亚瑟已经降落在斜上方的峭壁中的岩洞上,摩莱纳也就比他慢一点,看到赤龙刚着陆并且快撞上的他完全没停下的意思。
他带着眼睛与牙齿处的暗紫色依然留下与俯冲时的轨迹长度,极速的直冲向亚瑟的背部,只不过对方好像并没有给他撞击的雅兴。
亚瑟刚着陆就跳了起来,像特技那样在空中翻滚,然后极速的甩尾打向极速冲击的黑龙。摩莱纳身上的可怕能量当然不会输给简单的肉搏,但是身为掌控这些暴戾能量的黑龙显然是慌神了,在红色的鞭子接触到自己的时候力量随着精神的不集中消散了。
咚的一声哗啦啦的击落在峭壁下的河中,河面还泛起了红色。
亚瑟再重新降落在一旁的河岸边,将其打捞起来,拖放在草地上,翻过身仰面朝天。很明显在额头上的鳞片给打断打飞了不少,但是这样的伤伊莉琳还是可以轻轻松松治好的。
但是贪睡的黑龙好像没有要醒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