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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上门

方南杰老婆平心静气地在家看看书,收拾收拾屋子,她压根儿没想过方南杰的事会跟她直接扯上关系。她懒得去找人麻烦已经是好修养、很客气了。谁知道人在家中坐,烦事天上来。听到门铃响了的时候,她还纳闷,这一大早的怎么会有人来,家里平时就极少有客人。谁呀?是我。一个陌生女声回答。方南杰老婆犹豫了一下,想想大白天的应该没事,就开了门。只见前面站着一个瘦弱的老太太,后面跟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年轻女子。聪慧无比的方南杰老婆心里一咯噔,她马上猜到了这两位是谁,不过心里也有些觉得好笑,居然找上门来了。估计是看方南杰那边骨头太硬,无从下口,想到自己这边找软柿子了。

两位找谁?我们找你。老太太开了口。我不认识你们,找错人了吧。方南杰老婆没有立马关门,扶着门冷淡地回应,一副堵着门不想让人进去的模样。你是方南杰方总的太太吧,我们找的就是你。我不认识你们,有事你们找他去。老太太眼神尖锐地盯着方南杰老婆,你应该知道我们是谁,就不能让我们进去坐下说几句话么?知道!但我干嘛要跟你们说话?我犯不着。两位请回吧,有事直接找方南杰去说,别扯上我。方南杰老婆有些恼火,没见过主动找上门来闹腾的小三。

方太太,你这可不是应有的待客之道。我们不是来找你麻烦的,就是想和你说几句话就走。有你们这样不请自来,自诩为客人的么?方南杰老婆露出一丝讥笑。老太太垂下眼帘,软了声气说,我们走了大老远的路才过来的,能不能借你家地儿歇会儿,孩子也渴了,给倒杯水行么?方南杰老婆冷淡地说,要是我说不行呢?想必你不是这么狠心的人,我们老的老小的小,不会伤害你什么的。方南杰老婆掏出手机,拨通方南杰的电话,你给我赶紧回家。什么事?我哪知道什么事啊,人都找上门来闹腾了!你自己回来看着办!

方南杰老婆收了手机,进来吧。有啥事回头跟他面对面说。我其实很介意借你们个地方,为何不让他上你们那儿去?小怜奶奶带了抱着涛涛的小怜进了屋,她倒是神情坦然,但小怜就惶恐万分了。她闹不清奶奶这是想干嘛,居然要自己带她直接找方南杰老婆!哪有名不正言不顺的自己去找人家正牌老婆说事的?小怜奶奶肆意地打量着宽大整洁、装潢极为考究的屋子,心里闪过一丝贪念。这里要比小怜的住处高级太多了。这外室跟正房到底不是一个档次,亏得自己认为那儿已经是极好了的。

方南杰老婆给两人各倒了杯水,见小怜奶奶已经坐到了沙发正中,便沉着脸说,哪有客人坐这个位置的?老太太据说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不会不懂这个规矩吧。你僭越了。小怜奶奶脸上有些挂不住,不出声地换了个位置,和小怜一起坐到边上的两人沙发上。方南杰老婆毫不客气地坐了主位,说吧,要跟我说什么话,我洗耳恭听!

涛涛见了陌生的环境,有些害怕,揪着小怜的衣襟,小声叫着妈妈。小怜端起水想喂他,又发觉太烫,赶紧放下。这时涛涛一挥手,差点打翻了水杯,水到底还是溅到了茶几上。小怜一阵手忙脚乱,一边哄涛涛,一边拿旁边的面巾纸擦水渍。方南杰老婆自始至终没看孩子一眼,仿佛他们母子就像空气一般,只是死死盯着小怜奶奶。

小怜奶奶有些不自然地清清嗓子,开口说,这孩子本来按道理该喊你一声大娘或者母亲的。方南杰老婆立马打断她的话,老太太您是老糊涂了么?还以为这是可以纳妾的年代啊?你孙女真要那样觉得,那我可以告方南杰重婚罪。两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在等着他呢。你可以自以为聪明,但别把别人都当傻子。据说您祖上也是大户人家,那都是什么人家?有几个钱的人家是吧。我们祖上可是几百年的家族,出了不知道多少个一门几进士。我们有自己的规矩,铁板钉钉的规矩,无后也不得纳妾,家族里的子孙都是大家的后人。可以有继室后母,但绝无大娘姨娘。老太太你说的所谓理儿不是正经人家的规矩,您想差了。

小怜奶奶根本没想到方南杰那么个乡下出来的生意人,会有一个这般伶牙俐齿,看着很有学问的老婆。不禁有些后悔今天找上门来自讨没趣。但既然来了,也就没了退路,怎么着也要说道说道。方太太,怎么说都是方总让我家杨怜吃了亏,这个总是事实吧。我们杨怜一个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又有什么错?你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地说话,女人何必为难女人。

女人何必为难女人?这样的话也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是不屑于为难,自己男人没看好,怨不得谁。只是女人何必跟女人玩心眼倒是真的,很多法子拿来给男人下套或许有用,但用在同样是女人身上就不灵了。那些小肚鸡肠别人一看就懂。您想得到的,别人也看得懂,料得着。没意思透了。别在我跟前现眼,还是去找男人玩小聪明吧,愿者上钩,不愿者不妨强拖下水。第二次玩这个想必已经很熟门熟路了。

做了十多年的夫妻,他喝完酒啥样子,平时啥德行我还不知道么?酒后乱性?他平时就一直乱着呢,乱过的次数多着呢,需要酒后来吃窝边草?你孙女真的以为自己是天仙?方南杰没傻到那程度。他傻就傻在看不穿这样的小把戏,以及更厉害的后手。所以说男人长不大,某些心理一直就是个娃。既然你们不顾脸面地找上门来找羞辱,那就别怪我说话难听。你们家无非就是贪图方南杰的钱财,贪图如今的好日子,不用说那些漂亮话,大家心知肚明的,就是方南杰自己是个傻的。

我倒要看看你们怎么闹腾,我本来就是在一旁看个有趣,最后怎样看我高兴。想拿捏我还轮不到你们,我也没想去找你们的麻烦。谁知道你们今天居然送上门来自找不痛快,是谁给了你们这么大的胆子?看来我原来还高看了你。千万记着,别低看别人,也别高看自己。既然漂亮话说出口了,那我就等着看你们怎么走得洒脱。啥都不要,只要孩子?如果真是这样,倒还真真是个有骨气的,那还能让我高看您几分,我说错的话那时候再给您赔个不是。只是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你们今天上门来到底要跟我说什么?

小怜奶奶面对方南杰老婆噼里啪啦的一通话,根本招架不住,忙对小怜说,怜啊,把那照片拿出来给方太太。方太太,我们是要走了,所以临行前让方总跟孩子一起拍了些照片,给他留个纪念。今天我们就是给你送过来的,麻烦你转交一下。方南杰老婆看也不看小怜放茶几上的相册,对着小怜奶奶一阵冷笑,你们是见不到方南杰还是咋的?何不直接把照片交给他,让他自己偷偷藏好,时不时拿出来看看。让我代交算什么事?老太太别当我是个傻的,想拿这个来恶心我,你还差得远呢。

有本事你们就说服方南杰跟我离婚,我肯定不拦着,也不强赖着不走。您不妨试试那条道,别妄想拿这种勾当来挑拨离间。几百年下来,家族里啥龌蹉事没有过,口口相传的各种稀奇古怪的故事多的是,但最终都大不过一个规矩。我不是个泼妇,不屑于跟你们吵吵闹闹,怎么说都是我自家男人闯的祸。这烂摊子得由他自己去收拾,拜托别把我给扯进去。要是他提出离婚,行!我二话不说就应了,财产怎么分割法律自有规定。我自己有儿子能撑门户,又不是离了男人就活不了。你们还是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趁早在他身上下功夫去吧。

小怜奶奶半天说不出话来,最后长叹一声,早知道方总有你这样一个的老婆,我们说什么也不沾他的边。呵呵,还挑对方有个什么样的老婆才决定是不是要下手?真的是看菜下饭,看软善可欺的人就下嘴咬上一口?你们这样的人家也是有趣,真的没脸没皮,不知羞耻为何物。小怜在旁都快要听哭了,恨不得有个地缝可以钻进去。她拉了拉奶奶的衣袖,央求着,奶奶咱们走吧,快走吧。奶奶!

这时候门开了,方南杰怒气冲冲地进来。你们到我家里来干什么?搞什么名堂!方南杰老婆伸手指指茶几上的相册,懒洋洋地说,人家说是给你送相册来的,留作纪念,估计是全家福。还非得要我转交给你呢。方南杰更火大了,这些天自己好不容易跟老婆儿子改善了关系,这马上就出来一根搅屎棍。拍照这事他本来就想瞒着不让老婆知道,哪个女人知道了这种事会不生气?那天拍完照片他就后悔了,一直觉得自己昏了头才会跟小怜和涛涛去拍啥纪念照,自己确实是个蠢货,被这老妖婆牵着鼻子走还不自知。老婆,这事回头我跟你解释,你别生气。

人都找上门来了在这里呆着呢,这照片的事我有啥可生气的。喏,正主儿来了,你们有啥话赶紧说,有啥要递交的东西当面给。如果有必要,我可以回避下,不过得限时,这到底是我家,这会儿还没资格让我腾位置!说完,方南杰老婆管自己站起来,准备去洋洋的房间。方南杰慌忙拉住老婆的手,老婆你别走开,我没啥要跟他们说的,我从此没任何事要背着你的。方南杰老婆也就由着他拉着,站住不动,似笑非笑地看着小怜奶奶。

方南杰强压着怒火,手指着门口,冲着小怜奶奶说,请你们离开我家!我家不欢迎你们!这时候涛涛突然清脆地喊了一声爸爸,让方南杰心头顿时一颤。方南杰老婆抽回自己的手,轻叹一声,对方南杰说,你开车把他们送回去吧。天冷,路上别冻着孩子。方南杰面对老婆清澈的目光,觉得糟心透了。这时候他下定决心,放弃涛涛。小怜这家人都太不是东西了,自己绝不让他们的阴谋诡计得逞。这个儿子就当作没有过,以后断了联系,不知情形,也就无从牵肠挂肚了。

方南杰冷冷地对小怜说,走吧。涛涛还在叫着,爸爸爸爸,但方南杰就像没听见一样,管自己下楼去发动汽车了。方南杰老婆笑着说,两位慢走,不送。也永不再见!小怜奶奶板着惨白的脸,颤颤巍巍地出了门,一下子好像老了很多很多。小怜跟在后头,低着头费劲地抱着儿子,只觉得胳膊好酸,心里也好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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