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什么?”
空间中,突然间无穷的0和1喷涌而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什么时候会结束。漆黑,本该是宇宙的主色调,光明不过是少数存在的奢求。但无论是黑暗还是光明,显然都不属于这里。
这里,在不断扩张!没有穷尽的0和1执拗且天真的膨胀开来,均匀的向着四面八方扩张而去。越来越大,越来越大,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十个世纪;也许是上亿年;也许是亿万年。也许更久,但它终于,停止了扩张。
0似乎因为某种原因,永久的静止了,它们遁入虚空,化作了永恒。
而1,似乎拥有一颗永远躁动的心,怎么也停不下来,它们游离在世间各处,分离又聚合,聚合又分离。
“‘我’......在做什么?”
渐渐的,1的聚合开始有了规律,大约每一万零八百年,就会有一个聚合态稳定下来,如果掐着指头数的话,总共12个稳定的聚合态,共计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就为它们命名:α、β、γ、δ、ε、θ、λ、ξ、μ、π、σ、ω。
“‘我’,有点‘累’......‘累’,是什么?”
总之,十二个应该够了吧。果然,α已经开始和ω组合在一起了,很快γ也和σ组合在一起了。三三两两,七荤八素,组合的方式又要变得无穷无尽了......好烦恼,什么时候才能出现熟悉的画面,这些画面又为什么会感到熟悉?
还好,组合不会变的无穷无尽,而且组合到一定程度,便又会分解。逐渐的千奇百怪的元素开始向中心聚拢、凝结、压缩,再聚拢、再凝结、再压缩。吸引越来越多的元素向这边移动。不好!难道又要重复那些变化了吗?总觉得有些腻味。哦,还好,很快就停下来了,好在它本身的质量有限。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它会有种亲切感,等等,亲切...感?
那又是什么?
黑洞湮灭,白洞创生,那浑圆的样貌,象征着事物最完满的状态。那些是,日、月、星、辰,是熟悉的画面,是“库”里有的名字!
斗转星移,日新月异。一个周天内大概12个变化,也用α、β、γ、δ、ε、θ、λ、ξ、μ、π、σ、ω来标志吧。又过去多久了?五万四千年,好快......
“‘我’......有些期待?究竟在期待些什么?‘期待’,又是什么?”
真是美妙的风景,赤红的悬崖下,两只凤凰安闲的盘坐在其中,它们绚丽的毛色便是这世间最美的风景。懒腰轻伸,悠长的尾羽越出峡谷相互交合,像是悬崖下升起的一道彩虹。
娇小的锦鸡,像是凤凰的缩小版,它们在石窟的洞口盘旋鸣叫,欢快的像是在进行着丰收的仪式。但随着一声呻吟,它们便四散纷飞,散落的羽毛稍显滑稽。
两条长长的触须从洞里探出,灵动且敏感,像是初生的孩子摸索着崭新的世界。紧接着是鼻子、嘴、眼睛、角......等等,角好像卡住了,出不来,这让它染上了些许的怒意,随即便是又一声怒吟。
顽石洞口轰然崩裂,这条龙修长的身躯,从地面盘旋升空,又在空中交错飞舞,像极了会动的麦比乌斯环。遥远的山林里传来了一声虎啸,比方才的怒吟更加震天动地,大概是它误会了,但龙丝毫不惧,更加响亮的回应了它一句,如果翻译出来,大概是类似于“瞅你咋地”的意思。
王与王的对决总会殃及池鱼。山巅之上,仙鹤惊走;树林之中,禽鸟纷飞;山洞之内,鹿与狐抱作了一团。麒麟本想施展自己的淫威,但在这两声中也只得低下它高贵的头颅,埋在小腹之下。
完美的画面,一切都和“库”里所记录的一样。那种名为“亲切”的感觉又来了,每次它来的时候都感觉很温暖。为什么会感觉到温暖,那并不是热或是冷的程度,‘库’里没有一个固定的数值能够界定温暖的含义,那我感觉到的到底是什么?
好像一种无形的波动突然传播开了,彩凤的羽毛顿时失去了神采,它们交合在一起的羽毛无力地塌了下来。龙听着山林里的虎啸声将息,还以为是对面屈服了,得胜归来似的昂起了硕大的头颅,仿佛是得到了上天眷顾。
然而上天没能眷顾它,它好像是突然间失去了飞翔的能力,重重的坠落了,沉入了翻腾的浪花里。仙鹤断了腿,再也无法高贵的站立;禽鸟没了翅膀,无法展翅翱翔;狐盯着鹿,鹿盯着狐,他们相互凝视着,仿佛再说:“我的脑袋为什么会长在你头上?”
怪异的场景,仿佛老天开了一场莫大的玩笑。
“‘我’......并不完整!还有一样重要的东西,我没有......”
悲从中来,又一股波动席卷了天地各处,所有一切都在这波动中幻化成了粒子,重新组合,一切都成了虚无,似乎只有时间,在默默流转。
“‘我’到底!欠缺了什么?”
刘润农从床上惊坐而起,那声叫喊还在他脑中回荡,只有昏暗的房间和床铺柔软的触感,才让他终于安下了心来。他打开手机,时间是凌晨3点钟,这个该死的梦让他的起床时间提前了整整5个小时。翻来覆去,刘润农怎么也无法让自己再进入睡眠状态,“睡眠”这种状态可遇而不可求,这一点从他上了大学开始就一直这样。
回味了几番晚上发生的事,这奇异的梦依旧是一个谜团,萦绕在刘润农的心头。按道理说,人的梦境一般会反映当天或是近期发生的让自己映像深刻的事。这些事中的元素,会化作或抽象,或具象的形象重现在人的梦里,实际上就是人脑一种自我修复的过程。可眼下这个梦中的事物,太过于玄幻,而且极为漫长。一般人在梦境中的时间流速只有现实的五倍左右,可刘润农觉得,他刚刚经历几个世纪,甚至更长!期间几度让他分不清现实与虚幻。最可怕的是梦境中那类似于造物主的视角显然不是他自己。
要知道刘润农可从来不看什么霸道总裁题材或是创世灭神之类的网络小说。
那个“我”到底是谁?
“呜~今天真是不走运,从碰见那个野蛮的女人开始就一直这样。”思索了半天,显然不可能会有结果,刘润农从床上爬起来,端详了一会着镜中自己的面庞,小声嘟囔着,“真是,晦气的女人!”
从床上起来,然后回味一个美女。这样的事对于一般男人来说绝对很幸福,但对刘润农来说显然并不是这样。他使劲晃了晃脑袋,然后一扭头坐在了办公桌前,这几步一气呵成,看得出他平时的生活状态大概就是“床——办公桌——床”这样的三点一线。
桌子正中心摆着一台老旧的电脑,电脑上连着一部智能手机,右手边摆着剩下的十多部,这些刘润农的“劳动成果”。在他左手边,躺着一个假的络腮胡......从茶馆回来之后,就被他随手从脸上撤下,甩在了这里。
盗窃并不是刘润农的主业,这位年轻又可怜的教授在“动乱”之后失去了他的工作、地位以及所有谋生手段。扒手这个已经灭绝了好多年的职业,也是他在黑市上购买的教程后一点点练习研究出来的,毕竟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的人类和出行率的降低,大街上一度已经见不到人了,老一辈的扒手们都不得不开始转行研究虚拟财产和网络安全,最原始的手段自然是荒废了。刘润农学得已经很快了,但其实相较于前辈们,技巧依旧很生涩很笨拙,不然......
也不会让姜晓若逮个现行。
“呼~还好我机灵,不然可就没脸见人喽。”
长叹了口气,又在心里问候了姜晓若几遍,刘润农终于开始了他手头上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