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那官员没有任何刁蛮？你就公士了？”王尧揪着自己那一点点胡须来回踱步。
牛石头回想了一下道：“是啊，少爷。”
“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有，就是快。像是主人家有急事，希望客人赶紧离开？好做事？验传也没有多做询问，查验过后除了身高其它无误外，又更改了验传。”
听完牛石头的话王尧对着南宫二人漏出疑惑的表情。
南宫护咳嗽一声：“可能是石头没发现吧......一县官吏再小也不该如此敷衍，何况是塞内的第一秦县。”
南宫豹却撇嘴道：“这是好事啊，想什么呢。下次少爷直接自去不就好了，看那小吏的意思，这首级越多越好。”
可王尧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可又想不到问题出在哪。
“希望如此吧，那下次我与石头一起，看那呼什么的能值多少钱。”
“少爷还是先拿几颗普通的吧，那呼韩乌的绝不简单。贸然拿出我觉得不妥。”南宫护皱眉道。
王尧“嗯”了一声应过后又道：“这个先不谈，你伤好了吧？”
“好了少爷。”
“那就与鹰带上壬贤二人将那些左右分不清的货先认清什么是左，什么是右！”
南宫护急忙应声就要出门。“别动马，没豆料这马瘦的都不成样了。”
看着已经吃了两块羊排还盯着火上熬煮的羊汤的南宫豹道：“铁老二不需要你帮忙吗？”
还想喝口热汤的南宫豹本能反应就要说出“不需要”，可余光看到王尧是眯着一只眼问话，改口道：“我这就去。争取尽快将所有的准备好。
“少爷，我觉得我武艺还稀松平常，我去多练练。”牛石头急忙赶在王尧看向他之前说完这句就紧跟着南宫豹出了房门。
“我以为你敢自己多陪少爷待一会儿呢。”倚着院门的南宫豹笑着对牛石头道。
“四哥我觉得你有一句话说的很对。”
南宫豹一听楞了一下问道：“哪句？”
“少爷说往东某家绝不往西。”
崖上可以练兵的人不少。
壬贤二人的练兵方式就是一言不合就开揍，鸡蛋粗细的木棍打断了不知道几根，王尧由始至终眼都没眨一下，或许有公报私仇但他必须予以支持。哪怕打死，也肯定有打死的理由。
王尧事后问两人：“你们在赵国的时候也是这么被揍出来？”
两人都回答不是，踏进军营没有一月的时间就遇到了战事，一场大战下来没学会的全会了......
新兵变成老兵就这么简单，在这冷兵器的年代里短兵相交活下来一次就好，战场会自然而然的触发优胜劣汰机制。
将平日操演不认真的人淘汰下去，只不过这种一旦被淘汰就是丢掉命的代价实在是有些大。
王尧不指望几人能给自己练出一支骑兵，这些山贼年纪大了，不会骑马的也就不会吧，他也没那么多马。其实说会骑马不严谨，崖上人人都会骑马，只是可以上马作战与会骑根本就是两回事。
服从，是王尧唯一的要求。
至于为什么是南宫护而不是南宫豹，实在是因为怕人被打死。
好在今天是新年，只被揍了半天。
只是包饺子的时候，王尧气的想拿槊杆抽死这些奇笨的山贼。最后也就随他们去了，自己的火上吊着一只小陶锅，包两个煮两个吃两个，王尧吃的永远是烫嘴的饺子。
锅里还翻滚着牛肉丸，南宫豹的力气可能很适合去后世一个叫汕头的地方。
饺子带着浓厚的牛肉味，羊肉饺子更是闻着牛肉香，一口咬开就成了混合的味道。
捞起一个肉丸放在张宁的碗中轻声开口道：“烫。”
埋头一咬自己的碗里的，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喝口酒凉了凉嘴，抬头看着星空在看一眼崖上各处的火光，那些光着脊梁围着各自火塘喝酒的家伙，可能也不笨。
“再下点小雪就好了。”
年可能永远都是人越多越好，越热闹越好。冷冷清清的又跟平日有什么不同？
南宫豹在众人酒兴正酣时就离开了，看那方向该是那处土坡。
不知闹了多久，第二天站在榆林县尉府衙的王尧脑袋依旧轰轰作响。
“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叹了一声后，王尧就继续看着数个小吏查验着自己带来的首级。
转头看了一眼尴尬的牛石头，摇摇头继续坐在位子上喝已经冰凉的茶水。
这茶还没赵业的好。
王尧越发的不耐时，就听查验官道：“郎君稍带，只是你二人一次拿来这么多我等才要谨慎行事。郎君可再说一遍是怎么杀死这五人的吗？”
“我兄弟二人见到这五人之时已各自带伤，用弓弩射死二人之后就剩下三个残疾的。才如此容易取了五人首级。”王尧又重复了一次今天已经说过四次的谎话，好在牛石头还算是正常人的身形，要带着南宫豹来，又得换副说词。
话音刚落，就见查验官对着刚刚来到门外之人躬身行礼，还未开口就见来人摆手道：“都去吧。”
一屋子小吏鱼贯而出，等这人进了屋子，看清来人样貌王尧站起压低嗓音道：“我兄弟二人还有要事，先行告退。”
与来人擦肩而过，步子刚要迈出，就听来人低声道：“以军功谋骗官府，当行黥刑戍边。你二人谋求甚大当割舌。”
王尧冷笑一声道：“何来谋骗一说？若大人不信我兄弟二人将首级送与大人便是，何苦为难？”
外面的小吏都离开了，至于门外的守卫......自己距离这人才三步。
来人慢慢走到上首位坐下后也不说话。只是打量着整齐摆放的五枚首级，还与身旁的护卫交换着眼神。
许久未出声应答，脑袋昏沉的王尧上前一步不耐烦道：“大人莫不是以为就凭身边之人，可以无恙？”
身边护卫听后陡然拔尖而出，近前两步挡在中间，怒目相视。
牛石头转身也随之抽出军刺，沉肩瞪着也已经进屋的门外守卫道：“少爷劫了他，我引开士卒。”
就在王尧有些意动首肯之时就听那官员淡然道：“你二人是如何斩获的？”
“不曾斩获，见到的时候这五人已经死于路边我兄弟二人见利欣喜就割来了。”
“你刚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大人有何凭证！”
“你以为我一郡之守治不了你的罪？”官员怒道。
王尧身形一顿：“可以，哪怕一县令一亭长也可治我的罪。只是这以法治国的大秦都是你这样的官员吗？”随后摇摇头又道：“你还没搞清楚，你这护卫并不能保你无恙。”
多年的相处，对各自的了解。让牛石头在王尧摇头的时候就已经准备曝起发难。话音刚落这随着郡守进屋的护卫头子已被呃住了咽喉。
护卫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眼前的人，想要大声喊叫只感觉抓着自己的大手用力的收缩。随后就听低声道：“你再想吼叫，我就掐死你。你这位郡守也会一起死，按秦律你的家人如何你该清楚吧。”
屋内一时间落针可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