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天剑凝出,墨能感受到其中的真气的欢跃,他淡淡一笑,意念一动,葬天剑悬横身前,墨结印运气,调动起葬天剑中的真气。
刚开始的葬天剑并未有丝毫的变化,直至墨加大力度后,黑光缠绕的剑身上才出现一丝丝雷电。
“葬天剑的瓶颈究竟在哪呢……”
难道真的就跟修炼一样,真气到一定程度自然突破?
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墨明白,作为一个武者要想突破至少有着以下一项条件。
一来必须丹田修满,自然突破;二来顿悟瓶颈,水到渠成;三来战斗运气,极限突破。
几日前的不断灌输真气很明显说明第一条对于葬天剑来说不适用。
第二条更不用说,与自身为一体的葬天剑除却剑灵葬天自行操控,否则就是完全服从自己的意志,也可以排除。
那么就只剩下第三条,战斗。
故而墨现在正在尝试的,正是如何将剑中真气化形雷电,以备战斗。
“难倒不难,只是想要临场发挥,还需多加练习。”
“只是葬天剑不能经常使用,一些眼光毒辣且实力高深之人肯定能看出葬天剑的奥秘,即便是我用星辰之力掩饰其如同普通玄铁剑,估计也没戏。”
轻抚剑芒,感受其力量的束缚,墨倍感无奈。
“这场雷雨助我感悟风雷之力,拳法身法都有了全新的见解。”
那便是何时该用何时法,简单来说就是形随意转,利用风雷的迅烈刚烈之力,将速度与力量发挥到极致,出其不意,全然不按套路出牌,让对手猜不到你的下一步。
只是这种相对于普通而言消耗真气较为严重,所以墨的战斗形式就是速战速决,绝不拖拉。
散去长剑,取出竹箫,轻贴薄唇,那种优美的韵律便在耳边蔓延开来,高亢、低回、沉临、悠扬,躁动的心也随之安静。
除却修炼,便是吹奏竹箫能使他心绪平静下来,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细细回味。
箫声伴雨,并未有萧瑟之感,只是一种淡然之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感应到女子体内的星辰之力几乎到了没有了程度时,墨收起竹箫,从树上跃下。
拍去身上木屑尘灰,就见那女子已经重新换了一套衣服,伤势也都掩盖起来,秀发也整理好了。
见得墨是少年,面生俊俏后,苍白的脸上还泛起一丝红晕。
但墨注意力不在这,眼角瞥下去,可见她的腰间挂着一块玉石,顿感心中一紧。
空间玉石这种东西虽然不是少见之物,但相对于墨这种穷人来说可谓有市无价,一般都只有一些强者才会拥有的随身携带品。
或是一些世家宗门子弟,能做到底蕴深厚的存在,能够拥有这玩意。
毕竟只有极少数懂得空间铭文的封号王者,才有能力去制造空间玉石。
有背景啊……
墨暗地咋舌道。
“身上还有一些疗伤奇药,现在外伤已经差不多了。”她展颜一笑,将竹壶还给墨,“谢谢你救了我。”
墨一边接过竹壶一边摆摆手,淡淡道:“无妨,我只是单纯的想杀这人而已。”
“本来在树下打盹打算等天拂晓进镇子的,结果这人句话不说就想杀我。”
“没办法,对于这样的人,管他好人坏人我都要解决。”
耸了耸肩,背倚大树,他继续道:“对了,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那人铁了心要杀你。”
说来的确很奇怪。
你想一个炼气武者去追杀一个有着背景的人,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不是找死吗。
“我……”
她的俏脸顿时黯然下来,看着眼前的少年,轻咬自己的下唇,细声支吾道:“我……”
见其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墨叹了口气:“你不愿说也无妨,此事也相当于敲一个警钟吧,今后要小心行事。你现在内伤很重,最好到镇上找个地方住下来先修养一段时间。”
“等着雨稍微消停一会后,天估计就亮了。”
说罢便闭上眼睛好好休息起来,湿衣服等自己体内星辰之力恢复七七八八后再用星辰之力挤干水。
“我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我叫雪!”胀红的小脸上,为是艰难之色。
如嘶声力竭叫出来那般,似已做出选择,使劲全身力气。
“很好听的名字,也很适合你。”墨仰头倚树悠然道,“自我介绍一下,跟你名字一样,一个字,墨。”
很明显对方只是为了匿藏自己的真实身份而使用的化名,不妨自己将这也如同化名的真名报上,倒还成了掩护。
“真是奇怪的名字。”
“呵,你不也是吗?”
但是墨的心中,早已开始分析少女的来历。
一肯定是有背景,二的话从此行装和疗伤药看来定是贵族世家子弟,以他的想象与那天自己救的齐明等人衣着看来就可排出宗门学院之人。
三,从很远的地方?
此处作为苍炎帝国靠近边界的地方,莫不是他国之人?
或是,异族?
有点意思。
墨倒是抱着无所谓的态度,眼下之人只要自己愿意,随手就可捏死,不急于一时。
他国人还好,如果是心怀鬼胎的异族,墨作为一个老好人,自然是要送她魂归故里。
对于他而言,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种观念成见是比较深的。
在老云镇的时光里,他首先是在市井世俗里对一些故事和戏剧耳濡目染,关于人族抵御外族的一些列传奇在众多老人的口中也略有所闻。
这不是道听途说,而是实实在在的文化思想传承。
从上古年代开始,人族就与它族有着边界和文化纠纷冲突,何况九极龙玦也告诉他,人族的确与众多种族有着不共戴天之仇,且,此时的人族已经不复当年辉煌,在外表的华丽盛世中逐渐走向衰落,凋零。
这个时候,对于异族人,更是要打起精神。
墨陷入了沉思,此少女之颜绝不在所谓国色天香之下,在墨印象中这类女人在戏剧中一般都扮演着多谋狠毒的角色。
无论是内心,还是手段,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即便是使用一些令人难以启齿却又愤恨不已的方式。
对此,他的心中只有两个字——警惕。
“咕~”
闭眸休憩的墨耳畔传来低沉的响声。
偏过头向着雪瞥了一眼,见得自己的兽皮衣披在其肩上,雪垂首埋入怀中,蜷缩蹲抱,身体轻微颤抖。
辨不出这是真实还是伪装的墨嘴角一阵抽搐,眼中的犹豫色闪烁而过,终究还是一声叹息。
将龙玦中用于赶路过程中用于露宿的木柴取出,右手聚出一团火,点燃生火。
“如果冷的话,可以靠近火堆。”墨俯身营着火,敏锐的听觉使他很轻松就捕捉到微小的抽泣声,这让他很是不解。
她心底承受能力真的就这么差?我不就问她从哪来吗?
“可能我刚刚的话让你回忆起了不好的事情,对不起。”墨极力压低声音安慰道,“我这人独来独往习惯了,说起话来有时候会伤到他人也很抱歉,别伤心了好么?”
他不会安慰人,因为他从来只被别人安慰与自我消化。
生病时,有秦先照顾他;失意时,有秦钰冰鼓励他;寒心时,有陈爷爷温暖他。
他都不知道自己为别人做过什么。
除了理所应当与本能的帮助父亲秦先分担生活压力,照顾妹妹秦钰冰,再礼貌对待陈爷爷外,他不知道该做什么,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至少现在……先哄好雪吧。
“唔……”
雪闻声缓缓抬头,迎上墨的目光。
本就白嫩的脸蛋略显苍白色,像是风一吹就会被刮破,精致的五官无可挑剔,长长密密的睫毛微微上卷,覆盖在一双明亮而又深邃的眼眸上,闪烁泪光。
她嘟嘴咬唇看着墨,点了点头。
“抱歉啦,别往心里去。”
墨微笑道,带着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这种甜津的感觉让她不由感到一阵暖心。
亲人曾告诉过自己,活在目前这尔虞我诈的世界里,依然要有提防心,但是墨的一切行为却让她提不起任何提防心。
四目相对,瞳孔中倒映着互相的清晰的样子,墨的星瞳,灿灿深邃;雪的清眸,胜若秋水,犹似有魔力一般吸引着彼此,久久难以移开。
近距离,面对面,感受着彼此加重的呼吸气息,以及在这霎时万籁俱寂的环境里,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很饿了吧,我这里还有点干粮,可能不合你胃口,委屈了。”
墨回过神来,干咳两声,身子往后退了退,摊出右手掌,一块巴掌大的风化肉干毫无征兆的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谢谢……”
面对眼前的少年,自己无论猜忌与否,都只是人家手中一只蝼蚁,生死完全就在一念之间。
何况少年救下自己后非但没有更进一步的过分举动,只是询问情况和戒备的心态可以看出,这位素不相识的少年真的与自己只是萍水相逢而已。
人家没把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就已经不错了。
这些话如果说出来墨或许会称赞几句。
不错,有自知之明,救你只是看在被自己想杀的人追杀的情分,根本就不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一个武痴想得到什么?
武技?自己有顶尖的。
武器?自己有顶尖的。
功法?自己还是有顶尖的。
诸如此类,要啥有啥,你还有什么价值?
墨的眼中只有两种东西,一来亲人,一颗守护父亲与妹妹的心,发誓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他们;二来武道,只要不是违背初衷的修炼,自己眼中就只剩下了利益。
至于朋友兄弟的情感,他没想那么多,顺其自然吧。
好歹跟着一个猎人父亲多年,厨艺和生存技巧都还算不错,肉干经过墨以独特的方式处理后,甜咸适中,外硬内软,绵而不腻,自成一风味。
从墨手中接过肉干后,雪先是小口抿下一小块,咀嚼一番后双眼闪烁一道精光,剩下的三两下就入口下肚。
“很好吃,是你做的吗?”雪自觉刚刚举动有些失态,两颊隐约出现羞色。
“是的。”眼见一旁的火堆已经旺盛燃起,墨回答道,“在野外如果不自己动手,不学点手艺,就很难吃到可口的食物,因为野外毕竟食材比较单调,野菜这类你要看季节呢。”
“比如呢,这种肉需要在……”
……
谈心交流,互相熟悉,放下心中的戒备,正视彼此。
待天拂晓,盘坐背倚树干的墨侧过脸看了看靠在自己肩膀上已睡熟的雪,心中不免出现一股熟悉感。
钰冰小时候,在爬山过后追上我时也是如此疲惫吧,也是如这般倒在肩边睡着的吧。
他望天长叹,这如注倾盆的大雨此刻也变得淅淅沥沥,春季晨时的温度还是较低,阵阵寒意伴着冷风拂来,使人身俱一抖。
春季一夜雨,降温挺快的。
然而这种熟悉的感觉,无论是在多乱多糟糕的环境氛围里,往往也能带给他一种安心感。
均匀细微的呼吸声,将墨之前的顾虑全部打消。
既然她信任我,那我也不妨信任她。
拂晓之际,便是出发之时。
墨轻轻唤醒身旁的雪,从龙玦中另取出备用的竹笠蓑衣,递给雪穿上。
即便是小雨,在这股冷意自生的环境下,对于一个内伤者而言,带给身体的冰冷寒意也足以使其内伤难以愈合及患上新的小病。
与境界修为无关,一个毫无抵抗力的身体,都是很脆弱的。
在天彻底明亮之前,墨和雪来到了镇上,但即便是这样,街道两旁店铺地摊却已是各种叫卖声不绝于耳。
跟老云镇不同的是,这里无论是行人或是买卖者,大多是有修为之人。
大众修为,武者境。
小雨的渐渐消退,飘着的毛毛碎雨,让出行的人也更是方便。
墨也打算不在祁云镇逗留太久,也就近一月的驻足歇脚换资源的时间而言。
这样既不会在春季期间错过前往临江郡城进行名额报选,也不会错过再到帝都的学院报名的最后时间。
只是墨习惯了一个人时候的赶路速度,运气四肢少量释放,使用风雷身法几日即可赶到。
如今要照顾一个伤者,却在他意料之外。
“诶,墨。”见一个个三四十中年人从身边走过,紧挨着身旁的雪扯了扯他的衣角,“这里的行人竟然都是武者境……”
“……”墨一阵无语,不知道怎么回答。
令他更无语的是,这语气里带着的是真实的疑惑,并未有任何的嘲弄之意在里面。
自己虽然猜得到她来自一个大背景,但是这般实数让墨无法开口。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从小到大,连续八年无法修炼,连这些修为的人都可以任意欺辱的时候,又会作何感想。
“嗯,都是大众境界,很普遍的。”墨回应道。
“墨,接下来你要去哪?”雪继续问道。
“接下来的话……先换取一些金币,再买一些需用物品。”
“以及,给你安排一个住的地方好好休养。”
接下来就是到收购次品灵晶的地方换取金币,逛街采购药材。
换取金币的地方,自然就是佣兵站了。
作为横跨大陆的超级大组织,佣兵联盟在神武大陆每一座城镇都设有佣兵站。
相对祁云镇这种镇子,在一些较大的城市的佣兵站便成了一定范围内的佣兵大厅,这里广集强者,即是提拔强力佣兵的地点。
神武大陆上的佣兵遍布,上至命轮,下至武者。
而这类地方,便是佣兵买购补给,接受雇主任务兑换奖励以及处理身上的灵晶之类什么的地方。
来到佣兵站后,看着其中的景象,墨再次感到意外。
这里与其说是一个补给站,倒不如说是一个酒楼,其中的人皆在大碗喝酒,就连醉汉都有好几个。
让雪在门口稍稍等候后,他来到前台,看着一个正在记录什么的少女,揭下竹笠,开口问道:“请问这里是祁云镇佣兵站吗?”
武者小成,一眼看穿。
少女抬头,将墨的俊颜收入眼底,霎一脸红,随后又急忙点了点头:“是的,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的吗?”
“哦,是这样。”墨从又将手伸入袖中,从龙玦里取出一把把的灵晶,摊在台上,“我想将这些灵晶换作金币,请帮我查一下有无这类的任务。如果没有,不知你们这里还收不收购灵晶,我想处理掉这些灵晶。”
在曾经在老云镇生活的日子里,他学会了如何以更好的方式与人交流以便达到自己所需的目的。
微笑敬语并用,彬彬有礼,翩翩风度,加上墨的阳光气质,俊朗有加,堪称少女杀手。
“哦,那个,这,请随我来。”少女被墨这一出整得语无伦次,从前台出来后将墨引到了任务公布栏前。
祁云镇佣兵站只有三级任务,对应武者,炼气,凝真。大多数任务都是猎杀魔兽与采集药材。
当然还有一些杀人越货和捕捉魔兽等等更为困难的任务。
“嗯……”
墨上下浏览了一番,一篇篇撕下相应的任务。
“这些任务,正好我的灵晶足够,就先换取这些吧。”
一握的一级和二级任务,一阶魔兽和二阶魔兽的灵晶。
当然这些也都是墨剩下不想吸纳的次品灵晶。
“好的。”
回到任务交接的前台,少女伏案登记着任务,墨则是细数着对应的灵晶,将其分开。
“请登记一下您的佣兵名。”
少女将手中笔递给了墨,刚刚伸出手的墨手臂霎时僵硬,他尴尬一笑:“我现在注册一个佣兵资格可以吗?”
没有佣兵名的人,得到的报酬会减去五分之一。
少女连忙点头,取出另一份表格,让墨开始登记。
墨耸了耸肩,注册了一个佣兵资格,能够让自己在佣兵任务之中赚取更多金钱。
对于目前修炼而言,有金币可以更好换取一些资源,已经从任务中获得相应的回报。
以及未来便于隐藏的身份。
“无殇?”少女眨了眨眼,脑中一番思绪而过。
这位少年,可是世家中人?
不过她也没想过多,注册流程过后,她从柜台下取出一枚铁质镶边牌,将身份牌带入墙面房间一阵后,再回到前台小心递给墨。
“无殇,这是您的身份牌。”少女解释道,“作为刚刚的报酬,已将七千四百枚金币存入身份牌中,这身份牌会随着完成的任务不断进阶,每到一定阶段身份牌会自然变化,这时候您可以到靠近的佣兵大厅参加佣兵考核进阶身份。”
“现在,您是二阶佣兵。”
身份牌是跟空间容器类似的东西,与其不同的是,身份牌只能通过完成的任务来进行其身份牌特殊的登记,以此换取相应的钱币与交换物。
也就是说,这种东西不是拿来容纳东西的,而是一个记录和证明任务完成数和困难程度的东西,以此来换取报酬的工具。
“这样,先帮我取四千金币。”墨回答道,将身份牌递给少女。
半个时辰之后,她将身份牌和四千金币的包袱递给墨,墨回谢一声,转身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