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区郊外,一处偏僻的地方。
灰蒙蒙的魔法屏障下,低矮的树屋内火光一片,在没有风与虫鸣的夜里安静的燃烧着。
火势渐渐大了,整栋树屋都被点燃,远远看去,像是一束黑色的火炬。
黑色,是的,卫队长弗兰德揉了揉眼睛,以确保自己没有看错。他指着远处被黑色火焰包裹的树屋,对着身侧的副手说,“杰克,你看看,那栋树屋是着火了吗?”
“我想……好像……”杰克伸直脑袋张望,随后,他嗅到了空气中逐渐弥漫起的呛人烟味,“是的,长官,那栋树屋着火了!”
“你再看看,那火,是黑的吗?”
“额,我们都看到了,那火确实是黑色的……”副官杰克挠了挠脑袋。
“黑色的火……火!”弗兰德一拍大腿,突然冲着杰克怒道,“既然看见着火了,那你还愣着干嘛?赶紧去市政部请水系法师啊!难道你想让周围的树屋都烧光吗?”
“周围没有树屋啊……”
“还不快去!”
杰克应了一声,赶紧翻身上马,拽动着缰绳,向着市政府飞驰而去。
弗兰德则带领着剩下的八个手下准备找些灭火的家伙。还好这栋树屋位置偏僻,附近没有树屋挨着,不用担心大火波及其他住户,这倒是为他们省了不少事,嗯……至少不用驱散贫民了,虽然那些贫民不比贵族,烧了也就烧了。
弗兰德这样想着,至于为什么火是黑色的,他也没有细想,毕竟这世界上怪事多了去了,难道他都能弄得明白?他又不是博学的法师大人们,不是吗!
“头儿,这火太大了。你确定这样能行吗?”几人拿着一些树上折下来的枝条,一起望着近五六米高的“火炬”,心中尽是荒诞的感觉。手中的枝条能灭火?别开玩笑了,这是在添柴吧!
弗兰德心知这不可能,但也不能什么也不做,不然的话,回头到了队里,一直跟自己不对付的那个老混蛋鲍尔一定会以此大做文章的,事情闹大,今年晋级中队长的事儿也就悬了。
想到这里,弗兰德一把夺过士兵手中的树枝,骂骂咧咧地走到大火之前,开始装模作样地灭火。一米来长的树枝被他舞得像是一个风车,门前的火被扑灭了一小块。然而,对于整个火势来说,这无疑是杯水车薪,根本起不到什么大用处,不过是喘气的功夫,刚被扑灭的地方便再次燃烧起火苗。
弗兰德大骂一声“滚蛋”,啐了口唾沫,将已经被烧得光秃秃的枝条扔掉,顺势便返回了队伍。他喘了口粗气,抹掉额头上的汗水,说道,“火太大了,还是等水系法师大人们的支援吧,市政部招募那么多水系奈非天不就是为了应付火灾的吗。”
“对啊,对啊,不过这营地早该用砖块建房子了,这些魔法树屋虽然长得快,但真的很容易着火!去年夏天咱们可是忙坏了!”有士兵在队伍里抱怨。
弗兰德要的就是这些士兵们的抱怨,他心里暗笑,嘴上却严厉的批评,“别说不利于团结的话!守护营地是我们的责任!至于你质疑魔法树屋的事,这一回我可以当做是没听见,再说的话,就别怪我不客气!凯莉大魔导的杰作岂是你能揣测的?”
失言的手下被弗兰德吓得不轻,凯莉大魔导是营地的创始人,如果对她不敬,是会被扔出营地的。
正当几人装模作样的功夫,一个黑影却是突然出现在了几人中间,弗兰德冷不丁被这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这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什么人!”
卫兵们回过神来,纷纷抽出武器,将这人包围。这人罩着很常见的灰色斗篷,脸颊隐没在斗篷下的阴影中,他们注意到,这人露在斗篷下的一双手很瘦,没什么血色,像是两块干柴。他有长长的指甲,在火光的照耀下,闪着瘆人的寒芒。
那人无视包围自己的一群士兵,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燃烧中的树屋,夜色里,他的眼睛仿佛闪着危险的红光。
那人开始向树屋走去。
看着逐渐接近的斗篷人,站在那人与树屋间的弗兰德立刻感到莫大的压力。瘦长人影像是一座行走的大山,每迈开一步,地面仿佛都随之抖上一抖,他的心脏也随之抖上一抖,浑身血液也像是凝固了一般。
“站住!回答我的问题!”弗兰德大声警告,他的声音颤抖着,像是那间在热浪中变形的屋子。
斗篷人没有回答,脚步也未曾停留。他只是用手指拨开了眼前的利刃,随后与弗兰德擦身而过,步入了黑色的火海之中。
黑色的火焰像是一群跳动的精灵,它们围绕在他的身边微微旋转着,似在迎接它们的主人。
火焰并不能伤害到他,因为它们属于他。
弗兰德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消失在火海之中的人影,他的精铁长剑上有一块烧焦的痕迹,那是被斗篷人手指触碰过的地方。
他再次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这次的汗水是凉的。
弗兰德终于明白了这火焰为何是黑色的了,因为这是来自地狱的力量。传说,在地狱中,没有光明,只有炼狱般的火海。
“去报告执行部……”
…………
聂瑜抱着纸箱从公司大楼出来,A市正午的阳光火辣辣地洒在他的身上,汗水很快涌出,衬衫像是刚洗过一样黏在身上,这感觉难受极了。
他茫然地将纸箱里的办公用品倒进路边的垃圾桶,只留下一张很薄的信封,里面装着微薄的违约金。
是的,他又被公司辞退了,上次被辞退是因为年会中当众指出部门经理盗用他人设计的勾当后,被人设计陷害,而这一次,又在工作中顶撞领导,最终又被BOSS辞退。
他就是这么一个人,一个与这复杂社会格格不入的直男,他没有城府,浑身都是棱角,做事总是直来直去,总是看不惯公司里的阴暗面,被他得罪过的人也不知凡几,就这样,被人教育过无数次。
只是那又怎么样呢,工作没了可以再找,要是连自我都失去了,那工作还有什么意义。
28路公交车缓缓进站,聂瑜刷卡上车,坐在了最后一排。
隔坐的女孩看了他一眼,随后捂着鼻子坐到了前排,经过他时,嘴里骂骂咧咧地说着,“臭死了,什么味儿啊!”
聂瑜摸了一把湿透的衬衫,手上全是粘稠的汗渍,一股腥臭的怪味传进了他的鼻尖,像是糊掉的肉,聂瑜摇了摇头,心里想着,这天气也太热了,人都快烤焦了,赶紧回家洗个凉水澡,凉快凉快。也不知道她做好饭了吗,肚子早就饿了,好想吃东西。
聂瑜微微皱眉,她?她是谁?哦,想起来了,她是自己的妻子,一个贤惠的女人,我怎么连妻子都忘了,看来最近工作太累了,是时候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了。
窗外的景色不知何时已经变换,公交车在站台停稳,聂瑜下车,来到小区门前。
“锦城花园”,A市高档小区之一,聂瑜虽然买不起这样房子,但较高的收入却能够负担这里的房租,当然,丢了工作后,他不得不考虑搬到房租便宜的地段去,下一份工作还没影子呢。
回家之前,他打算先去门口超市买个西瓜,大热天的吃点水果能解暑。然而挑好西瓜准备掏钱时,他却愣住了,浅浅的口袋里空空如也,装满赔偿金的信封已经消失不见,就连手机也不翼而飞,聂瑜猛地想起了公交上说自己臭死了的那个女孩,难道,她是贼!
回头望去,28路早已经驶离站点,大街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少量汽车冷漠地从眼前驶过,速度快到看不清颜色。
“小伙子,看你穿的正儿八经的,原来是个穷光蛋啊!”卖瓜的中年人操着一口地方化,斜着眼睛看他,他将聂瑜手里的西瓜夺回,骂道,“分钱都没得,还想吃西瓜,咦,身上臭死了,你不会是个要饭的嘛!”
“我的钱被偷了。”聂瑜涨红了脸,自尊心受到了不小的打击,他僵硬地转身离开。
他进入这熟悉的小区,小区绿化弄得非常棒,不少人在树荫下惬意地乘凉,但聂瑜的情绪却非常低落,整个人失魂落魄地向家里走。
赔偿金中至少有一万块,加上手机的价值,这一趟公交坐的太贵了。
电梯门开了,来到家门前,聂瑜掏出钥匙,门却自己开了。
“老公,你回来了。”一个软糯的女声在面前响起,聂瑜抬头看去,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乌黑的秀发,精致的五官,甜美的笑容,她的眼睛很美,水灵灵的像是会说话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