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如海最终一夜无眠。
孩子,我对不起你啊。
最终,温如海还是离开了人世。
“庭儿,快跑,快逃,不要管爹。”
大雨过后,泥泞的道路里充满着泥浆。
温知庭一个打滑,摔了一跤。
“你这老东西,死到临头了还这么多话。”
“快跑啊!庭儿,听爹的话。”
“我不。”温知庭眼神中闪出一抹坚毅的光,沙哑的吼了出来。
身上的刀伤越来越痛,血,满世界的血。
我是不是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很抱歉,庭儿,我实现不了那个愿望了。
知云,我来陪你了。
温如海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温知庭推进了一条河流里。
“不要,我不走,庭儿要永远和爹在一起。”
温如海知道他的孩子水性极佳。
他看着河流的方向笑了。最终欣慰的闭上了双眼。
时间一晃而过。距离这件事情也已经18年了。
“爹,你也太不讲信用了吧。我讨厌你。”
等到官府派来援兵时,温如海早就被......
和煦的暖风轻柔的吹过,略微刺眼的阳光极不安分的笼罩着大地。
温如海被葬在了一片琼花海里。和他的妻子一起。
琼花的花瓣片片纷飞。地上糜烂的花瓣已经失去了颜色。
爹怎么会不要你呢?
无论你在什么地方,你都要相信,爹和娘永远都会义无反顾的保护着你,一直到你老了,到你离开了这个世界。
傻孩子,庭儿乖,不哭啊。
庭儿,男子汉就要有骨气,一人做事一人当。
看看我们的知庭啊,长得这么俊,以后可不知道会祸害多少少女啊。
“爹,我会记住你的教诲,一生,一世。”少年的他白色丧服衬着他的脸更是苍白。
温知庭回过神来。
“远成,陪我喝一杯去。”
“呵,温大人都发话了,我怎敢拒绝呢。”
云水轩内种满了琼花,雪白雪白的,一簇一簇,千朵万朵压枝低。
已经戌时,一轮圆月悄然的在夜空中倾吐着光辉。
“远成,明天我会去周庄,待我离开之后,你就帮我打理温府吧。”
习远成愣了一下,手中的酒杯溢出了不少的酒。
“这,这不可以啊。”
温知庭只是笑笑。独自对着月饮了一杯。
“知庭,你现在就是清水县居民的主心骨,倘若你走了,那些居民还不得乱成了一片。”
“这我知道,只是,如今疫情越来越严重,如果再不找到根源,最终结果你我都是知晓的。”
习远成叹了口气,“算了,你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那你把我带过去,我至少还会一些医术。”
温知庭举起了酒杯,“好。”
一饮而尽。
第二天,阮琼英睡到了晌午才起。
诶,等一下,我好像忘了什么东西。
完了,阮琼英拍了拍脑门,今天要去周庄啊。
温府外,一辆灰扑扑的马车停在了门口。
一个莫约十岁大的男孩坐在了踏板上。破旧的麻布衣上还有几个补丁,袖口显然显小,裤脚也无法到及脚踝。
“对不起,对不起啊,温大人,那个我来晚了。”
温知庭朝她笑了笑。
一旁的男孩忍不住嘀咕道:“都都多大人了,还睡懒觉呢。”
男孩子黝黑的皮肤一看就饱经风霜,不同于同龄的孩子,他很瘦,瘦骨嶙峋。
深陷的眼窝显得他毫无精神气。
阮琼英不由想到了自己家里那个小侄子,也不过就比他小一两岁,但是长得白白胖胖,特别招人稀罕。
“邦右,叫姐姐。”
温知庭今天还是穿了一身素色衫子,犹如青莲一般,很符合他的气质。高高束起的头发显得他独立于世。脸型瘦长立体,眸光潋滟。
“姐姐好。”在温知庭的提醒下,邦右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
“习先生不去吗?”
“他可能要晚一点出发,府里还有些事情需要他处理。”
阮琼英“哦”了一声。
马车中,沁人心脾的檀香冉冉升起。
“阮姑娘,马车有些简陋,还请见谅啊。”
他怎会知道,第一次坐马车的阮琼英,内心激动的要命,哪里还会介意简不简陋。
“阮姑娘,姑娘。”见她似乎在发呆,温知庭又喊了几遍。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这是我第一次坐马车,我有点兴奋。”
温知庭只以为这是托词,“你也知道,最近因为瘟疫的事,温府实在没有时间再去定做一辆新的马车。”
“没有没有,我真的没有介意啊。”
“阮姑娘,等到了周庄,会有一个人同我们一起。
他是我的一个挚友,他脾气可能不是太好。”
“温大人这是让我先做一个心理准备吗?”
温知庭有些僵硬的点了点头。
“知庭,怎么这么晚才来啊,我都到了这里好一会了。”张炎小跑过老。
阮琼英心虚四处张望着。
满天的枯叶四处飘荡,布满蜘蛛网的牌匾上隐约还可以看“周庄”两个字。
“邦右,到家了啊。”温知庭长吁了一口气,摸了摸他的头。
邦右的眼睛湿润了。
是啊,我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