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阮彰想的一样,这一天确实很忙。
傍晚
何秋生走到门口,厉声说道:“今年的上巳比以往的都要热闹,守门的都给我打气十二分的精力,都看好了,要是这锦美院里丢了一个物件,捉不到贼,唯你们试问,再加些人手。”守在门口的人们不禁挺直了胸膛,谁不知道新管事的虽看着年岁小,但那层出不穷的手段跟燕姐都有的一拼。
谁不知道,估计也就是睡一个屋子的阮彰不知道。
叫上林子,阮彰打算去探探风口。林子站在前面盯梢,阮彰悄咪咪的朝后门走过去,然而,他不知道,林子在走过去的那一刻就被逮住了,取而代之的是秋生阴恻恻的站着,死死的盯着阮彰的身影。
阮彰小哥哥,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不准离开……
护卫有条不紊的换班,阮彰的脚刚迈出后门。
“快,他在那,抓住他,别让他跑了,快,那小贼偷的可是燕姐的东西。”不知是谁的一声喊叫,场面陷入一度的混乱。
什么?抓贼,抓我的?不是,那我跑什么,不跑,等他们来抓吗?后面的人紧追着,不管三七二十一,阮彰催动灵力跑着。
秋生慢悠悠的在后面跟着,小哥哥是灵师啊,失算了,不过也没关系……
步子越来越沉,要抬不起来了,怎么回事?阮彰回头一看,是曹明燕!还有秋生!?这是重力锁定?
曹明燕徐徐走来,鄙夷的目光注视着少年,说道:“四星灵师,阮彰,藏得挺深啊,背着包袱干什么,偷了东西就想走,当我这锦美院是什么地方?,啊!”又瞥了眼秋生,说:“带走,押下去。”
上巳的活动已经结束,尽管发生了场闹剧,但碍于曹明燕,场面很快静了下来。
半夜
明雅居
秋生在一旁沏茶,曹明燕说道:“秋生,你跟那个阮彰有仇?第一次见你用这种手段,还光明正大的牵扯到我身上,这可不是什么明智的做法,这锦美院以后会交到你手上的,只是,你现在可不怎么让我放心啊。”
秋生手上的动作没停,规规矩矩的说:“燕姐想多了,不过是小贼偷窃,擅自逃走罢了,只是这上巳节,本以为会顺顺利利,不曾想竟忽略燕姐您,耽误这一年一次的上巳,扰了您的心情……”
曹明燕不禁打断道:“别给我上眼药水儿,我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但你最好只是为了你的私仇,别让我发现什么多余的东西,至于那个阮彰,你自己处理吧,居于你这个位子上,要教训几个人,我自是不会说什么,只是这次你太鲁莽了,退下吧。”
秋生俯首道:“是秋生莽撞了,明日,秋生会给您个满意的交代。”
……
地下室
看守阮彰的是个老汉,院里的人人都叫他王老头。王老头贴着栏杆对阮彰说:“你说说你,怎么在上巳闹事呢,还偷了那女人的金冠呐?”
阮彰以前给王老头拿过酒,王老头还有个印象,见了阮彰就自动说道∶“你看看你偷的那个金冠,看着就俗气的不行,你说说那玩意儿能整的啥,就能买点钱了。”
“不是,我没偷。”
“嗯,好多呆在这的人都说自己没干什么。”
“我真的没偷……”
“行了,都被抓到这了,你说你没偷,那玩意是怎么在你背的包里,难不成,它自己长腿跑过来的。”
“王老头,我要是说我是被陷害的,你信吗?”阮彰突然想起秋生,包里只有我和秋生的东西,林子的包是他自己拿着的,谁去陷害我?秋生、林子、还是另有其人?
有时候,其实答案就在眼前,尽管是多么的不可思议,多么的不敢相信。
见阮彰还在给自己辩解,王老头换了个话题,说∶“哎,我劝你啊还是做个心理准备,知道何秋生吧,就是曹明燕后面跟的那个,现在院里估计没人不知道她,看着一十来多岁的小姑娘,这段时间,押到这的人都是她审的,哪一个不是被打的皮开肉绽的,还有几个都没挺过去,死了!我看你明天啊,不死,也得脱层皮,”目光里还带着同情。
秋生,我当然认识,可这和王老头说的完完全全是两个人,是他在骗我,还是秋生……,不会的。
阮彰没再吭声,王老头也不说话了。
第二天
地下室窗户里透出小片的光亮,阮彰很早就醒了。
过了一会儿,王老头端出来一碗稀饭,递给阮彰,“吃吧,碗里我给你捞了块肉,要是真没了,也算顿断头饭啊”
“我不信”
“不信?,不信什么?,赶紧吃吧,当时啊,我也不信的。”
……
三月末的惊蛰,太阳高高的挂着,空气微凉。
阮彰被拖出来,捆在木桩上。林子已经倒在地上,皮包骨头上,青青紫紫的都是鞭子的痕迹。何秋生坐在椅子上看着,就好像刚刚扬鞭挥下的人不是她。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不是吗。
“偷盗金冠,以下犯上,擅自逃走,扰乱上巳,受七十鞭戒。”何秋生冷漠的宣布着,抬了抬手上的鞭子,却甩向木桩旁边的壮汉,“打,一鞭也不准少,擅自逃离,以后就是这个下场。”手狠狠的攥着。
这是锦美院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在后堂处罚,引来了不少围观。何秋生话音刚落,周围就一片唏嘘。
“打多少啊?”有人惊呼。
“七十鞭呐,刚刚地上的那个也就打了四十鞭,倒了,倒了!”
“七十鞭,那不得死透了?”
“我听说,这孩子还是个灵师啊”
“灵师,哼,打完呐,他就是一个死灵师。”
“以前也有逃跑的,可从来就没这么狠过。”
“嘘,可别让她听见了……”
……
周围渐渐静了下来,那鞭子的声音愈发清晰。一响接着一响,鞭子甩到身上,泛白,青紫,血红,皮绽,血肉翻了出来。自始至终,阮彰都没叫过,七十鞭子纷纷落到身上,先是闷哼,再后来…就没了知觉。
四十一,四十二,四十三,四十四……六十七,六十八,六十九,七十。
这七十鞭子,足足要了阮彰的半条命,亏是被绑在木桩上,不然,可活不下来。
阮彰被拖拉下去,后堂的人也散尽了,只剩下嵌着血肉的木桩。何秋生松开拳头,猩红的珠子顺着指尖滑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