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七)
很快覃力就将林云房里的字画拿了过来,覃舟将试卷和字画一起放在桌子上,仔细做了对比,他再一次确定这张试卷是卖字画的韩漫野而不是现在的韩秀才。那这就是同名顶替事件,汉中的科举一直都是府衙的礼房负责,而从今天的事情看,这件事杨礼书肯定知情,不然他不会不将衙门里的请帖送到韩府,也不会替韩漫野找借口,若不是韩漫野喜欢凑热闹,也不会误打误撞的找过去。只是那这件事还有谁知道,还有谁参与,礼房中的典吏是否都有参与?覃舟不知道,但他知道这件事的严重性,现在的韩漫野也许大字都不识几个,写的字更是谁都不认识,但是卖字画的韩漫野,一看就是经历过十年寒窗苦读,无论是言谈举止、还是作文书写,都当得上秀才的称号,盗取他人的劳动成果,特别是历经千辛万苦而得来的劳动成果,在覃舟看来,是可耻的,是罪恶的,是应该得到谴责的。虽然很生气,但覃舟还是很快冷静下来,这件事情虽然自己已经知道了,但还是需要证据,不然韩漫野自己就会想办法了,而且,以今天那群文人的表现,大家都对韩秀才有意见,而且都知道韩秀才当不上秀才这个称号,一定是有什么原因,让他们不得不对韩秀才容忍。至于今天宋安的做法,大概也是看韩秀才不爽很久了,想借自己的手做些处理。这件事还是需要找清楚证据再来。
为了防止夜长梦多,覃舟立刻派人去将文刑书找来了。
“大人,您找我有什么事吗?”文刑书负责破案侦缉,堂室笔录,这段时间也没有发什么事件,所以对于覃舟找他,还是很惊奇的。
“文刑书,我想问你几件事。”
“大人请讲。”
“你可知韩漫野秀才的家庭背景,及他本人的一些其它情况?”
“大人要问韩秀才的事应该找礼房呀,我掌管刑房,对科举之事没什么了解。”
“无妨,你在汉中待的时间也不短,所以就想向你打听一下有关他背景或人脉的基本情况。”之所以向文刑书打听,覃舟也有自己的考虑,就这段时间看,文刑书只对属于自己的工作认真负责,其他事都不管,也不会发表自己的意见,所以在覃舟看来,也算是一个干净的人,所以覃舟对他比较放心。
“韩漫野是去年的秀才吧!他家算的上是汉中的大户,祖辈都是商人,所以家底比较丰厚。至于韩漫野这个人,我倒没怎么了解过,大人也知道,我平时不是在衙门就是在自己家,所以对他的情况不是很了解,不过也有听说,听说他是家里最宝贝的孩子,所以平时是要什么有什么,没读过几本书还喜欢开诗会,但是他去年却考中的秀才,想必是这几年下了苦功夫了吧!”
“那文刑书可知道韩家和衙门里谁走的比较近?”
“这个我不是很清楚,大人可以问问杨礼书,他对这个比较熟悉。”
“行,谢谢文刑书了。”
“大人客气了,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文刑书,我想请你帮我调查几件事。”
“大人有事尽管吩咐。”
“我想请你帮我调查韩家和礼房的人员走动情况,当然这件事要瞒着杨礼书,还有,要特别关注一下杨礼书是否与韩家有联系,我想,切断他们的联系。不知文刑书能做到吗?”
“大人是怀疑杨礼房和韩家有什么勾结?大人怀疑杨礼书在韩秀才身上做了文章?”不愧是刑房的人,覃舟只是吩咐了几句,他便猜出来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这件事还没有什么头绪,文刑书,还希望你能保密行事,最好能找到一些他们来往的书信或证人,另外需要尽快办好。”
“是,大人!下官这就去办。”
之所以让刑房的人先去收集证据,覃舟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之前来的时候覃舟也翻过府衙的人口统计,韩家算得上是汉中的大家,其人脉情况是覃舟想象不到的,既然他能让杨绩帮他做这种冒名顶替之事,想必除了金钱的诱惑,还有其他的利益关系,若自己贸贸然将他们抓来对峙,到时候韩家一口咬定此事他们不知情,是杨礼房一人的手笔,那覃舟也拿他们没有办法。所以只能先找证据,让韩家和杨绩都没有借口推脱。
这边,杨绩一回到家便虚脱了,此事他可以确定知府大人已经有所怀疑,只是不知道他在怀疑些什么,已经怀疑到什么程度了,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毁灭证据,并与韩家通一次气,之所以选在晚上,杨绩是担心白天太显眼,而且自己本来是答应大人送那些秀才,若是自己跑回衙门或者去韩家,都会引起怀疑,所以只能在夜间行事。现在只能找韩家,商量好对策,最好是今天夜里就能把韩漫野送走,这样就找不到当事人了。只是杨绩刚出门走到借口就被海工书带人拦住了。
“杨礼房大半夜的要去哪?”
“原来是海工书,海工书这是?要做什么?”
“没什么,正常巡逻而已。杨礼书有什么事吗?”
“大人交代了一件事,我还没有处理好,想去衙门一趟。”
“杨礼书还是请回吧!今天刑房的人告诉我,他们在捉拿一伙强盗,这伙强盗是从外流窜进来的,下面的县衙已经向大人报备了,为了百姓的安全,文刑书让我今天加班巡逻,不放过一个可疑的人物,当然,也不能让一个百姓受伤,现在他在北街,我在南街,所以我想,杨礼房还是先回去吧!要是被强盗误伤可就不好了。”
“可是大人交代的事?”
“大人来了这么久,我们也都能看出来,他不是一个不讲情理之人,明天你与大人细说原因,他一定不会怪罪的。”
“可是.......”
“杨礼书,现在可是有强盗流窜的大事件,大家都是同僚,你不会不配合我工作吧!”
“海工书说笑了,那我今天就先回去,明天再说。”杨绩只以为是自己运气不好,却不曾想这都是刑房设下的圈套,要想不打草惊蛇,又能把他困在家中,只有这一个方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