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起来,看着地上的汪星人首领躺在冰冷的地上,他已经没有了呼吸。除了身边两位战友,地上已经大部分都是浸在血泊里的喵星人和汪星人,甚至有被扯断的喵星人残肢都不知道是谁的。我站在原地有点发呆,突如其来的冷风灌进我的耳朵,让我全身缩紧了一下,才感觉到伤口的疼痛。
刚才绕到大汪背后的喵,就是老公喵的女儿。她跑到另一边扶起了自己的老爹。身边和我一起咬住大汪的喵尽力的拉出刚才被砸在大汪身下的喵。我拖了拖大汪的身体,让他能更轻松一点的将底下的喵拉出来。
老公喵被他女儿扶起来之后没什么大碍,只是后腿被扯了一下,肋骨撞到了石头,过几天就好了。被大汪砸在身下的小母喵也只是当下震晕了,肋骨有点伤,估计半个月也就好了。剩下的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基本上都是在战斗过程中就断气了,还剩一个正在挣扎的喵,我刚刚看着他断了气,不是我不想救他,只是他的肚子已经被撕开了。血腥味不断被吸入我的鼻子,如果不是这冬天的冷风,相信整个公园都会弥漫着这股血腥味儿。
一个带着倒刺的舌头舔舐着我脖子后面的伤口,回头一看:“别动。”竟然是老公喵的女儿,她真的和大白好像,我甚至恍惚的怀疑她到底是不是大白。她停下了,老公喵过来说:“再过一个小时,天就要开始亮了,现在我们放倒了他们的首领,后面你有什么打算呢?”
我想了想说:“扯下他们首领一只耳朵,我们开始到各处驱逐汪星人。”
老公喵对他女儿说:“小白,你去把大汪首领的耳朵扯下一个来。”
我有些惊讶的问:“你女儿叫小白呀?”
老公喵说:“是呀,你们俩现在也该多聊聊了,明年开春再聊恐怕有点来不及,多少还是得有点恋爱过程不是吗?”
我想了想,对于老公喵的思路我有点不知所措。我对老公喵说:“你叫什么名字?”
老公喵若有所思的看了看我说:“我是个混血,喵们都管我叫大杂毛。”
我有些惊异:“小白是你亲生女儿吗?”
大杂毛赶紧解释:“嗨呀,她妈是纯白毛血统,估计她妈显性基因更多吧。”
我小小的怀疑了一下,确定这老喵脑子还算好使,然后看了一眼小白说:“带上大汪首领的耳朵,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风,等太阳出头,蓝星人没出来的时候,我们到路边去驱逐汪星人。”
我们撇下一地的尸体,扶起伤员走到旁边的凉亭里面去,找了课大树后面卧在长椅上,但愿那些战友能在风雪中得到安息。
全都安顿好了以后,我跟他们说:“伤员需要补给需要休息,但现在我们没有任何补给,需要有喵去找些吃的回来,顺便把我们藏的水带过来。我们吃完小小的休息一下才能继续行动。”
小白说:“你脖子后面还有伤,我去吧,你看着我爹。”
我说:“我们一起去吧,一个喵拿不了那么多。”我看看大杂毛。
大杂毛说:“我不用看,让我自己睡一会儿,你们一起去吧,互相照应一下。”
我转身和小白走在一起,我们往公园外面的蓝星人居住区附近走去。
离开凉亭,越走越安静,或许是经过恶战的心情才刚刚平复。我听不到自己的心跳,脚下的干草发出嚓嚓的声音,我总想看看身边的小白,可我却每次都克制住这种下意识动作。我们的脚步很轻,毛发能感觉到对方的存在,却很难听到对方的信号。现在还看不到太阳,但是已经能感觉到天没有那么黑了。
我们到了一个蓝星人居民区,这里的蓝星人会在破旧的碗里放上干猫粮,我和小白找到后,我对她说:“我们可以先吃一些再带回去。”
小白说:“还是不要了,大家都没吃呢,最好快点回去一起行动。”
我没有再说话,小心的收集着干猫粮。
除了干猫粮,我们还能在垃圾箱里找到一些鸡鱼肉骨架,但是这些感觉还不够,受伤的喵更需要补充能量。我对小白说:“你去拿我们藏在墙边的水,我去抓些活物。”说完,我没有征求小白的同意就先放下背包走开了。
放下背包之后我感觉一身轻松,做事也能更专注,作为一个喵星人,我游荡在蓝星的黎明,这感觉无比自在。我试着忘记头天晚上的恶战,试着忘记小白、大白、大杂毛、战友、大汪,反正现在谁都不会这个时候出现。
眼前有一些不怕死的吱星人,他们虽然距离我们喵星很近,但却总是给我们找麻烦,他们身上又脏又带病菌,不到万不得已,我们是不会抓他们做食物的。可现在就是万不得已的时候,所以我撅起屁股,轻轻浮动两下尾巴。他们似乎听到了干草发出的声音,所以我没有给他们任何反应时间,我猛地扑出去,虽然没有跳跃高度,但是跳跃距离非常客观,我嘴里叼住了一个,前爪还勾住了一个。其他两个都跑掉了,我按住眼前两个,一直到他们失去行动能力陷入昏迷。
都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不过我刚刚到是抓了几个甲虫吃,现在胃里有些食物感觉好多了。我准备再抓一只早起的鸟儿回去吃。眼前就有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正在树上像例行公事一般找吃的,还时不时的唱两句。我心里不禁要鄙视它一下,这个季节在树上能找到虫吃才怪呢。
我不能突然蹦到那么高去抓住它,我必须让它飞到我指定的地点才好。我瞄准了不远处的一棵矮脚树,我放下嘴里的吱星人,狂奔起跳,双脚踹在有鸟儿的树干上,不知情的小鸟儿因为突然间的失衡,只能下意识的离开现在身处的更高枝头,转移飞到距离最近且更低的枝头方便看清状况。但是我在飞身一脚之后,早就快速爬上它旁边更矮的树身上等着这小鸟儿。
不出我所料,小鸟刚一落在更矮的枝头就后悔了,但是我的出手速度根本不可能让它跑掉。我一把勾住再次起跳的小鸟儿,把它放到嘴里,叼住脖子下到树下。
我按住它的翅膀把它平放在地上咬住脖子。过了一会儿,它断气了。我去前面再次叼起两个吱星人往公园的路上走去,这次的满载而归让我一时忘记了所有不愉快的事。伴着一抹初醒的晨光,我满心欢喜,整个喵都散发着希望的光辉。
到了公园,我看到小白已经回来了,有些喵已经开始吃了。我快步跑过去给了每个伤员一个吱星人,然后自己把鸟儿叼到一边吃。全程我没有跟大杂毛说话,也没多看小白。我一边吃,一边听到身后的喵们也在狼吞虎咽,都没时间说话。
吃了一会儿,小白拿来一碗水过来说:“喝点水,你的伤也没好呢,别老逞能。”
小白这一段话让我觉得有些惭愧,毕竟我刚刚是放下人家小母喵一个喵就自己走了。好像不太好,我还以礼貌的蹭蹭,然后回头继续把这鸟儿吃完。
一顿快餐过后,我们再次休息了半个小时,此时,太阳已经露出了半个头,是时候行动了。我挨个拍了拍他们的脑袋叫起大家,然后站到中间对他们说:“我知道大家才刚刚经历了一场恶战,都不愿意离开刚捂热乎的窝,我也一样。但现在不是应该休息的时候,目前我们所在的区域还是汪星人的地盘,头天晚上汪星人的行动落空,他们现在是群龙无首,我们必须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分散驱逐出去。所以现在,我需要你们每一个喵,无论有没有伤,都要装出没有伤的样子,打气二百的精神头,跟我去轰赶汪星人。”
随着我的动员,所有的喵都发出了统一的铿锵有力的叫声:“喵……。”
随着波动的冬日晨光,我们五个喵一脸严肃,昂首挺胸的大步颠走在街道上,只要见到汪星人,不管他是不是本地成员,我们一律大声驱逐。因为小白嘴里掉着汪星人本地首领的耳朵,很多本地汪看到我们就直接跑掉了,但有时候因为语言不通,大声驱逐没能起到吓跑他们的作用,反而是吓尿了好几个汪。这种情况下,我们一律视作故意留下标记,我会照着他们的屁股上使劲儿拍一巴掌。随着他们没出息的嚎叫,很多蓝星人居住区的汪都默默的关上了自家的门。我们围着本区域的边界道路驱逐,以确保他们这些被驱逐的汪都跑到外邦去。
一个小时的驱逐汪行动过后,我还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现象,竟然有些本地喵也愿意追随我们,他们偷偷摸摸的跟在后面观察我们。还有一些从外区边界过来看我们的,我虽然看到了他们,但是不做任何解释,只是做着自己的工作。
队伍一直前行,三个小时后,从起初的我们五个喵,现在又达到了将近二十个喵。
又过了一个小时,公路上的蓝星人越来越多了,这样大规模的驱逐行动,必须暂停了。我走到一个路口停下来,然后快速的确认目的地,我临时决定把所有的喵都带到右前方的待建园林去,那里树木丛生、百草丰茂,是个藏身的好地方。
过了马路,我们来到了这片园林,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比我想象的中还要大的多,我们刚一进门,就从密林深处走出来四个喵星人,他们看样子是本地喵。
那一队本地喵里面黑喵作为发言喵说:“这地方我们罩着,你们来干什么?”
我心想你们真够胆儿呀,我们后面将近二十个喵你们竟然还装牛星人:“小白,把大汪首领的耳朵拿出来。”小白把大汪首领耳朵扔在我们面前。
我继续说:“你们一个一个装的跟社会喵一样,却让汪星人掌管这么大的地盘,不觉得回喵星交代不了吗?现在我放倒了这里的大汪首领,我有权力占据这里任何地方,比这大汪活着的时候更有权力。你赶紧让开,省的我一会儿拍到你。”
黑喵是个不畏强暴的喵,他非常沉着的说:“我从没有让这大汪真正占领过这个区域,他也从没有成功进入过这片园林,我守护的喵并不比你少。”说着,他身后密林中又出现了更多躲在树后面的喵星人,而且是大大小小、老老少少都有。
黑喵继续说:“所以,你到底是来求助的,还是来抢地盘的?”
我虽然对他的话表示尊敬,但是:“我如果早一天来到蓝星,恐怕我早就解放了这里所有的喵星人。你让他们这样每天偷偷摸摸的活着,还好意思自称首领,谈什么守护?”
黑喵低沉的说:“这是一份沉重的责任,并不是所有喵都可以像刚出大学的喵一样斗志昂扬。”
我很不耐烦他的话:“你只是太习惯找借口了,你是非得逼我拍你还是怎么的?”
黑喵突然发出一声低吼:“嘶啊。”
我心想:你这窝里横的傻喵,我今天非得拍醒了你。
没有战鼓,没有叫阵,没什么犹豫的,我上去就是一巴掌,然后跳起身双脚踹他一米远。他速度没有我快,第一下就格挡空了,双脚踹他更没想到。
他看我占了上风,他回身猛跑,我快步追上去,到一棵树前,他突然上树又反弹跳到我身后,我被骗了,没刹住闸,被他咬住后面脖子,正好是我受伤的位置。我疼得疯了一样大叫,用前爪勾住他的脸。但是这黑喵一直把我往后拖,我根本没有空间回身,我余光看到两队喵都在一旁盯着我们,我觉得不能这样被拖下去了,我豁出去自己脖子后面一块肉,咬紧后牙瞪圆眼睛,勾住他的脸后脚使劲儿向一个方向蹬地转身,不管多疼都不停下。
结果黑喵并没有撕下我一块肉,反而是因为自己的牙齿缷进我的肉里,被我猛地转身给他带倒在地上。
他既然刚刚不松口,我现在也不可能对他客气。我把他按在地上,从侧面咬住他的脖子,我用咬大汪的力量咬他,所以力度之大让他不敢相信,他整个喵都缩成了一团,伸出一只前爪大声嚎叫,我看着他身后那些喵还在不断发力,我感觉我的牙都咬酸了,但是我不能现在放了他,我要等他自己认输,或者现在就死。
过了十秒左右,被我咬住的黑喵终于松劲儿了,我缓缓的把他上半身叼起来一些,让大家清晰的看到他两个前手一高一低的举起表示认输。
等我看够了,我把他扔在地上。他先是休息了两秒,然后突然起身,我不管他突然起来干什么,总之我就抡起爪子拍在他脑袋上。他起来也没干什么就只是灰溜溜的小跑到一边。
我大声喊他:“回来。”
他回头看着我,我对他说:“要走你一喵走,这里的喵现在我罩着,你一个也不准带走。”
他没有说话,只是再次小跑着离开,他身后还是跟了两个忠心的喵,我没有理会,反正是他们自愿的。
这时候,一个老喵上前对我说:“黑老大是个不错的领头喵,他带我们不止一次熬过冬天,或许你不应该这么直接赶他走。”
我看向这老喵,一阵微风拂过,显得他特别有风度,我对他说:“我应该怎么样?”
“我应该对他表示尊重然后含沙射影的告诉他我们可以接管这里?”
“还是我应该低声下气的求他收留我们?(我大声呵斥他)你跟蓝星人学多了吧?他刚才怎么跟我说话你没听见呀?(我忍不住把爪子伸出来拍在他有风度的脑袋上)”
我忍不住继续呵斥他们:“我告诉你们,被我咬死的大汪比你们黑老大有骨气多了,他是个有荣誉感的战士。这就是为什么这些大汪可以在你们头上作威作福这么久。”
我对着面前的老喵说:“看看你们都老成什么样了?来蓝星多久了?你找到老婆了吗?”
我专项对他们所有喵说:“我身后的喵都不是喵啊?凭什么对一个只会窝里横的同族低声下气?”
我平复了一下心情,看着他们眼睛里满是恐慌,我知道我根本不适合与他们相处。我正常一点对他们说:“我希望你们都成熟一点面对当下的情况,这片土地已经完全属于喵星人,我们需要管理、它改造、它守护它,我们还要接纳更多同族的兄弟。身后的兄弟们也都听着,这里将是我们的临时聚集地,我们所有能战斗的喵必须每天巡逻放哨。不能战斗的喵要管理好区域内的生活用品,随时跟上面回报所需物资。刚刚恶战不久,小喵都暂时不要离开这个园子了。”
我回头跟小白说:“统计一下战斗组的喵有多少。”
然后跟大杂毛说:“你去跟那个老喵好好聊一下,看看这里多少老喵和小喵需要照顾。”
他们各自都去准备,我回身走向一个比较清静的角落,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复杂。我想到了大白、还有刚上飞船前的我,还有第一次遇到大汪,那种紧张让我现在依然心跳加快。我自心反问:我是怎么走到现在这一步的?是大汪们让我这样?还是这就是我到蓝星来寻找的荣耀?我脑海中闪回过躺在地上的大汪,对比他带着大汪冲向我的坚决。刚刚的黑老大在我脑子里就好像过往一样,好像已经发生有一段时间了,那些恐慌的眼神让我不知道如何对他们解释我的暴力行为。眼光刺进了我的眼睛,就好像是安慰我焦虑的灵魂一般。
我靠着一棵树沐浴在阳光下,感觉到了一丝安慰,却没有任何放松的感觉。我的耳朵一直向后飞着,听着周围各种杂乱的声音。
过来一会儿,小白带着战斗组的喵过来对我说:“我们现在有二十三个喵可以捕猎、战斗、巡逻,等黑眼的女朋友伤好了,我们就有二十四个。”
我看看这些喵在小白身后,感觉还挺和谐的,我对她说:“每天安排四个体能好的喵昼夜轮换巡逻我们的所在区域。每天安排不少于六个喵在园子里做守卫,剩下的喵都要去捕猎。以后你就是战斗组的领头喵,黑眼他们两个做你的副手。”
小白若有所思但是并没有当下反驳什么,她回头说:“你们都听到了,跟我来,我要试试你们的本事。”
又过了一会儿,大杂毛也过来汇报:“这里加上我有四个老喵,还有四个需要带奶喵的母喵,小喵有三十几个,不过好在除了黑眼的女朋友和我以外没有其他伤员,而且有四个小喵明年就能加入战斗组,有十几个小喵开春就可以自己找吃的。”
我对他说:“我们一时半会儿回不了喵星了,这个园子就给你养老用吧,以后你就是园子的主人,战斗组我已经交给小白了,这里需要什么你就跟她说。”
大杂毛明白我的意思,他让身边的喵先回去,他单独对我说:“你的伤也还没好,而且这冬天都还没过,再说小白的事你就这么扔了?”
我有些惭愧:“我并不是故意扔掉眼下这些,而是我根本不适合留下来,你和小白能比我更好的管理这里。如果有大汪回来,或者黑老大回来,你们可以再找我。”
大杂毛没什么情绪的问:“去哪儿找你?”
我没有看他:“我也不知道,但是我相信我会回来的。”说着我转身向园子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