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现在邵芳脸上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喜感。
……不，到不是什么冒犯的意思。只是现在她脸上的恍惚神态实在是打破了我的认知啊。
我还以为她会像郑启阳一样尖叫慌张，结果她只是沉默。
……虽然也有可能是被吓蒙了。
我看见她盯着眼前倒悬着的顾晴眼中的恍惚，那涣散的眼神明显是在重构世界观。
“顾晴，后退。”我只能开口制止还在半空中欢腾的鬼灵，无奈道，“你吓到她了。”
“呀？”顾晴像是突然意识到这点一样，偏头和邵芳对视。
稍微注意点啊喂……虽然我知道你对她挺有好感还想表白但也稍微注意一下现状吧。
你是打算直接亲上去了吗？
“抱歉，我以为警察的胆子会大一点的……”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失落，但还是乖乖地退后不再逼到邵芳眼前，“我没有注意到你在害怕……对不起。”
如果没有她脖子上和我相连的锁链我简直要怀疑这家伙是不是被某个鬼灵掉包了。
不对，仔细想想她对那两位老爷子也是相当有礼貌，对小灰可能是因为以前就认识的缘故所以也从没摆过臭脸，虽然会对郑启阳表示嫌弃但也没有中伤过他，而杜清……这两个从来都是把对方当作透明人的女人平常也没见她们怎么聊过当然也不知道她们对对方的态度。
但现在她居然会乖乖向别人认错……
我想说的东西应该已经一目了然了。
为什么你丫就对我态度这么差？
除了老头之外，明明都是我先来的吧？
为什么你这么不待见我啊？
虽然也不是在控诉什么，但果然还是有些不爽。
“祁先生……”邵芳有些诺诺地开口。
显然从某种意义上而言是突然出现在她面前而且双脚悬空看不见膝盖一下的顾晴还是给了她相当强烈的冲击。
“吓到了吗？”我抓了抓头，叹气一声，“抱歉，我应该提前和她说一声不要做得太过火了的。”
“所以……这是……”
她脸上带着动摇，抬手指向了顾晴的方向。
“是的哦！我是死人啊！警察小姐！”
被点到的顾晴相当开心，还顺手把右手点在自己的太阳穴行了个简单却相当不标准的军礼，“但是这种说法实际上有些奇怪所以请叫我顾晴。”
“——相应的，我要叫你邵芳哟。”
你这也太自然熟了点……
原来你还有这种隐藏属性吗？
不过这也缓解了相当程度上的尴尬啊……
我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明显轻松一些的邵芳，从茶几抽屉里抽出一盒冰红茶。
“这就是我要告诉你的东西了。”我将红茶递给她，希望她能冷静下来。
“你一直都能看见吗？”邵芳机械地接过红茶开封之后，愣愣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什么时候能看见的……大概是八九岁的时候就能看见了。我师傅是在他二十多岁的时候开眼的。到现在都是十几年的时间。”我同样开了一瓶茶，简单回答了一句。
“十几年？”邵芳惊讶了一瞬，下意识把目光转向老头，但随即反应过来连忙将视线错开，“……抱歉……”
老头摆手示意自己没有在意。
“我是因为早年力量透支太多所以才这副模样的，而这家伙当了十几年的缩头王八才看上去一点事没有。”他哼哼笑了两声，完全一副吊儿郎当全不在意的模样。
“刚才那把刀也是……”
“那是杜清干的。”老头点了支烟，用夹着烟的两只手点了点那边的红色厉鬼，“要说原因的话……”老头把目光转到我身上，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谁知道呢……”
这种暗示感满满的话还真是怎么听怎么恶意啊……
你也被顾晴感染成恋爱脑了吗？
我当然听懂了老头的意思，一边的邵芳也已经明白了的样子看向那边的杜清。
然而我完全没想到的是那边的红衣女鬼同样瞪视了回来。
我：……一直对我爱答不理的家伙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做出这样的神态还真是怎么看怎么微妙。
我忍住吐槽的欲望，努力把话题转到正经方向上来。
“这就是我想和你说的。”我轻咳一声把其他人的注意力拉回来，“我是个和鬼灵打交道的家伙……”
“所以为了你的安全请和我保持距离？”把我的台词说掉的女人笑眯眯地歪头，“你是想说这个吗？祁先生？”
并不是打断了我说话，而是在我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时把话题接了下去。
虽然和我所想有些出入，但大方向没有错所以我也只是点头。
“白痴啊……”我听见老头捂着额头长叹了一声。
“您是不是太小看我了呢？”
看上去相当生气的样子啊……
我发散着思维，只听邵芳继续道：
“确实，我对于这种事情并不是能一下子接受，但如果一概否认眼前的景像就实在太可笑了。”
“我想要知道的，只有你的态度罢了。如果只是想凭着这些吓退我，你未免也太小看我对你的喜欢了吧？”小小个的女人捧着盒装的冰红茶，微微笑着。
“不、不是的……”源自于对危险事物的直觉，我否认道，“我只是……不希望你受伤。”
邵芳没有说话，但目光里透露着惊讶。
见她没有要打断我的意思，我继续说了下去。
“你应该也看见了，刚才拿把刀……”我瞥了一眼在角落中降低存在感的杜清，叹了一声继续说道，“鬼灵是有伤害活人的能力的，虽然在之后他们会付出代价，但他们能够做到生者做不到的事情。”我沉默了一会，“当然，你的事情该有你自己判断，我只是将情况讲明罢了。”
“那你呢？”邵芳完全没有要罢休的意思，“你希望我怎么做？”
“——把这些东西告诉我，是不是说明，你其实也是对我有好感？”
我一下被哏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但邵芳像是已经找到答案了一般，不需要我多说什么，已经在那边笑起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