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上永远都有着新鲜的血液,也总是有成名高手浪里翻船,但是每个来到江湖的人,都想要在江湖上永远的留下自己的传说而非像是一颗流星般闪过。
何大初来乍到时还只是惊异竟然遇到了火云掌这门功法的开创者,然而他修成了火云掌的武艺却怎么也离不开这昼夜变幻速度极其夸张,本地土著愚昧无知,毫无任何可娱乐项目的奇怪幻阵,甚至于作为前辈高人的赤手前辈也因为无聊和思乡过甚而吞鱼自杀,无聊,寂寞,自暴自弃……
如果说不是二十年前的来客给他带来了离开这片土地的期望,那么他也许早就在漫长的时间消磨中磨灭了人性,成为了一个与本地土著无异的庸愚老者。
——
那是一个照常黑漆漆的夜晚,何大正坐在洞穴中的火堆旁修行着想要在此处平安生活必不可少的火云掌功夫,猛然间却有一个陌生的嗓音从洞外向他问路:
“老丈,此地便是难所吗?”
“啊?!”
何大惊讶到无言以对,而洞穴外的声音却又复述了一遍这个问题:
“老丈,此地便是当年渔村的避难所吗?”
是真的有人在发问而不是又有幻觉在作祟,何大猛地起身向着洞口方向发足狂奔,便是火云掌的掌力因为收功不良而使得他身上的衣服燃起一朵又一朵火苗来也丝毫不顾——有活人,有新的活人,可算是又有一个新的,能够交流的外界来的活人了!
说起来也是稀罕,明明何大平时想过万千种如果说遇到活人应该如何作答,但是此般时刻,何大却只想跳起来将那人抓到山洞里,逼问他自己在此地滞留的时间里江湖上到底又发生了什么,这人身上是否带了些可堪一用的玩意——想法万千只是想法,做法却容不得半点迟疑。
何大发足狂奔的速度很快,但是他被丢回来的速度更快,虽然说何大很清楚自己的功夫在这段时间里是因为毫无干扰大有进步,然而被这么轻而易举的丢了回来,这还是让何大那颗满是对外来人轻视的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你是何人,要对我作甚?”
声音很沙哑,很僵硬,如果说不是何大很清楚是自己在张嘴说话,他绝对会怀疑到底是怎样的人才会发出这么让人浑身难受的声音——我的声音已然不再像是往常一般雄浑,这充分说明了我在此地滞留的时间是真真切切的在我的身体上有所反应,如果说在这里再消磨些时光的话……、
“老丈你只管叫我李大头便好,”
话音刚落,一个大脑袋的家伙就从洞口迈步入了火堆的光照范围,头很大,脸很圆,身子骨却伶仃单薄的紧,从这个体型上根本看不出来自己到底是怎么输的——江湖上什么门派都有,但是练起功夫能让人头大身子小的……也许有人会认识,但是何大却是不知道的。
“我来此地,为的是寻幽踏秘,根据古籍所说,我怀疑此处乃是所谓的渔人难所,恰巧遇见老丈,便突兀的张口询问了,不知道老丈能否回答我刚刚的疑问……”
手上没有老茧,身上没有器械,穿的也是只是非常平常的粗布衣服——火光下显得发黑,明显脏兮兮的却没有破洞和补丁——何大再三的扫视了眼前自称李大头的这个怪人,尽管说他还是无法确认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在技不如人的情况下应该怎么做。
“据说这里确实是一支打渔为生渔民队伍所创建的避难所,但是时过境迁,此地的居民越发的愚鲁呆滞,现在竟然连出路都不晓得了,你入了此地便是你的气运着实差了些,便就在此洞与我一同度过余生吧。”
那李大头却丝毫不听何大所言,只顾自说自话:
“是这里便好,是这里便好。
古籍上说这里有“肥鱼”之种,“肥鱼”食之无尽,滋味鲜美,呆笨痴愚,极易捕捉,不知道是真是假?”
何大开始怀疑起眼前这个人到底想要干些什么来——眼前这家伙现在是面带笑容,然而实际上却只让人觉得这厮目露凶光,关于“肥鱼”的故事作为江湖人何大也是听过的,他甚至还曾经夸下过自己如果有机会非要试试“肥鱼”究竟是有多肥美,然而现在他当真顿顿吃起肥鱼却再也不复当初的凌云壮志——没有人会对一种吃了随时可能涨破肚子的美食当做日常餐饮感到刺激,无奈和恐惧才是真正过上这种日子的最直观感受。
“是有的。”
考虑了一番关于自己到底与对方差距有多大,判断了如果自己暴起再行一次突击究竟能否解决问题的相关状况,何大放弃了胡思乱想,选择了乖乖认怂:
“如果说我没有理解错的话,你说的鱼在河里边就有。”
但是究竟是人吃鱼,还是鱼吃人,还是吃人鱼……
何大看着用鱼骨和鱼油作为燃料正在为洞穴提供光明的火堆陷入了沉思——怎么会有人对这种可怕的怪物感兴趣呢,如果说有的选,即便是树皮也比这种可怕的鱼类更加适合作为食物吧?
“那么你便带路吧!”
李大头的指使让何大心中很是愤愤不平——你说带路我便带路,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带你去你见到了肥鱼又如何呢?
只要你留在这里,那么你每顿吃的都是这个,就算是你吃腻了,吃吐了,你还是得吃这个,根本没得选,何必要在这夜黑风高的时候让我带路去寻它呢?”
那李大头听了何大的话脸上却是流露出来一个极其让人感觉到什么叫做轻蔑的表情:
“你莫不是因为弱小而被困在这迷阵中出不去了吧?
不要拿你的弱小来揣测我的强大,而且就算是像你这么弱小的,如果说凑齐了三个合力大概也能闯出这迷阵了,你如果说有时间自怨自艾胡思乱想,倒不如带我去取那肥鱼——让我心情好了,容许你跟我一同去往出口处也说不定呢!”
何大对此不置可否,但是他很清楚自己眼前的这家伙绝对不是什么看起来一般的软弱可欺,实际上,越是身体畸形的家伙性格可能就越是偏激怪异,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和这种不知道此地奇妙的蠢材对着干——有什么比眼睁睁看着一个骄傲放肆的蠢材认识到现实的残忍与冷酷更加有趣的消遣呢,起码现在是再也找不到这种消遣了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