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动着手机屏幕,魏涞看到当今的主流媒体纷纷报道:
小城疑似出现新型感染病,已有四人身亡。
而下面的评论也是各有千秋:
我爱吃橘子:不要乱造谣,小道消息是法医操作不当碰到了死者的血液,接触过死者的人都被隔离观察了,平常人没什么机会被感染的。
是你爸爸我啊:一楼说的是什么?有没有逻辑,法医都被感染了,平头老百姓能躲过?
紫馨Cindy:传染病好可怕呀,关注我,我的主页有你想要的东西哦。
暖心小甜:大家不要怕,它们省有全国第一的病毒研究中心,什么都不怕。
魏涞叹了口气,结果还是没有封城,按照老道的说法,异协与政府只是合作关系,并不能真正左右政府的决策,只是如此做法让老道十分愤怒。
将手机放在桌子上,魏涞去店后给自己接了一杯水,目前店内没有什么人,丁依依去追踪瘟疫宿主了,而老道则是在家里研究血珠的来历。
“所幸这几天都没见什么新增案例。”魏涞自然自语道。
庄澜还是十分重视老道的话,在全城进行了病例排查,但结果却是小城只出现了这四例,且全部死亡。
但他此刻也轻松不了,他倾向于老道的判断,然而上头却再三警告他,让他压低社会影响。
叮铃铃,丁依依推开店门走了进来。
她径直走向店内的桌子旁坐下,看样子寻找瘟疫宿主的进程并不顺利。
魏涞忙上前,递过一杯水,关切地问道:
“没找到吗?”
丁依依低垂着眼睛,待魏涞说完好一会,才扭头看向魏涞,看样子十分疲惫,但仍毫无感情色彩地说道:
“找不到,如果能那么容易找到,他曾经也不会成为异协前十的通缉犯了。”
“当初不是说有天人老祖出关将其击毙吗?”
丁依依摇摇头,说道:
“当时出手的是道门的三长老,瘟疫宿主那会出于好奇也杀害了不少道门弟子。”
“难道没杀死他?天人都杀不死?这个瘟疫宿主到底什么来头……”
丁依依抬起水杯抿了一口,思索了一会,才开口道:
“他是突然出现的,穿着黑色长袍,带着鸟嘴面具,四处播撒瘟疫,根据资料,当时一个二线城市被他毒害了一半人口,他本身战斗力不强,但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很强,好几次都被他逃脱了。”
魏涞叹了口气,如今小城内倒显得风平浪静,城内居民对此事的态度对半分立,一半乐观,一半忧虑,但所幸还没有新增的案例出现。
此刻,管辖千荣的办公室内,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男子正举起电话争辩着:
“石书记,你听我说,这次出现的事件不能轻视啊!好多专家告诉我说这就是几百年前欧洲的黑死病症状……”
“是,是没有出现大面积传染的病例,那几个死亡案例还在分析中,可是我觉得应该封城……”
“啊?这……好,好的,我知道了。”
潘言放下电话,紧紧握住拳头,愤愤骂道: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考虑考核?万一真出了事情,那后果谁担得住!”
“县长,上面怎么回复的……”一个秘书模样的年轻人走近说道。
潘言闭眼,深呼吸,睁开眼对年轻人说道:
“没同意,毕竟这种事情太捕风捉影了。”
“啊,那我们之前的准备……”
“无妨,继续准备,就算这帽子不要了,也要把这城给封了!”
“可是,潘县长……”
潘言举起手,示意年轻人不必说下去,年轻人轻叹了一口气,点头往外走去。
年过五十的潘言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接到下面的报告,第一时间就去请教了许多专家,虽然众说纷纭。
但却一致认为死者的所患的,就是几百年前让欧洲人口锐减一半的脓毒血症型鼠疫——黑死病。
小城被封的消息被爆料在了网络上,据说小城的县长现身说法,说城内出现了疑似鼠疫的瘟疫,这下网络炸开了锅。
一时间,各地纷纷坚壁清野,将来自千荣的人纷纷隔离,大街上排队抢购消毒水、口罩的居民排起了望不到头的长队。
之后,更有网友在媒体冒死爆料,说此次小城出现的病症疑似那场历史铭记的人类浩劫,黑死病。
魏涞举起手机,忙向老道说道:
“苏老,网上已经有人猜到瘟疫的名字了,但我记得之前瘟疫宿主不是说也用黑死病屠戮了半个大城的人口吗?”
苏老道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子,像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记忆,解释道:
“异协只会干预异常,那次被异协干预了,社会影响控制到了最小,当时的说法是一种极为致命的流感。”
“为什么我从没听闻过这种事情呢?”
“你当然没听过,事情发生在五十年前,历史早被烧毁了,不想让你看到,你自然看不到。”
魏涞眨眨眼,感觉老道说的有些道理,也许还有更多影响更大的事情,但都被无声无息得处理掉了,掩盖在了历史的迷雾中,常人根本无法得知。
“唉,不过潘县长可真是雷厉风行啊,我上学的时候他就是县长,希望这次事情能够顺利过去。”
听到魏涞的话,老道惋惜似的摇了摇头,叹气道:
“封城是必须的,但是一日找不到瘟疫宿主,这次灾难就过不去,也不知道他在谋划什么,这么久都没有动静。”
魏涞此时也感觉不安,虽然他并不是十分了解这个瘟疫宿主,但从老道跟丁依依的态度中,这个历史上臭名昭著的异人,似乎极难对付。
像一把剑悬在头上,魏涞也不自觉紧张了起来。
时光过的飞快,小城已经封锁了两周,却没有出现任何异常,社会上的舆论逐渐多了起来。
有人指责潘县长是将至退休仕途无望,坏了脑子,退位前瞎折腾。
也有在外的千荣人发长文抨击县长,因为他的脑子发热,让在外的千荣人饱受不公平的对待。
一时间,对于潘言的批判接踵而至,甚至有人怒骂道,这个人就是个事精儿,在春节前净给人添乱。
果不其然,上层宣告了潘言的职务被撤,千荣的封锁也当即被解除。
一时间,众人拍手叫好,纷纷称赞政府反应迅速,就该让这种瞎折腾的官员早日回家种地。
年关将至,潘言静静坐在自家的小院中独酌,神情抑郁,或许真的是他判断错了。
邻里议论纷纷,不少人在背后说他的闲话,以往的下属也少来拜访,仿佛他才是小城的瘟疫,令众人对他躲避不及。
但他并不后悔,哪怕判断错了一次,但也不能让那种事情真正发生。
想到这里,他的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宽慰,他举起杯子,对着月亮遥敬,一饮而尽。
以为重获“自由”的千荣居民们,正陷入了狂热之中,之前的封城要求家家闭户,让每个人都憋屈不已,此刻如同出了笼子的鸟儿,自由自在,家家喜气洋洋,大街上行人拥挤,好不热闹。
只是,谁也不知道,在千荣的一处阴沟中,有一只黑色的老鼠颤颤巍巍爬了出来,倒在地上,挣扎了几下,又没有了动静。
若是有人在此,看到阴沟里的景象,只会头皮发麻:
阴沟处,成百上千的老鼠尸体凌乱地躺在地上,散发着刺鼻的尸臭味。
而那通往阴沟的下水道管口里,老鼠的尸体断断续续,死寂般躺在腥臭幽暗的管道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