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几个过来。”
何云飞走到教室门口的身子一僵,预感有些不妙,转过了头,老孔正站在讲台上,对他们几个招了招手。
“老师,有什么事情吗?”何云飞、夏成森和胡逸不情愿地走了过去。
“下课就你们几个跑得最快,”老孔不满的说道,“跟我把这些器材搬回实验楼。”
“好的。”几人有气无力的应道。
各自拿了几个烧杯和试管,急匆匆往外走去。
“你们几个小心点。”老孔在后面叮嘱道。
今天是周六,晚上不上自习,现在正是下午放学的时间,路上的人很快多了起来,不少人往食堂跑去,惹得三人小心避让。
“妈的,老何你真是个扫把星,偏要走前门。”夏成森不满地说道。
“这怎么能怪我,分明是老胡引起的注意。”
“你这就昧良心了啊,我都走出去了,就你落在了后头。”
“得得,”何云飞叹了口气,“我真是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就送个器材,你们哪这么多废话。”
“这能一样吗?上网时间多么宝贵。”
说着,几人走上了小路上,不远就是实验楼,人一下就少了起来,似乎走入了禁地一般。
此楼在运动场的斜对面,女生寝室的前方,临着风水场,周边栽满了香樟树,将它围在中间。
“你们听说了吗?”胡逸语调忽然降了几分,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似的,“这里以前是个乱葬岗。”
“真的假的?”何云飞有些不信。
“是真的,我们学校以前就是个坟地,因为人气旺,就建在这里了。”夏成森笃定的接话道。
日暮笼罩下来,走进楼道里,老式吊灯不亮,路的尽头隐在黑暗中,有些诡谲,让何云飞眼皮不由得跳了下。
“特别是这里,阴气重,听说以前还出过事情。”胡逸语气有些阴森。
“什么事情?”何云飞虽觉有些惊悚,不过抵不住好奇。
“几年前十一班有个女生,每天早上起来都感觉特别累,而且肚子很撑,成天一点胃口都没有,”夏成森转身问道,“你猜怎么着?”
“我猜个屁啊。”何云飞忍不住骂道。
“后来,寝室里有个女生起夜,回来正巧看见那个女生从床铺上爬了下来,一反常态,动作十分轻,走起路来一点声音都没有,而且一句话也不说,就在寝室里晃悠。”
“这么玄乎?”
“嗯。”夏成森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室友见状喊了她几声,也没反应,有些发憷。
突然,女生走到镜子前,仔细地端详起来,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
室友看见镜子里的那张脸,只觉得十分陌生,接着便见到镜中的眼睛直勾勾的朝自己看了过来,吓得惊叫一声,赶忙叫醒了其他人。
另外三人醒来,见到这种情况,都十分害怕,不过发现她这症状,有点像是在梦游。”
“怎么不把她喊醒?”何云飞问道。
“梦游的人,不能强行叫醒,否则可能会死。”胡逸露出鄙夷的目光。
“你又在胡说吧?”
“是真的。”夏成森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这时,女生忽然朝门外走去,室友们怕她出了意外,一起壮着胆子跟了上去。
只见她出了寝室,直直的往实验楼走去,最后停在了楼后边,开始不停地用手在地上刨坑。
有个女生吓得承受不住,哭着去喊老师了。
女生刨了很久,才停下来,在两人地注视中,居然从地下掏出块黑黢黢的东西吃了起来。”
“吃的是什么?”何云飞有种恶心的预感。
“是一块尸体上的腐肉。”胡逸抢答道。
夏成森瞥了他一眼,“女生嘴角满是鲜血,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脖子忽然扭出了一个诡异的角度,对另两人道,‘这是以前的我,你们要来吃吗?’
另外两人吓得差点背过气去了,拼命地往回跑,撞见了赶来的辅导员。”
“再后来呢?”何云飞追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只听说她的室友都吓得精神失常,全部退学了。”
何云飞感觉到背脊有些发凉,不自觉回头看了看,“梦游症这么严重吗?”
“什么梦游。”夏成森解释道,“听说是鬼上身,以前死过的人回来了。”
“妈的,你这是小说看来的吧?”何云飞忍不住骂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大家都说从那以后,实验楼里可以听见女人唱歌的声音。”
走上二楼,也没开灯,走道又黑又静,能听见几人说话窸窸窣窣的回声。
“好了,好了,别说了,快搞完事情上网去。”何云飞甩了甩头,走了进教室。
谁知胡逸和夏成森二人像是商量好了一般,把器材往讲台上一放,便一起溜走了。
“你在这整理吧,我们先撤去网吧了。”
“我艹。”来不及反应,教室里只剩下何云飞一人,刚打开的白炽灯还很暗,忽然间还闪了两下,他不由得想到方才的故事,眼皮子不由得一跳。
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去想,将器材乱摆了一气,他便关了灯,往教室外越走越快,总感觉背后要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来到一楼,大门就在跟前,有些暮色透了进来,他不由得松了口气,迫不及待地将把手往下一按,往外却推不开。
又试了一下,门却闭得死死的。
这时,背后似乎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他不敢回头,又把门往里拉了几下,还是打不开。
“碰、碰、碰!”
木门被他摇得作响,但没有被锁上的样子,他的冷汗一下子就从额头上冒了出来。
这时,一道女人的歌声传来,若隐若现,就在走廊的拐角处。
天色更加暗了,外面一个人都没有。
何云飞感觉自己要被吓得尿裤子了,“妈的,难道真有鬼不成。”
他又拼命耸了几下木门,平日里破破烂烂的样子,在今日却变得坚不可摧。
他感觉自己要疯了,咬咬牙齿,放弃了逃跑,用残存的最后一丝理智状起胆子往那边靠去,双腿有些打颤。
歌声越来越近,待他走到拐角处,却忽然停了,似乎感觉到了他要来一样。
一墙之隔,却如何也迈不出这一步。
何云飞屏住呼吸,脸涨得有些发红,终于使出浑身力气探出头去。
“啊!”
“啊!”
同时传来两声尖叫,何云飞只见对面是个少女,不过还未细看,却感觉一道黑影袭来。
“碰!”他脑袋一嗡,差点晕了过去。使用残存的力气举起手来,往后退去,大喊道:“停,停,停。”
“碰!”又是一声,何云飞感觉胳膊要折了。
终于,对方似乎察觉到了异状,停下了动作。
面前一少女披着长发,身形苗条,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眼睛水亮,只不过这时有些发红,胸脯起伏不定,显然吓得不轻,手中拿着一把装在琴盒里小提琴。
感情刚才用这个砸的自己啊。
在确认对方都不是鬼后,两人不约而同地松了口气。
“同学,你怎么能瞎打人呢。”何云飞揉着生疼的手臂,不满的抱怨道。
“对不起。”少女将小提琴小心收了起来,接着都露出些尴尬的神色,“你在这鬼鬼祟祟的,我还以为...”
“以为什么?我是鬼吗?”何云飞张牙舞爪,做了个鬼脸,“你胆子也太小了吧,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
话说的脸不红心不跳,也不知道方才是谁门打不开被吓得个半死。
少女被说中心事,脸微微一红,“谁说的,我才不怕呢。”
“啧啧,”何云飞露出审视的表情,“不对吧,刚才唱歌是不是在壮胆。”
“我都说了没有。”少女跺了跺脚,旋即不甘示弱的问道:“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额。”何云飞摸了摸鼻子,指向大门,“门好像锁住了,出不去。”
“是吗?”少女露出狐疑的神色,走到木门前,轻轻一拧,“吱呀”一声,门就开了。
“你怎么弄的,刚才明明打不开。”何云飞几步走了过去,有些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往下压门把手了吧。”少女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这个需要往上提。”
“是吗?”何云飞尴尬地笑了笑,伸手去试了试,果真如此,想着方才差点破门而出,连自己都有些无语。
“你真是个笨蛋。”少女想了想,忽然道:“你刚才是不是也被我吓到了?”
何云飞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错开了目光,“你这个胆小鬼,我懒得和你废话。”
“你!”
“我什么我,”何云飞跨出门去,不待她说话,“拜拜咯,小心别回头。”
“哼。”
不是所有的故事开头,都波澜起伏,也许会在还未意识时,悄然开始了。
何云飞一路狂奔,溜到了校内的小道上,这里四下无人,静悄悄的,远处的路灯漏过来一些橘黄的灯光。
从低矮的围墙上翻了出去,直奔向旁边的错综复杂的棚户区,网吧就藏在某个低矮的民房中。
从外边瞧去,破破烂烂的如同一间危房,但从地下室进去,却别有洞天。
里面热闹非凡,键盘被敲击的噼啪作响,网管坐在收银台前用力的嚼着槟榔,对着电脑,龇开发黄的牙齿和对面的人QQ视频。
胡逸见着他喊道,“老何,怎么才来,电脑都跟你开好了。”
“妈的,你们还好意思说。”何云飞走过去,一巴掌扇到他的头上,“坑死哥了。”
“怎么,碰到女鬼啦?”夏成森笑道,眼睛没有离开屏幕。
“滚。”何云飞神色有些怪异,一屁股坐了下去,“你们副本打完了吗?”
“你这么磨叽,肯定打完了啊。”
“艹,你们这几个畜生。”何云飞迅速地输入游戏账号,“再来带我一遍。”
“快上吧,都在副本门口呢。”
“这还差不多。”
几个小时过去,何云飞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才发现已近11点,连忙摘下耳机,对几人说道,“快走了,马上寝室要关门了。”
“等等,把这个怪打完。”夏成森死死地盯着屏幕。
“那我也再打一个。”胡逸见缝插针。
“那这样,今天可就走不了了啊。”何云飞也坐了下去,“还好老子没退游戏。”
又磨蹭了十几分钟,几人才感觉不能再拖下去,匆匆下了线,飞快地往学校跑去,赶在了最后关门的一刻回到了寝室。
四张简单的床铺,中间是一张桌子,乱糟糟的,堆满了杂物和泡面袋子,屋内有些臭味。
“我艹,你们多少天没洗袜子了?”何云飞捂住鼻子,感觉到了窒息的危险。
“也没有几天嘛。”夏成森厚着脸皮,将袜子拾起,塞入了盆中。
洗漱完了,躺在床上,几人还有些亢奋,隔壁收音机里又隐隐约约传来午夜电台的声音,细听总让人感觉到血脉偾张。
何云飞轻咳了一声,打破了沉默,“今天在实验楼真他妈的倒霉。”
“怎么了?”黄建国问道。
“碰到一个不分青红皂白的女同学,打人可真是疼。”他不由自主的又摸了摸胳膊。
“啥情况,来,说说。”胡逸来了兴致。
......
“啧啧,这就是缘分啊。”夏成森敲了敲床板。
“哈哈,我也觉得,”黄建国笑道,“我好像感觉到了一丝奸情。”
“嗯。”胡逸煞有介事的点点头,“你们还会再见的。”
“都给我滚,我可不希望再见到这个暴力狂了。”何云飞打了个哈欠,“睡了,睡了,别尽扯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