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暗,阳光斜去。
就在未时三刻左右时,秋正浩来到了津商酒楼门口,似乎来得很早,比约定的时间早了不只半个时辰。
秋正浩一进入房间就看到意外的一幕,多三个陌生人,还有一个小孩躺在床上,但又似乎他已经预料到或者知道了。
“秋前辈,你终于来了”,郭悦儿看到秋正浩很高兴。
秋正浩径直走到床头前坐下,安晗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秋正浩,小孩的表面症状看起来像普通肝毒之症,但是吃了药之后,已经过了几个时辰未有见好,安晗觉得很奇怪。
秋正浩再次切了下脉,似乎脉象正常了,但如果是普通的肝毒的话,也不至于昏迷不醒,只是表现为极度虚弱而已。
“你怎么就敢用药,他表面上看是有些肝毒的样子,但如果所有的症状加起来,那便不是了,你不怕用错药吗?”
面对秋正浩的疑问,安晗没有感到慌乱,反倒很淡定的回答他。
“没错,普通肝毒之症不会这样昏迷不醒,但是有时候他就是多种病夹杂在一起,只有先治好一种,才能确诊其他的,从他的脸上的病色来看,就是属于肝虚,邪毒侵入,已经攻心了,所以要马上祛毒清血,不然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秋正浩很欣慰,没想到安晗看起来就是个小姑娘而已,却有如此之高的见地,从复杂的病情中,抽丝剥茧的分别,然后对症下药,这样才是一个真正的医者应该有的判断力和坚定的自信。
那么小孩身体里的毒已经解了,为什么还是昏迷不醒呢?
秋正浩又再次询问了那对夫妻,如果没有错的话,那么除非是传染病或者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从前几天开始小孩就出现了呕吐,过了这么久这对夫妻也没有出现这些症状,那么就不会是传染病,在这城里也没有什么传言,所以一个不是。
从妇人的描述中,小孩子一直是跟自己在一起的,没有机会可以乱吃什么。
秋正浩双手托起,将一股灵气推进孩子体内,再让灵气在体内走遍全身经脉,小孩子突然的吱了一声,秋正浩加大了灵气运行,孩子突然就挣了眼,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安晗看见了马上就过去扶起他,小孩子起来吐了一口黑血,然后就看起来正常了。
“秋前辈,这是怎么回事”,安晗很渴望知道这个是什么病,怎么治疗的。
“你虽然帮他去了毒,但是毒素还是积留在他的体内,导致他的血脉之中运行不畅,所以难以苏醒”,秋正浩似乎变得很耐心,一点一点的跟安晗讲解,“我以零元之力将灵气注入他的体内,将毒素推至胸口处,再使他将毒血吐出来,他便好了”。
安晗才明白,如果无法借助外力的话,那么就无法把毒素催出,那么这小孩的确是没救了,即使再好的解毒药,也是没用的。
这才更加坚定了安晗要来白山楼的初衷和决心,有时候即使医术药物在高明,也会有无济于事的感觉,往往需要借助外力,才能更好的行治病救人之术。
······
到了申时左右,最后的几个人都回来了,似乎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收获,难道这就是秋正浩的用意,其实并不复杂的物品采买,却要用两天的时间,本来是可以直接去到某个商行,然后就把需要的东西都买了,然后就可以上山回到白山楼的。
岐山城正是因为商人商贩多而杂,所以每天都会有各种各样的故事和事故,有些人身在其中,或苦不堪言,或美不胜收,有些人置身事外,不问因由,不为所动。
秋正浩是想要人这些被挑选出来的人,这些是有天赋或才能的人,但毕竟都是青春少年,大多都未经世事,不懂得人间的疾苦和凡尘的琐碎。
但要知道修炼之人,终其原因是为了什么,是成一人为神还是救万人之士,当然这个并不好选择,因为每个人的追求的都不一样,而不论选择什么都无可厚非。
虽然每个人所修行的门道都会略有不同,即便是在同一个人上的教授下,基于每个人的不同情况,最后的成果肯定是不同的,而基本的原则是一样的,这就像世间的每一个人,呱呱坠地的时候,都是一样的,无比纯净的身体和思想,但是在历经成长的过程中,就会有不同的遭遇,而因此就会有不同的成长。
所以秋正浩的用意或许是想让他们在这里寻得一味疾苦,以此尝遍人间哀乐,或许这一点并不能让他们快速的成长,但起码可以有个开始,然后慢慢的壮大,也因之得到修行之路的奥秘。
······
向一帆和陆明远两人看起来有些开心,满脸喜悦的样子,但当他们看见安晗他们一点愁眉苦脸的样子时,他们很快的就收起了笑容,慢慢的走过去,陆明远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布袋。
“怎么了安晗、悦儿”,陆明远先开了口,但是他看向了郭悦儿。
原来治病救人的事情并不简单,不是学会了问诊用药就行了,一种病往往在不同的人或不同的时间,就会产生不同程度的影响,所以更需要一个医者对于突发事情的应对能力,这就需要在越危及的时候越要冷静,越要淡定,这样才能思考出最好的应对之法。
向一帆些许猜到了什么事情,应为刚刚进来酒楼的时候,听到有人在议论,一个年轻小姑娘却医术高明,原本全城的名医都束手无策的病状,却被她治好了。
但是向一帆知道这其中必定有秋正浩的帮助,但是为什么流传出去的却只是在说安晗,难道是哪里出错了吗。
“没事啊”,郭悦儿看着陆明远回答他,然后就转移了话题,“诶,你们怎么样,有什么收获吗”,马上就露出笑咧咧的表情。
陆明远也就没再追问下去,而是顺着郭悦儿的话,跟他江峦白天和向一帆遇到的有趣的事情。
陆明远和向一帆在东城区,这里是连接南北城区的通道,是人员流动最大的,因为南来北往的人都是经过这里,东城区只有一条主要干道,直通南北没有阻碍,其他的小街道反倒很僻静,虽然和主街道距离并不远,但是他们就失去了主要的流通作用。
“有啊,我们遇到一个霁国商队,他们是来卖私盐的,我看他们的盐又好又便宜,就顺手买了一些”,说着陆明远拉起手里大袋子,很得意的展示出来。
但是其他人就很疑惑了,竟然还有卖私盐的,这不太可能,盐一直是属于官家的管制品,即使是霁国的人,也不会有私贩食盐的机会,一被抓到可是大罪。
“你说清楚,你是怎么买的这些盐”,秋正浩已经有些担忧了,恐怕坏事已经在路上了。
“对啊,私贩盐可是重罪,你不怕死也别连累我们啊”,一个北岐院的人在埋怨。
这下子许多人都慌了,叽叽喳喳的议论,陆明远原本还以为占了便宜的,一进来进笑得合不拢嘴的,也没成想还有这么大的问题。
陆明远给向一帆使眼色,似乎在求救,但是向一帆假装没看见,毕竟一开始就告诫了陆明远小心有坑,但是陆明远还以为可以立功,顺便讨点好处,因为这是他以前的习惯行为,现在反成了祸水了。
原本潇洒的陆明远,现在却有点怂了,不知该如何应对,很害怕是一件大事,还是因为自己引起的。
“我···他们说在霁国有特殊的文书,可以自由贩盐的,十几年了都没事”,陆明远支支吾吾的说着自己听到的话,然后眼睛突然一瞪,好像想到了什么问题,“哦我去,这里不是霁国,这里是轩国,他们竟然敢骗我”
“他们没骗你,是你自己没有脑子”,秋正浩有些恼火了,但是他并不害怕有麻烦。
此时其他人也都不知道怎么办,虽然向一帆和陆明远的家族都是位高权重的,但是对于盐铁这些管制品,可不是闹着玩的,这些都是霁王直接管理的,触碰这些就是欺君了。
如果贩盐的人被发现了,就会查到陆明远买私盐,那么就会有人暗谏朝廷。
只有那些想要造反的人,才会去买私盐私铁,那么即便家族多么庞大,也抵不过君王的权威,很容易就因为贪小失大。
这么大的事,谁都不想搅和进去,毕竟命比较重要。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贩盐的人找出来,然后去报官”,向一帆思前想后,考虑了很久。
“对对对,李恭的父亲就是城令,我们可以找他帮忙的”,郭悦儿想到了她的叔父李不时,“可是他没有跟我们下山”。
“好在那霁商说要在这里停留两日,明天中午从黄花港离开,要去竣国,只要明早赶过去,或许能截住他们”
就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情况下,秋正浩已经离开了这间屋子,不知所踪了,似乎他已经不像理这件事了,倒是像他那不管闲事的性格,除非真的人命关天了。
虽然李恭没有在,但是郭悦儿算是李不时的侄女,除了大事的话,请他出手相救未必不可。
而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找到那个霁国商队,在霁国贩卖私盐是死罪,即便他们不是霁国人,但是霁国的律法很清楚,就算治不了死罪,轩国也有了一个好条件和霁国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