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东方鹄他们,早已来到京城候着。探知圣驾向西行,大家集中到西门城外等候。见銮驾出城,大家马上跟了上去,只是还不敢贸然潜入队列中。因为这毕竟是皇家卫队,不了解清楚内情,随便混入很容易被发现。一旦被发现不是御林军的人,必死无疑。跟着走了一段路程,渐渐得知这御林军并不是原先想象的那样严谨,因为时间匆忙,很多都是临时从别的队里甚至别的地方临时调来拼凑的,彼此不认识的很多,况且现在队列中有不少人暗地里也在悄悄逃散。这对于东方鹄他们来说,自然是千载难逢好机会。
也巧了,东方鹄他们刚渗透进去,恰好遇上那个军需官正骂咧咧从将军跟前气鼓鼓回来,一不留心,加上自己心中有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得虚名眼快一把拉着,道:“大人小心。”军需官道:“谢了,真是走倒霉运,走步路都不行的。”虚文笑道:“大人何须如此,不就是走差踏空脚么,这不是大人的事,都是这山路崎岖不平才致使大人走错。”军需官抬头看看虚名道:“嘿,你这兄弟蛮会说话了,做侍卫委屈你了。”虚名道:“小的能做好侍卫算不错了。”军需官打量眼前这个身材健硕,孔武有力,连腮胡子身穿御林军服饰的侍卫道:“你原是太子府邸的?”虚名道:“小的也是刚到没两日,不想事务还没熟识就遇上今天这事了。”军需官道:“难怪你有这样身段,也是,想你这样身段不招揽,招揽谁去。兄弟,好好干,你日后一定是会有出色的。到时候别忘了我就好了。”虚名道:“这还得看大人提不提携小的,要是小的能得到大人提携,大人能在长官面前替小的美言一句半句,小的就受益匪浅了。”军需官高兴道:“好说好说,这位兄弟高姓大名?”虚名道:“免贵,小的贱名陈柳。”军需官道:“陈柳?”虚名道:“是的,我家房子前有棵百多岁的老柳树,所以爹娘替小的起个陈柳之名。”军需官道:“挺好,挺有意思的,我想你爹娘想你日后就像那棵老柳树一半强壮结实长寿。”虚名道:“对对,大人睿智,大人真是太厉害,竟然能说中我爹娘的意思。”
这天军士们到了金城驿店中停留,上面发下麦粉来,每人只有半升。军士们大哗起来,围住军粮官,声势凶狠几至动武。那军粮官对众军士道:“这是丞相杨大人吩咐的,只因粮食不敷,每人减去半升麦粉。”一个强壮军士道:“娘的,俺们一天走这么多路,只有这点粮食,喂鸟呢?!”军粮官道:“你们有什么怨言跟我说没用,我还想给你们每人十担细粮呢,只可惜我没这权力更没这能力,你们有话,跟丞相说去。”内中有一个胖大的军汉,跳起身来,大声喝道:“什么丞相,俺们若没有这奸贼,也不吃这一趟辛苦了!这奸贼总有一天叫他知道俺弟兄们的厉害!”他一句话也没说完,便有一个军尉在一旁喝住他道:“放肆,辱骂上官是要处罚的,你想死么?!”其他军士们不听犹可,一听这呵斥,非但不服号令,反鼓噪起来,那胖大军汉道:“你算什么东西,我们兄弟熬更抵夜没落个温饱,还要受你窝囊气,他妈我们不干了!”正扰乱的时候,那护驾将军恰从行宫中大步出来,见了这情形,便喝一声:“砍下脑袋来。”便有他身边亲兵上去,走到那正挥动拳头示强的胖大军汉,瞬间拔出佩刀,手一挥,咯嗒一声,把那胖大军汉的头被斩下。接着,亲兵把头颅捡起来,挂在行营外号令,以震服军心。
东方鹄见到军士为粮闹腾,趁着军士们不满,警卫松懈,东方鹄与一众师兄弟便混入军中。此时他们正混在不远处观察状况,见护军将军立杀那胖大军汉。虚文道:“这将军这时候来杀人,他也岁数不小了,看来他是故意激起军变,他意欲何为?”东方鹄道:“看来这家伙已经被太子收买下了,现在不趁机作乱夺权上位,皇帝熬过这关,这太子之位恐怕真要易主了,能不急么?”
虚文道:“这么说,皇帝也有危险,他们可能会弑君篡位?”东方鹄道:“难说,现在他们这样气势汹汹,什么事干不出来。”虚文道:“那丞相他身在何处,我们现在是没机会也没时间找到他,更别说去保他了。但圣驾不用再找,就在眼前,还是先顾好眼前再说吧。”虚竹道:“确实如此,依现今情形看来,丞相是保不住了,因为我们的人数不够,我们看看能不能尽量保住皇帝吧。保住了皇帝,才有可能尽量避免事态进一步恶化。”虚文道:“杀父弑君篡位是忤逆大罪,况且现在正值乱世,他这太子坐上皇位,这江山也不能长久。”东方鹄道:“对太子来说,如今局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他还管那么多么?”虚名道:“眼下尚且不知道能不能熬过去,哪里还管日后,他是只能只想现在不管日后了。”虚竹对东方鹄道:“虚谷师弟,你拥有上天赐的先天天眼,慧眼独到,看他如今是怎样不妨说说,我们知道也好有个底。”东方鹄道:“师兄,这个将军的魂魄已经被妖邪吞噬了,我看他就算帮人做了这事,也没福享受日后的富贵日子。”虚竹道:“鸟尽弓藏是常有的事。”虚文道:“他们是要在此动手了。”东方鹄道:“恐怕是了。”虚文道:“我们怎么办?”东方鹄道:“这一切都与我们设想的一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虚竹道:“只是太快,这出京城才没多少路,就急不可待了?现在我们还没接触到皇帝身边的人,事情一旦发生怎么办?”东方鹄道:“不急,这里这么乱,一会皇帝身边的人必定出来探个究竟,我们就在这时候把东西交给他们就是了。就算实在不便,我们知道谁是皇帝的人,皇帝在哪里,我们进去还难么?”虚文道:“如此他们会按我们说的办么?”东方鹄道:“难说,不过我想他们已经别无选择。这是我们唯一希望,我想他们也会赌一赌”虚文道:“很悬。”东方鹄道:“是的,我们如今如同虎口夺食,能不悬么?”
虚竹道:“行了,我们尽力而为就是,能不能逆转乾坤,还看天地愿不愿意。允儿,你想办法靠近那将军及他的人,看看他们干什么,听听他们商议什么,我们也好能有个预知。否则他们一下子发难,我们束手无策就不好办了。还有,你趁这机会,要想办法把东西交给皇帝身边的人。”允儿道:“明白,只是交给他们,他们就是皇帝的人么,要是太子的人不是白折腾了?”虚竹道:“不是说了,听天由命吧。丞相他们是定下了,至于贵妃,我们要是不保,恐怕也活不了。如今就看贵妃造化了,如若天命所归,她就能避过这么多意外,修成正果。”允儿道:“明白。”
虚名道:“这么多事允儿一人恐怕应付不了,我也留下吧。我与那个军需官算是认识了,有什么事找他我想也好办些的。”虚竹道:“这真是神来之笔,无意中被你遇上了,现在这事也就只好偏劳你了。”虚名道:“这没什么劳动的,倒是你们那边可能要小心点才行。”东方鹄道:“我们知道了,谢师兄。”虚名道:“行了,这里有我们,你们放心去吧。”虚竹道:“如此更好,你们一定要记住,把东西交割就要赶紧离开。”虚名道:“明白。”东方鹄道:“你们小心在意,我们先到那边去了,有什么随时知会我们,我们马上过来接应你们。”说罢就同虚竹几个人悄悄离开。
至于虚名和允儿则继续蛰伏原军士之中,密切注视情况的变化。虚名正在走着,忽然被人从后边拉了一下,虚名回头一看,是那军需官,虚名连忙赔笑道:“是小的不长眼,碍着大人路了吧?”军需官道:“不是,我刚得了些东西,见你刚好在吗,也就是有缘了,顺便给点你。”虚名道“还是小的孝敬大人才是。”军需官笑道:“你有这孝心就足够了,真要有事你得帮我一把就是了。”虚名道:“一定,只要大人用得着小的,小的一定效力。”军需官道:“好说,有需要一定劳动你。这个给你。”说着把手里一个东西塞虚名手里。虚名低头一看,是个梨子。虚名连忙塞回军需官手里,道:“这小的怎么敢当?”军需官道:“我知道现在那点粮食肯定不够你吃的,我别的办法也没有,刚才在林子走的时候摘了两个,我吃了一个,现在刚好见你,也就是上天注定给你的了。”虚名道:“小的是低贱命,饿杠杠也就过去了,大人不同,大人身子尊贵,还有诸多事劳累的,不吃好怎么行。”军需官道:“我知道你的孝心了,你真有孝心,要是有事,你别把我搁下就是了。”虚名道:“大人说哪话,只要大人用得着小的,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军需官道:“好好,我记住你了,要是过了这道坎,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帮衬你的。”虚名道:“谢大人。”军需官看看允儿道:“这小兄弟是你的人?”虚名道:“是的,他是我老家邻村的。”军需官道:“你们一起来服役的?”虚名道:“不是,是这次护驾遇上,说起来才知道的。”军需官对虚名道:“看你真不是久居人下之人,好,很好。等这次事过后,有机会我一定帮你一把。”虚名连忙双手抱拳施礼道:“谢大人。”
待军需官走后,允儿道“嘿,这家伙闹的是哪一出?”虚名道“他可能知道一些风声了。”允儿道:“也是,像他这样身子板,打不得,跑不了,真要乱起来,可就是个随葬品的货色,把你这样壮健的汉子拉扯上,到时候好歹有个帮手。就是不打斗,也能吓唬一下对手。”虚名道:“这年头没好处谁下诱饵。”允儿道:“他下诱饵整盒我们之意,看来上天注定让我们成就这次买卖。”虚名笑道:“在理,我们花了这么多精力体力智力,要是一事无成回去,也不好见人不是。来,这梨子你吃了吧,别让那些军士或那些当官的看见,到时候恐怕要多些折腾呢。”允儿道:“还是你吃吧。”虚名道:“行啦,这又不是什么好东西,在家里放在桌上都没人去拿,只是现在拿在手里就不好看了。你是知道的,我不爱吃这些。”允儿道:“行,那我吃了,谢师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