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牙阁在李君山一干人手底吃了亏,心有不甘,找到自己龙头大哥马真貔,这马真貔人称芜湖小司马,一条四方棍,在整个芜湖也难寻对手。
小司马听说自己兄弟受了气,那还了得?他向来是蛮横惯了的,从来只有他给人气受,哪有人敢在他头上撒野!这回遇见个过江龙,他倒是来了兴致,要和他们好好耍耍。
却说李闻酒足饭饱后带着李君山等人又在城中闲逛,顺便采办些东西,却被带人寻仇的小司马堵了个正着。
那小司马一看见李闻,瞳孔不由得一缩,脸色也变了变,随即又收敛了表情,拿出了一身地头蛇的架势,拿鼻孔对着李闻道:“就是你们打伤我兄弟的?你叫什么名字?”
李闻深知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出来就打圆场:“在下洞庭湖李闻,初来贵宝地,也不太认得路,有甚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多多包涵。”
“哟呵!”小司马痞里痞气的笑了,道:“现在知道服软了?晚啦!”
李君山看他趾高气昂的样子,不由得无名火起,当时就想跳起来把他膝盖打断。好在李闻按住了他,只听他悠悠道:“这位…兄弟,事儿闹大了,你我都不好收场,不如这样,贵兄弟的药费我们出,这事儿就这么算了。”
“放屁!”小司马眼一瞪,一句话给李闻堵了回去,又狠狠的道:“打完人赔点药费就算完了,那小爷家里也不差钱,今天把你们都打个顶上开花,再赔给你们,怎么样?”
李闻皱眉,这人脑子有病,给钱都不要,莫非这年头做地痞也能做个高风亮节出来?虽然小司马说的有些过火,但李闻还是耐心的问道:“那依阁下之见呢?”
那小司马不理他,回过头问吴牙阁:“谁打的你?”
吴牙阁一指李君山,喊道:“是他,是这个小王八蛋打的我。”说着又捂住脑袋哎哟了两声。
小司马听得心烦,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道:“咱也不搞那些虚头巴脑的,你让那小子出来跟我这兄弟过过手,这事就算完了,药钱嘛,到时候各算各的。怎么样?”
李闻一听,慌忙道:“这怎么行?他还只是个孩子啊!”
小司马不理会他,却故意拿话激李君山:“小子,是爷们就站出来,祸是你闯下的,就该你来担着,你要是不担着,那就是缩头乌龟。”
李君山听得火大,不顾李闻阻拦,跳出来道:“出来就出来,就怕你们收拾不了我,被我打成缩头乌龟。”
李闻心急,我这是为你兄弟好啊,这小祖宗已经打伤了十来个老师了,你这兄弟看上去比他那些老师还不如,我怕他一失手给打出个好歹来。正着急呢,这两人已经动起手来了。
吴牙阁狞笑两声,仗着身高体壮,先行扑了上去,耍了一套王八拳,李君山也没还手,只是四下躲闪着,等他耍玩这一套,停下来换气。
李君山嘴角一挑,开口道:“让你这么多招,也该我还手了。”
说罢,他运气振臂,吐气开声,吴牙阁听他忽然大喝,连忙做好了防守姿势,只可惜,这姿势白给了,李君山嫌他动作僵硬,只用手佯攻,脚却趁他不注意,一下踢在吴牙阁膝盖软骨上,吴牙阁不由自主的就软了脚,李君山趁他矮身之时,又一脚蹬在他肚皮上,这下旨在借力,乘着这股力道,他腾身而起,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脚踢出了吴牙阁的大槽牙。
“喂,你说的,打过了这事儿就算完了,可别反悔。”李君山整了整本来就没乱的衣服道。
小司马看着躺在地上哼哼的吴牙阁,咬牙道:“好好好,不反悔,走。”说罢,也不管吴牙阁,扭头就走,这脸都丢光了,还不走干嘛?
李闻哀愁看了兴奋的李君山一眼,对他考状元这事儿已经不报希望了,考个探花吧。为了避免二次冲突,李老爹带着暴力狂儿子投宿一晚,第二天就匆匆离开了。
只是没过多久,一船官兵找上门来,叫他们顺着入江口开进支流,靠岸检查。李闻本着富不与官斗的原则,靠了岸。但他却不知道有人贼胆包天,感冒充官兵拦路抢劫。
船刚刚靠岸,一群人自密林中窜了出来,关天化日之下,就要明火执仗,拦路剪径。李闻等人吓得不轻,赶忙跟那当家的讨扰,说愿意奉上金银,只求换得性命。
那当家的哈哈大笑,笑完以后把面罩一扯道:“姓李的,你看看我是谁。”
李闻搭眼一瞧,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道:“是你!”原来,当初李闻走这条路时,也少不了要给水龙王们打点一番,后来有一伙水贼嫌给的少了,想要涨价,李闻深知这群人是喂不饱的狼,决不能开这个口,开了口,这价格就会像这江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以后就别想走这条道了。于是他当初决定给水贼一点颜色瞧瞧,正好他又新找了一位高手当看护,于是萧大爷在李闻的示意下给了水贼一点颜色,然而,颜色给的有点深。萧大爷直接把一船人打死了一半,剩下一半,全部被打飞了大槽牙。
这水贼首领当初逃过杀身之祸,心中愤恨至极,却又惧怕萧绝,不敢寻李闻等人报仇,直至前些日子,有人请他出手,并把萧绝死讯传给他,他才在自己这块地盘洒下大把探子,等候李闻上门。
李闻知道今日无法善了,只是好言道:“当家的,当初的事的确是李某的错,若当家的心里不舒服,你开个口,报个数,李某定让你满意。”
那水贼当家的哈哈一笑,示意他俯耳过来,李闻不知是计,果真走了过去,结果到了近前,那当家的勃然色变,提刀枭首。可怜李君山才死了师父,这回又丧了义父。趁着众人六神无主之际,当家的招呼一声,一众水贼开始烧杀抢掠,船上的人不管你反不反抗,都是一个结果,他们这是铁了心来报仇的。
李君山本来在船中休息,听见外面喊杀声,吃了一惊,忙提了一条短棍,冲了出来,看见平时跟自己有说有笑的船工们被猪狗一样屠杀,他不由得红了眼,一舞短棍,抡翻了几个水贼,拉着船工道:“我爹呢?”
那船工来不及感谢,带着哭腔道:“李老爷死啦!被那当家的杀啦!”
李君山听得目眦欲裂,发狂似的一声喊,又提着棍子一路打了过去,边打边问那当家的所在,问出他在岸上以后,二话不说,提着短棍,跳上了岸。
待来到那当家的跟前时,他已气息出重,汗如雨下。只是李君山修炼的鼎食神功本来就是以血行气的功夫,越是气血激荡,内力便越是强劲。别的功夫是打得久了,清气不济,浊气上涌,手中渐渐无力,这门功夫不一样,是越打越兴奋,越战越勇猛,本身就是一门征战沙场的功夫。
李君山只觉得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他用短棍指着那人道:“你就是他们的当家人?”
那人应了声是,李君山再不搭话,提棍就打。所谓拳不离棍,刀不离枪,平时教授他拳法时,萧绝也会一同教授他棍法,只因这二者看似不同,实则相通,李君山拳法不差,棍法自然也不会弱。只是拳怕少壮,棍怕老郎,李君山心急着为父报仇,棍法倒是使得狠辣,却少了些老练,加上那当家的功夫也不差,一手六合刀使得有声有色,李君山竟慢慢落了下风。
二人交手了十几回合,李君山忽的心头一阵悸动,他知道这是自己老毛病犯了,心中暗暗叫苦,勉强的拆了几招,一晃短棍逼退他,抢了一匹马,夺路而逃,冷静下来的李君山终于想起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道理。
却说李君山纵马狂奔了十几里路,渐渐的感觉手脚上没了力气,心口一阵又一阵绞痛,只能俯在马身上勉力向前奔逃,远远的瞧见了一位官差打扮的人,李君山眼睛一亮,大声向他呼救。
官差果然过来救下他,李君山又把水贼之事说与他听,那官差听得脸色微变。就在此时,后面有人追来,李君山催促道:“快快离开,那水贼人多势众。”
“不急。”官差淡淡道。
水贼当家的和另一位李君山的熟人——小司马追了上来,小司马笑道:“小子,功夫不错嘛,当家的说了,不杀你,不过看你长得还不错,要把你卖给大户人家当奴才。”
李君山旧病发作,身上渐渐没了力气,但嘴上依旧不饶他:“呸,把我卖给你娘当姘头还差不多,小爷不嫌你年纪大,到时候就当自个多了个大儿子。”
当家的笑道:“你小子倒是嘴硬,莫非以为这位差爷保得了你?”
李君山把脖子一横道:“有种动你爷爷试试!”
官差给了他一脚,对着当家的道:“你们手脚干净点,我面上也要过得去。”
当家的不在意的笑了笑,干净?笑话,这年头能干净的,谁还出来做贼啊。
李君山瞪大了眼:……你们开船吗?我有橘麻麦皮不知当桨不当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