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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他为苍生做过事

且说毒头陀与楚千浪到了南荒,不久便发现楚千浪这伤而不死的奇特体质,大喜若狂。须知当年神农尝百草,便是为了检验有毒与否。毒头陀得此神兵,天下药石皆可一试,楚千浪便成了那试药至宝。毒头陀虽然境界不升,但论起毒,进境却是一日千里,实乃一学究狂人。楚千浪百毒成医,竟也学得了不少的医毒之术,二人关系,便颇为微妙起来,是敌,是友,是师,是仆,是主,是奴,日子一久,便再也分不清了。

“楚千浪,本头陀已给这方圆十里下满了毒,你若要救人,就快点去吧,晚了,可就来不及的。”

“毒头陀,怎么样,我刚刚调兑的毒药,可还可口?”

“楚千浪,这药里有几种成分呐,说对一种,我便少杀一人。”

“毒头陀,解药,怎么样,是不是调兑的刚刚好?”

以上,便是毒头陀与楚千浪的日常。毒头陀,明白了楚千浪伤而不死的体质后,又看透了他宅心仁厚的本质,所以,要指挥楚千浪做事,很简单,抓几个无辜土著,楚千浪绝对就范,指东不敢往西,打南不会朝北。楚千浪元婴被化,已成凡躯,斗之炼虚真人,自然不行,可是毒药一途,可不在乎什么金丹元婴,每每受迫之后,少不得要回敬毒头陀几番,毒头陀倒是颇为心喜。

一来二去,相互影响亦是颇深。毒头陀虽然说不上放下屠刀,幡然悔悟,但这杀戮,却是少了不少,不少人试药之后,还都放了回去,搁在以前,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楚千浪医毒同修,既下毒又解毒,这进境亦是颇快,特别是,楚千浪下的还都是制约修行高人的毒,这可是毒头陀费尽心思,亲身试药而得来的不传之秘。

此时说来,以凡人之力,要制住修道高人,楚千浪也并非全无可能,当然,暂时,可能很长时间里,都制不住毒头陀。当然,毒头陀也后悔过,后悔化去了楚千浪的元婴之力,这对修行中人的毒,楚千浪试了之后,毒头陀少不得要再试一次,也不是一次二次,想帮楚千浪恢复。

可是呢,毒头陀对毒之一事,确实上心,既不是为了复仇,也不是为了权势,就单单是斗毒胜利那一刻,就可以让毒头陀高兴许久,是故,毒头陀斗锗大家不过,一直耿耿于怀,而一直跃跃欲试,越败越勇。之所以杀了锗大家,并不是全是斗毒失败的怨气,更多的是对锗大家解毒失败的失望。但对修行一事呢,却不是那么上心,毒头陀修行的信念,一是修行时候,活得更长,研究得时间也就越多,二是对修行人的毒药,也需要试药不是。所以,除了像化婴丸这种不可能逆的毒药,毒头陀都亲身试过。

虽然毒道精通,但修行一途,毒头陀确实不胜了了,也没心思去了。毒头陀想了若干法子,皆未成功,便回到了解毒之一条路上来,化婴丸,既然是毒,为什么解不了?直至今日,这个问题依然没有答案。

白卓京此番进京,那京城,与五年之前,不可同日而语。

五年之前,是九子争位,而五年之后,大浪淘沙,便只有三位皇子,活了下来。或误毒而亡,或刺杀而死,或午门斩首,这皇子尚且如此,何况朝中大臣,这朝廷之上,那是一片腥风血雨。

白卓京离开巴蜀之时,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这夺嫡争位,怕是再也避不开了。

其实朝中三股势力,以太子为最,燕赵皇朝以长为尊,这太子之位,按理,当属大皇子。事实上,大皇子早年便是太子,犯下大错,才被罢黜,其时,尚武帝有意培养诸子野心,故而留而不杀。便是这么一个机缘,大皇子痛定思痛,逐步筹划,方才有了今日东山再起之机。三皇子,才是当今太子。还有一位,乃是白卓京至今兄长,七皇子,齐王赵胤。自从七皇子见过仙道高人之后,求仙问道的事儿做了不少,又因为当时那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仙师诫语,在民间也博得一个好名声儿。

现在的问题是,白卓京,会站在哪边?当世儒道大家,会看好谁?

白卓京入京述职,本是小事,可是偏偏,有人将他做成了大事。

那人是谁?自然是摩罗教主了。

白卓京,儒道大家,仅凭这一个身份,这入城之事,就低调不起来,更何况还是颍川公主。是故,尚武帝与摩罗教主,假口度假之说,亲自出城相迎。

“卓京,依你之见,朕这三个皇儿如何?”一番闲话家常之后,尚武帝猛地抛出了一颗惊雷,惊得白卓京是措手不及。

“秉陛下,皆是人中龙凤。”白卓京,回道。

“这儒道大家,朕可是听说了,卓京就不要打马虎眼儿了?”尚武帝紧追不舍,大有今日就敲定的日后大统的架势。

白卓京想过各种场景,却万万没有想到,尚武帝是第一个来逼他站队的人?为什么?因为白卓京当了几年知府,几乎不曾用过法道神通,完全没有意识到,儒道大家的影响力。一语出,而法相随,儒道大家,可不逊色大乘仙师。

白卓京当即言道,“臣地处山野,朝中情况,多有不知,陛下若真要选,只有比比看了?”

“好,怎么比?”

尚武帝一言而决。

皇子,怎么比?

白卓京怎么出题?

那么,这第一题,就颇为儿戏,因为,他本来就是一个游戏。

叫做,分水吃。

白卓京,拿了一壶水,拿了三个碗,对三位皇子言道,不用任何工具,你们三人,分出三碗水,如果才能公平?

三位皇子面面相觑,这怎么分?

尚武帝看着摩罗国师,“这是唱的哪出儿?”

“白知州,这是要教他们如何驭人。”

“驭人?”

三位皇子思虑良久,或未理解白知州用意,白卓京见此道,“今日天色已晚,今日,我便先做一个示范,诸位皇子,回去想想,明日,定然能将这水分出来。高公公,烦请相助。”

又听到白知州言道,“现在,我和高公公,把水呢,分成两份儿。怎么才能公平,很简单,高公公,我们设定一个规则,你看怎么样?”

高公公言道,“仅凭知州吩咐。”

“好,很简单,你分我选,或者我分你选,高公公你怎么看?”

“知州的意思是?”

“如果高公公来分水的话,那我要先选,剩下的那碗水,可就是高公公您的了?反过来也行,我来分水,高公公,您先挑,挑剩的便是我的。”

“那,老奴不才,献丑了。”那高公公,确实武艺不俗,抬手一挥,便将水流吸了出来,而后,放到了两个碗里,“知州,请吧。”

白卓京笑了一笑,随意选了一碗,言道,“诸位皇子,回去不妨和家仆玩玩这个游戏,明日定能将水分出来。”

尚武帝笑道:“朕算是看出点名堂儿来了?这是,帝王之术哇。”

“陛下圣明,这就是制衡之术。”

尚武帝脸色一肃,“这若是制衡皇权之术呢?”

摩罗教主言道,“皇权为何不可制衡?”

“大胆!”尚武帝喝道。

“陛下可知,大乘仙师,行走世间,亦受掣肘。”摩罗教主坦言道,“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古人尚通此理,陛下何必执迷不悟呢?”

“好一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好一个制衡之术。”尚武帝叹道,“怪不得你要助她。”

“限皇权,虽是一时之痛,却是万世之益。”摩罗教主答道。

“倘若限不好呢?”尚武帝言之,“皇权一弱,就不怕兵争四起,战火滔天?”

“即便皇威浩荡,陛下,不也在为身前身后事劳心么?兵争四起,战火滔天,也是避免不了的。”

“你的胆子,哦不,你们的胆子,太大了。”尚武帝言道。

“此乃小技,不过儿戏而已。陛下勿虑也。”摩罗教主终是退了一步。

且说三位皇子,回去之后,便于家臣商议,如何分水之事,各家议定,三位皇子便坐在一起,针锋相对地议论这分水之法,这第二日竟也没有结果。

白卓京对尚武帝言道,“这一碗水,能让三位皇子和和气气地谈那么久,坐下来慢慢商议,陛下还不满足么?”

尚武帝听了这话,连道了四五声好,“这碗水,可真神奇呀,这么多年朕都办不到的事情,就被这一碗水给解决了,白卿家,有赏,重重有赏。”

这白卓京的第一个游戏呢,便给了三位皇子一个漂亮的下马威,再也没有皇子逼着白卓京站队了。这白卓京,也舒了一口气,至少,现在,最坏的情况还没来。

如果说,第一次考验是儿戏的话,第二次考验就更是儿戏了,满朝文武,反对的占了大半。

白卓京的题目是,科举,如果要不只考策论,而要连考九场的话,要追加哪几场考试,以及如何根据考生的成绩,进行安排。这次,不是一次口头作文,而且请诸位皇子亲力亲为,推动此事。

改革科考,历来是大事,大事就不该儿戏,其实呢,三位皇子当真没有儿戏,就是因为没有儿戏,才堂而皇之的请诸位大人发表意见,结果,满朝文武一片反对,天怒人怨。

这第三道题嘛,就是如何逐个的说服,满朝大臣,同意这件事,而不用威势压人。

尚武帝对白卓京道,“白卿家,这第一个考验,朕大概明白了,这第二个呢,朕估摸着没有七成也有六成了,你想的是如何招贤纳士,这第三个,是何意呀?”

“回秉陛下,臣希望他们好好地和大臣们聊聊。”

“聊什么?”

“什么都可以聊。”

“包括谋逆?”

“包括谋逆。”

“你好大的胆子。”尚武帝言道。

“以陛下之精明,不会不知吧,大皇子重兵集于洛阳,随时可以兵临城下。太子,跟禁军交往不少呀。”白卓京回道,“而且,早年陛下便有养虎之意,怎么如今,没了魄力。”

“白卿家,太聪明的人,可活不长。”尚武帝言道。

“陛下,心里正想着他们反呢?这又何必呢?这遭殃的可是黎明百姓。”白卓京进言道。

“你这可是帮助他们谋反呀?”尚武帝一阵见血的指出。

“不,我是帮助他们了解彼此。”白卓京回道。

“此话怎讲?”尚武帝问道。

“所谓反间之计,莫过于此,今日,满朝文武,皆是陛下的反间之器。”

“此话何解?”

“若我是大皇子,我便会打这劝诫之名,日日往返于禁军统领之下,陛下,这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雌雄?”白卓京言道,“太子,是要对哪个手下起疑心呢?他要是不起疑,他这太子还坐得稳么?他要是起疑,又会把多少人推到大皇子身边呢?”

“那你,就是看好大皇子了?”

“陛下刻意纵容大皇子结交外臣,可这外臣,看着大皇子跟朝臣走的这么近,这心里未必会好受呀?大皇子登高一呼,他们还会一呼百应么?”白卓京言道,“人,犯错误的时候,通常是,想好的事情没有发生,发生的事情没有想到。”

“外臣,消息可不会这么灵通,这么快知道朝臣的消息。”尚武帝提醒道。

“既然陛下知道政令不通,那么也不必担心了,大皇子起兵造反的命令,比朝臣的消息后到那便行了。”白卓京言道。

“如果先到了?”尚武帝问道。

“如果先到,就证明,大皇子早就做好了打算,”白卓京不慌不忙道,“如果,各州兵马调动异常的话,陛下,大皇子恐怕不会在留在京都了。”

“那么七皇子呢?你不帮帮七皇子?”

“七皇子一向低调,此番,正好试探一下,七皇子。”白卓京回道。

“又怎么说?”

“所谓二虎相争,猎人得利,七皇子如果在大皇子与太子争斗之前,做傻事的话,那就是个傻子。”

“所以,他应该怎么做?”

“七皇子只需要挑起双方争斗,然后,尽可能吃掉失败一方的势力。”白卓京道,“不然,七皇子没有机会。”

“为什么不是联弱抗强?”尚武帝问道。

“如果,兵争已起的话,当然得联弱抗强。”白卓京道。

“如果,兵争未起呢?”

“那联弱抗强就是个傻子。”白卓京道。

“为什么?”

“因为,这条路上,是强者越强,弱者越弱。他要做的不是和平,而是两败俱伤,如果不能损害强者,那七皇子只能是弱者。”白卓京言道。

“朕,只是很好奇,为什么,你敢对朕说这些?”尚武帝语气越发严肃。

“因为,陛下早就知道了,颍川公主。”白卓京抬头道,“父皇,儿臣来看您了。”

“那么,你不想么?帝王之位?”尚武帝说出了一句惊天动地之语。

白卓京,瞪大了眼睛。

“现在,你需要一个身份?想好怎么出场了么?”尚武帝语破天惊。

“儿臣,不敢。”白卓京拜服道。

白卓京离去之后,摩罗教主,缓缓而言:“陛下,您吓到他了。”

“呵呵,不然,他总以为他把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应该让他知道,他编的剧本虽然好,可是不一定,别人会按着剧本演?”尚武帝开心地笑道,是的,很开心。

直到此时,白卓京才明白,尚武帝稳坐江山数十年,开疆拓土,绝不是运气使然。

就这样,白卓京被皇帝粗暴地留在了京都,理由也很荒唐可笑,既然白知州半年未理政务,那么,在京城多待一阵子也不打紧吧。

与此同时,这街头巷尾,却开始流传着颍川公主的传说,有人说,颍川公主是天生圣人转世,有人说颍川公主命途悲惨,自小就流落民间,种种版本,不一而足,唯一的相同的是,这消失了十余年的颍川公主,再一次走进人们的话题之间。

“左秋芳,父皇,就是这么让我出场的?”白卓京问左秋芳道。

“那公主,您老想什么出场方式?天空一声巨响?公主闪亮登场?”左秋芳闻言笑笑。

“这都多少个版本了,传的乱七八糟,良莠不齐,什么都有。”白卓京不满道。

“有个热词儿叫什么来着?蹭热度,对,就是蹭热度。这老百姓啊,他就喜欢谈谈颍川公主,这你拦不住啊。你看啊,这百姓也不是傻子,这么多小道消息,哪些信,哪些不信,你说,他们会不会产生分歧呀,这矛盾越多呢,他们就越喜欢辩个明白,这越辩呢,颍川公主可就越深入人心啰。”左秋芳笑笑。

“不是傻子?是你们把他们当傻子玩儿吧。”白卓京道。

“别,这明明老百姓发自内心的声音,我们可没有拿刀拿枪的逼着。”左秋芳道。

“所以,你们就抛了个骨头,逗得大家团团转?”白卓京言道。

“这话说得,您老可是父母官儿,这不是把您老也骂进去了么?”左秋芳嬉笑道。

“讨打!”左秋芳言道。

“好了,公主,说个正事儿,您老人家,见过您那三位皇兄了?”左秋芳话题一转。

“嗯,见了。”

“感觉怎么样?”

“你说,我那三位皇兄,怎么都那么笃定,颍川公主就是我呢?”左秋芳问道。

“看来,您老真把皇子当成傻子,不对呀,前阵子您不还对陛下说,皆是人中龙凤么?即便这水没分出来,这龙凤也不至于变成傻子吧。这街头巷尾的传言,皇子们能不知道?知道了能不查?查了,还查不出?再说了,就算是不查,单单看朝廷态度,这朝廷可没下重手管这事儿啊,既然没下力气管,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皇子们就猜不出这是谁的意思?既然是皇上的意思,那就说明皇上有心给这颍川公主造势啊,既然是造势,那掘地三尺,也要把这颍川公主给掘出来啊。”左秋芳分析道,“公主啊,这身份,知道的人多那是不多的,可是少也不少,这摩罗教上下有多少人知道,我心里都没数儿。”

“皇子的手,伸的够长的。”

“我要是皇子,这摩罗教的关系,那是第一位的呀。”

“为什么?”

“因为,暴力。这岭南郡主,都知道请金丹真人来做供奉,这修行者,摩罗教可是不少哇。这皇子要是不想尽办法打点儿主意,恐怕,这不是真皇子吧。”左秋芳言道。

“你这道理,我懂,摩罗教是吸引皇子,可是皇子吸引不了摩罗教吧?”

“这各取所需的事儿,公主怎么能那么武断?”左秋芳笑了。

“那么,摩罗教,你们到底在图什么?”白卓京问道。

“这事儿,不急,慢慢来,先问问公主的感受,几位皇子,感觉怎么样?”左秋芳转移话题。

“七皇子,聊了一会儿兄妹情深,便上演了一出痴男怨女的戏码,七皇子说,自从见过青木仙子后,那是茶不思,饭不想,日思夜念呐。”白卓京,想了想,说道。

“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左秋芳笑了。

“那是演给我看吧的,他要是这块料,这九位皇子变成三位皇子,他还能活着?”

“公主,看来,不只是您把他们当傻子,他们把你也当成了傻子,这傻,好呀,傻点好,俗话怎么说来着,大智若愚,这太聪明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左秋芳想了想,说道。

“可这骨肉亲情,怕是没了。”

“公主,这就是您老的不对了,您说,这么多年不见,一见面就能掏心掏肺?您看,我们这么熟了,也没见着公主您的真心呐。”左秋芳言道。

“我跟你很熟吗?”

“公主,这可没良心了,公主您怎么能这么负心薄幸呢?”

“谁跟你负心薄幸了,不要乱用词儿,那我问问,阁下,到底是谁呢?”白卓京反击道。

“金丹真人,摩罗教习左秋芳呐,怎么,公主,您老不认我了?”左秋芳插科打诨。

“你说,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我们很熟么?”白卓京可不理会。

“这个,公主,您老接着说,这骨肉亲情没了,下半句是什么?”左秋芳很麻利儿地把话题带了回来。

“接着是大皇子,大皇子讲了一路,洛阳东征,战功赫赫,麾下兵强马壮,强者如云。”

“这是在秀肌肉?”左秋芳疑惑道。

“这是在说,他是个莽夫。这种时候,还不知道收敛,藏底牌。”白卓京言道。

“也是装的?”

“必然是装的。”

“那么,太子呢?”

“太子,柔弱着呢,说这火山口,是坐立难忘,寝食难安呐。”

“这是在?”

“示弱。”

“那我来分析分析,这势力最弱的七皇子,谈情说爱,这势力最强的太子,那是寸步难行,举步维艰呐,这中间的大皇子,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是这么个理儿吧。”

“重点是,都是假的。”白卓京提示道。

“公主呐,你崩管他真假,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揣着明白装糊涂,那才是最好的。”左秋芳言道。

“这糊涂,我可不敢装。”

“为什么?”

“这大皇子,领兵多年,一路打到东海之滨,所谓兵者,诡道也。在夺嫡这种关键的时候,他却演了一个莽夫?”

“有什么问题?”

“给人的感觉是,这一嘛,大皇子口无遮拦,真要造反,还能说得出这话?”

“那二呢?”

“二就是,智商这么低,这么一个莽夫,造反也不怕。”

“说明了什么?”

“说明,我们这位大皇子,怕是早已打定主意,要起兵夺权。”

“这么厉害,这都能知道?”

“这兵争一起,众人眼中的莽夫,可就成了战无不胜的名将。”

“那就让他起兵。”左秋芳无所谓地说道。

“那。什么?你说什么?让他起兵?脑子没坏吧。”白卓京再要高谈阔论,一时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这战无不胜的名将,可不是那么好当的。”左秋芳言道。

“摩罗教,打的什么算盘?”白卓京问道。

“先说说其他两个,等会儿给你解释。”左秋芳言道。

“这七皇子,却也是聪明的紧,装的是谈情说爱,做的是求神问道,却鲜有接触朝臣。”

“这求神问道,朝中大臣,也并未看得上他。”

“如果,七皇子,是故意的呢?”

“此话怎么讲?”

“这七皇子,表面上什么都没做,私下里却与京州侯打的火热,怕是笃定,大皇子要起兵了吧,与其在京都受制,还不如三分天下呢?我估摸着,这兵争一起,七皇子封地都不会回,径直地跑向京州。”白卓京言道。

“那不是丧家之犬?京州侯看得上么?”

“这样,总比当一个真的丧家之犬好,他若回了封地,太子在西,大皇子在东,他那,可就是交战的战场。他又有什么好处?”

“富贵险中求,那也不错,可是,为什么京州侯会帮他呢?”

“京州侯帮不帮他,这说不准,但至少,京州侯是修行中人,不会觊觎皇位,至少,京州侯不会杀他。”白卓京言道。

“这,公主,您可错了,谁说,修行中人无缘大宝?”左秋芳纠正道。

“什么意思?”白卓京疑问道。

“如果真无缘,那公主,您在里面参合个什么劲儿呢?”左秋芳反问道。

“不是三子争位么?”白卓京不相信地道。

“加上公主,四个了。”左秋芳扳着指头。

“什么?”白卓京不可置信,“别的不说,道宗能允许这种事情?”

“算了,都说到这个份儿上了,本来还想听听太子的,算了。我给你说啊,这件事不要给别人说,这我猜出来的,皇上和教主,这两个老东西,就真不是个东西。”

“老东西?”

“对呀,这皇上打了一辈子仗,留下了多少毛病,你知道么?开疆拓土四倍有余,疆土大部分都给将士们给分了,还制造出镇北苏家这种庞然大物,你说这皇帝,把这样的国家,交给他的儿子,能安心么?当今燕赵皇朝,武强文弱,已是不争的事实,公主,马上可以打天下,但马上不可安天下,你懂,我懂,可是,这道理,皇帝他就不懂么?”左秋芳言道,“这老皇帝,早就憋着坏呢。”

“可是,打仗留下的问题,靠打仗,能解决么?”白卓京言道。

“那就是公主,您的功劳了。五年前,公主您一首放浪之作,竟然全了老皇帝晚年的名声,开贤纳士,他老皇帝要真有这个心胸,就不至于现在这个样子。改革改革,缓缓图之,自然是最好,可现在,老皇帝时间也觉得自己时间不多了,索性,下了把猛料。”

“这么说,这是我的错了?”

“不,公主,您没错,这沉疴顽疾,总要治的,无非是,下不下猛药而已。”

“这么说,非打不可了?”

“倒也不是非打不可,老皇帝的意思很明确,既然是我留下来的烂摊子,我就要收拾干净了才走,就算是打上一场也无妨。公主,您说,能兵不血刃的办成这事儿么?”

“我试试。”

“那我提个醒儿,你看当年,京州屠村,那可是兵部干的,这事儿闹到最后,那也是不了了之,为什么,就是因为燕赵皇室,重武轻文,要是让武将都抱在一块儿呀,那就不是打不打仗的问题,那就是,还有没有燕赵皇朝的问题。”左秋芳提醒道,“皇帝,好不容易借了这么个由头,把这铁板一块儿的兵将,给分成了一堆堆的。不然,您以为,以前可是九子争位呀,皇帝为什么要这么干,吃饱了撑的,生怕杀他的人不够多?就是行那分化之法。”

“那为什么?又变成三子争位了?”

“那是因为,五年前,老皇帝就意识到了,这事儿,不留点血,他办不成。这九名皇子,可是死了六个呢,老皇帝都这么舍得了,这满朝文武,不搭点儿人,合适么?这遭殃的,八成可都是武将,若不是如此,公主,慕您之名而来的那许多文臣,又如何渗进这燕赵皇朝啊?”左秋芳继续言道,“还有呐,公主,您这题目看似儿戏,皇子跟大臣联系上了,那得多乱,真以为老皇帝看不出来,老皇帝要不点头,您这出乱子,能有戏么?还有,别死盯着皇子,还记得醉香楼么,镇北苏家,这乱子,受益最大的他不是皇子,而是镇北苏家,他们可以肆无忌惮的浑水摸鱼?”

“我竟然,把镇北苏家给忘了。”白卓京言道。

“老皇帝可没忘,这镇北苏家,可是他心头上的一根刺儿,长了四十多年了,不知道有多长,这刺,老皇帝一直念念不忘呢。”

“镇北苏家若是起事,这燕赵皇朝,可就要一分为二了。”

“所以,要看这仗怎么打了?”

“怎么讲,这苏家要是缩在北疆不出来,那还真不好说,如果,他对京城动心了呢?”

“引蛇出洞?还是请神容易,送神难?皇帝他就这么放心,这夺嫡之争,可在他死了之后,他能保证,有人来收拾这个烂摊子?”

“这就是老皇帝操心的事儿了,我们可没那能耐。”左秋芳言道。

“那么,摩罗教又是什么打算呢?”

“教主,这盘棋,下的,更大点。”

“教主,又要做什么?”

“教主要限权。”

“什么意思?”

“公主,你那分水的法儿,不是您老自己想得出来的吧,是从摩罗教偷师来的吧,没猜错的话,俏捕头当年在慧生堂的时候,公主,可跟着,蹭了不少啊。”左秋芳言道。

“是,不行么?”

“当然行,您可知道,这分水的法儿,是摩罗教冥思苦想,得出来得的。”左秋芳言道,“教主,想创建一个规则,或者说,一个世界,以弱制强,例如,以百姓制衡君王,以凡躯制衡道统。”

“什么意思?”

“就是,管你妖魔鬼怪,神仙魔王,都得坐下来,按我这分水法儿来分水。”

“把权力,关起来么?”

“对,把权力关进笼子里,他道宗凭什么能超然物外,道宗也是人界的一份子,这黎民百姓跟大乘仙师,凭什么一个是蝼蚁,一个就是天道?”

“道宗,会跟你们教主分水么?”

“公主,你不来当这个君王,道宗,可不会入彀。”

“以天下兵争,来邀道宗落子?”

“正是。”左秋芳言道,“这黎明百姓的事儿,才能请的动道宗,这儒道大家都是棋子了,他道宗还能是棋手不成?”

“你不觉得,这是笑话吗?皇帝想解决战争留下的问题,发起了战争。教主要制衡天下权力,可又一个人决定了天下兵争祸患。这,不可笑么?”

“公主,这手段嘛,两个老东西,确实有点问题,可是这理,却不差。”

“你被说服了?”

“对,我动心了,公主,难道,你不动心么?教主绘的这片天空,好蓝,好难!”

现在,放在白卓京面前的问题是,杀千人而救万人,杀还是不杀,当然,杀的不只是千人,救的也不只是万人。

圣人是不会遇到这种问题的,因为一旦遇到了,圣人就不能再当圣人了。

今日之前,白卓京一直想努力地阻止战争的到来。可左秋芳一番话语,就变成了,不是救不救人,而是杀不杀人的问题,这不杀,人自然就是活的。白卓京可从来没站在刽子手的角度来想过这个问题。

“公主,这事儿你要是还想不明白,我给您说一个简单法儿。千人万人,您老分不出来,那便把人给去了,这一千个和一万个,做一个算术题,总会吧。”左秋芳对白卓京言道。

“这…”白卓京还是拿不定主意。

左秋芳接着说道,“其实啊,这事儿也简单,杀人的事儿,不用您老来做,您只需记得,怎么才能让这千人死得其所,死,可以,白死,不行,这一万个人,可还等着救呢?”

“那你答应我,这一万个人,一定要救出来。”白卓京言道。

“公主,那是您的事儿。”左秋芳笑了笑。

白卓京瞪大了眼睛。

“公主,我给您说,这救万人,可不是我左秋芳的承诺,也不是摩罗教的承诺,乃是,白颍白卓京,对天下苍生的承诺。”左秋芳握住了白卓京的手,“这刽子手的事儿嘛,我来,这救世主的事儿,您去。”

白卓京受到了极强的震撼,心中起伏不定,自修炼以来,从未如此波荡。

白卓京又仿佛看到了当年,当年摩罗教流传的俗语。

“如果我能背负黑暗,那我就多背点儿,把光明,留给孩子们。”

“如果地狱还有位置,那我先去,填满了,就只剩天堂了。”

光明与黑暗,本是一体,光明之下,必是黑暗。如果没有黑暗,为什么会期待黎明呢?

这是白颍修炼有成后的第一滴眼泪,即便是楚千浪被封印之时,白颍的心情也没有如此的,起伏波荡,心神不宁。

千百年以后,后圣白颍,最终建成了摩罗教主所构想之世界,将权力关进规则的牢笼里,凡夫俗子,可以与大乘仙师,一起嬉戏,一起娱乐,一起决定世界的走势。后圣说道:“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力量,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之上。”其实,这绝对不是后圣的礼谦之词,而是,真真正正的事实。后圣取过一块墓碑,插在空地之上,以此来缅怀那些不为人知的巨人们。墓碑上,只有简单的七个字:他为苍生做过事。概括了,摩罗教主,和他的摩罗教,以及全部为之牺牲的巨人们,毕生所追求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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