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见状,连忙将遇问抬出来,钟离陌扶起司鸢,关切问道“你醒了,是不是马车太颠簸,吵到你了”
“没事……”司鸢平静下心,缓缓开口,“我感觉好多了,多谢钟离姑娘”
“你现在还很虚弱,我先扶你进屋休息,有什么话,以后再说吧”,钟离说着,便扶着司鸢进屋了。
将司鸢放到床上,喝了点水,脸色红润起来,元神也恢复了不少,“一路上,你们辛苦了”,言若冰首先开口。
此时的几人,也都变回本来的样子,“我们,倒没有多辛苦,真正苦的是遇公子”,钟离陌低下头,有些自责。
“阿问他,怎么会受伤?”,司鸢皱着眉头,从下了马车就一直没有缓和,极力地想让自己平静,却静不下来。
“他用了剥离剑灵之术”,钟离说道。
剥离剑灵?言若冰微微惊讶,多年不见,他竟学会了这么危险的剑灵术。
司鸢眉头皱的更紧了,整张脸都透着担心与害怕,“那阿问他…”
“你放心吧,我学了这么多年的医术,保证他不会有事的”,钟离安抚着司鸢,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苏唐心想,这个剥离剑灵术到底是什么术,她们一个个的,提起这个术就惊慌失措,忍不住开口:“这到底是个什么术啊?”
睨了苏唐一眼,多年不见,他还是这个德行,言若冰气质优雅,端正坐着,“剥离剑灵之术,是一种古老的剑灵术,要使用这种术,首先,必须要有十分强大的元神和剑灵,两者配合的十分默契才能使用,然而,此术十分危险,更不易练成,这么多年来,我从未听说有谁能练就此术”。
“那这么说来,问哥岂不是很厉害”,苏唐对遇问的钦佩又上升了一个境界。
言若冰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所谓剥离剑灵,就是将剑灵之力的一部分从剑灵中剥离出来,就像遇公子一样,剥离出来的剑灵会幻化成遇公子的样子,在迷雾中与敌人战斗,而真正的遇公子这时正好与你们会合,此术虽然可以达到一人两用,但只能维持一个时辰,过了这一个时辰,施术者便会元神大伤,若不赶紧逃离,只能任人宰割,我想,他之所以会冒险用此术,是担心你们会受伤”。
“只是,我没想到,遇公子拥有如此强大的元神和剑灵,还是会受这么重的伤”,言若冰眼神中闪过一阵哀伤。
“不,他受这么重的伤,是因为……”,钟离陌顿了一下,“他用了两次剥离剑灵”。
言若冰微微一张嘴,一向平静的脸庞,此刻震惊到说不出话。
“什么?”司鸢脸色煞白,眼神恍惚不安。她怎么会放心,司鸢没有再说话,她确实相信钟离陌的医术,她担心的,是阿问的内心。
几人散开后,苏唐和司空佟阳在屋里,院子里都待不住,两人又缠着阿温施了隐魂术跑出来。
“这邬陵和国都也差不了多少嘛”,司空佟阳从来没有来过邬陵,说到底,他从来就没有出过远门,永远都是在离司空府近的地方玩,好不容易来到一个新的地方,左瞅瞅,右瞧瞧,生怕错过什么好玩的东西。
“你看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苏唐不屑。
“你才没见过世面…”
“喂,带钱出来了吗?”,苏唐看着前边不远处的一家酒馆,眼睛都瞪直了。
“干嘛,你想喝酒啊?”
“我最后一次来邬陵,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当时还没喝过酒呢,听说邬陵的酒可是人间极品,咱们尝尝去?”苏唐一脸期待夹杂坏笑。
“行…”司空佟阳爽快答应道。
……
司鸢身体恢复的很快,好在她伤的不重,现在她完全可以正常行动了,能走动的第一件事就是去了遇问的房间,她已经担心整整一天了,皱紧眉头坐下,他的脸永远看不出表情,永远都是这么平静,把所有的事情都埋在心里。就算这样,司鸢也能看出来,自战争之后,阿问一直在自责、在悔恨,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他们,他永远都是这个样子,想自己承担一切…
几个月前,她就发现阿问在看那本书,习剥离剑灵之术,不止一遍的劝说,也没能把他从自责中劝出来。
司鸢目不转睛地看着躺在床上的遇问,一颗晶莹的泪,滴到遇问的手上……
晚上,苏唐和司空俩人浪了一天,司空提着一壶酒回来,送给司鸢,有酒对司鸢来说可是人生一大乐事,拿过酒来,迫不及待喝了一口,眼睛一亮,还真不错。
“怎么样?不错吧,好喝吧?”司空佟阳期待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司鸢。
“无事献殷勤,有什么事找我?”司鸢不舍得放下酒,边喝边说。
“没有…”司空连忙解释,“我这纯粹是心里惦记着呢,你不是喜欢喝酒吗…”
司鸢眯起眼睛看了司空一眼,邪魅中带着隐藏的温柔,“那就多谢你惦记了”
“客气…客气…”司空佟阳一阵害羞,脸色微红。
司鸢一向喜欢凑热闹,她也是第一次来邬陵,被司空佟阳这壶酒一勾引,许久没有进赌场的她,又开始手痒,主要是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好得酒……
司空府,国都里最气派豪华的府邸,司空涉羽与世无争的样子与这种华丽显得格格不入,他在府中不常练剑,多数时间都用在赏风景,弹乐曲上,向予怀上前,“将军,我们何时动身?”
“你的伤好了?”声音中,听不出感情,只有无尽的平静。
“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向予怀倒认为,这是在关心她。
“你查到什么了?”
“属下认为,邬陵可作为搜查重点”
“邬陵?”司空涉羽语调平稳。
“我知道禾穆潭有个人加入了邬安阁,而且,这遇问也是在邬安阁拜师习剑的,这个邬安阁正是在邬陵”
“那好,就依你”
………
遇问还是没有醒,闲来无事,司鸢一个人隐魂出来,找了半天也不见一个赌场的影子。
还真扫兴,司鸢心想,既然如此,那就去喝杯酒好了。
看了一圈,原来哪里的酒馆都一样,索性不挑了,司鸢走进一间酒馆,“客官,里边请,您要点什么?”,小二笑脸迎上来。
“把你们这里最好的酒,先来一壶”,司鸢就算是隐魂了,也隐不去那温柔与邪魅,一个眼神就把小二迷倒了。
“好…好…客官稍等”
司鸢缓缓坐下,看了看周围,一眨眼的功夫,两个熟悉的身影闪到自己旁边的座位上。
“司鸢姐姐,嘿嘿”,司空佟阳抢先开口,“怎么自己一个人喝酒,喝酒这事儿,得两个人一起才有韵味”
苏唐鄙视了司空一眼,太猥琐了,自己是怎么跟这么个人当上朋友的,“我说你离人家远点,谁愿意跟你喝酒”
“你不愿意啊?那你走吧,我不拦你”,司空佟阳恨不得现在苏唐赶紧离开酒馆,这样就只剩下自己和司鸢了。
“凭什么我走,我看是你该走”
“哎,我就问你一句,你有钱吗?”司空佟阳瞅着苏唐,淡淡一问。
苏唐尴尬一下,以前出门可是从不带钱的,不管自己走到哪里,都没人敢和他要钱,“切…你有你有,就你有钱”苏唐自然是不服,可也没法反驳。
司鸢打断两人的话,温柔的语调说出句吓死人的话“我说,你们要是再来打扰我的清静,我就吸了你们的元神,让你们也尝尝阿问这几天的痛苦,怎么样?”
“额……”两人瞬间静下来,“这个还是不用了吧”
忽然间,司鸢察觉到一丝异样,往门口一看,是司空涉羽和向予怀…
司空佟阳和苏唐也注意到了,“怎么是他们?”苏唐小声说道。
“他们不会认出我们来了吧?”司空佟阳打了个哆嗦。
“闭嘴,看着”,司鸢斜了他们两个一眼。
司空涉羽和向予怀并没有走进来,只是经过了酒馆门口,便继续向前走了。
几人松了口气,“马上回去”,司鸢起身,忽然又想到自己的酒,走了两步又停下,转身对司空佟阳一笑,“既然你这么有钱,不然就替姐姐付了吧,顺便,把酒给我带回来”
“啊?我?”司空佟阳愣住。
“不然还能是谁?大哥就不等你了,快去快回哦”,苏唐坏笑道。
……
司鸢回到胭粉佳人,马上将此事告诉了钟离陌。
“一定是向予怀搞的鬼,她还在禾穆潭的时候,知道不少邬安阁的事情”,钟离陌气愤说道。
“那她可知道邬安阁不是只有一出地方?”,邬安阁自成立之时便誓死效忠苏国君,它散落在邬陵各个地方,隐藏在各个店铺,凡是邬安阁的成员,不得向任何人提起邬安阁的任何事情,这次也是为了苏唐和苏温,遇问才告诉了司鸢等人,司鸢和遇问走的这么近,也是在他们出城的前一天,才知道了邬安阁的细节。
“这个嘛,我就不清楚了,邬安阁隐藏得这么深,她怎么会知道?就连我们也都是在出城前一天才知道的不是?”钟离陌回应的没有底气,如果向予怀知道了这件事,那么乌氏的人对全城店铺进行搜捕,也不是没有可能。
“先不管了,阿问醒了吗?”,司鸢一直担心着。
“醒了”,钟离陌没了刚才的担忧,脸上浮出开心的笑容,“正和言姐姐说话呢”
司鸢的眉头一下舒展开,仿佛一块石头终于落地,内心激动却又不失优雅“我去看看他”
……
言若冰坐在床边,一席白裙尽显傲人之美,“说起来,我们也有好几年没见过面了”
“五年,还好”,遇问眸色平静,冷峻淡漠的面容,冰冷冷的话语,总会让人感到无尽的寒意。
“你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爱说话,又冷冰冰的”
遇问没有说话,算是默认。
“五年不见,你还是有变化的,你比以前,更冷漠了”
遇问依旧没有应答。
言若冰知道,他在自责,不过她并不打算和他多说些什么,它不擅长说安慰人的话,“至少,苏唐他,还活着,人,总得在绝望中找到希望”
“这真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遇问缓缓开口。
“也真不像是你会做出来的事”,言若冰所说的事,自然是指他剥离剑灵的事,“从不冒险的遇公子,这次居然冒这么大的险”
“尽我所能罢了”
“丢了自己的命可就不划算了,门外的人得有多难过”,言若冰早就察觉到司鸢的气息,“司鸢姑娘,不打算进来吗?”
司鸢倒是一点都没有表现出被拆穿的样子,光明正大地走进屋,嘴角微微上扬,语气里满是冰冷,“两位聊的这么欢,我可不忍心打扰你们”
“是吗?我看司鸢姑娘可是迫不及待地就进屋了呢”,言若冰微微一笑,“不打扰二位了,我去准备晚饭”,说罢,言若冰起身,与司鸢迎面走来。
言若冰强大的气场,让司鸢感到威胁,极力平静站着,优雅又不失妩媚,眼神坚定没有丝毫躲闪,瞬间,两人擦肩而过…
司鸢本想进来看看遇问身体恢复地怎么样,嘘寒问暖一下,这下倒好,嫉妒心上来了,司鸢眼睛里的怒火像要把遇问烧个净光。
遇问缓缓闭上眼睛,想要休息一下,毕竟这次确实是元神大伤了,钟离陌也告诫过自己,至少要休息一个月才能完全恢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