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我长的太普通了。”徐无忌舔着嘴角,锈铁的腥咸有些可口。
丹尼尔没说话,他吐出异于常人的细薄尖舌,由舌苔到舌尖,在掌心滚了一遍,而后糊在了徐无忌脸上。
恶心与粘稠扑面而来,徐无忌没有躲闪,身为鱼肉,只能量力而行。
“嗯……”将徐无忌的粉饰擦掉,丹尼尔邪笑:“昨天我见过你,是吧,骆?”
徐无忌任由两人审视,也没其它办法,谁让他们之间有这份孽缘呢?
昨日徐无忌扫墓而归,碰到的正是这二人。
“我说是巧合,你们信么?”
丹尼尔嘿嘿一笑,看着骆星汉终端机里的信息,装模作样地讶异道。
“给谁扫墓呢?哦~孤儿呀。”
徐无忌皮笑肉不笑,“没妈疼得孩子,可不就是孤儿么?”
丹尼尔眼神布满阴翳,他勾住徐无忌的肩背,一字一顿:“好巧,我也是从南天福利院出来的。”
“丹尼尔!”见他管不住自己的嘴,骆星汉连忙喝住。
尽管十分反感同丹尼尔搭档,可在自由区,也只有靠这疯子的野性感官。
他的乖张易怒在组织里也是臭名昭著了,然而能者上,平者让,混到现在还没死,也算这疯子有些本事。
线索断了,人没找到,不让丹尼尔发泄一下,只怕还会坏事。
“你来这儿为什么找他?”骆星汉调出头像,将虚拟屏转向徐无忌。
身旁的丹尼尔将徐无忌推了过去,把玩起手中百零八颗象牙挂珠。
徐无忌余光一扫,然后看着虚拟屏,缓缓开口。
“负鼠?”
“付东流。”
“魆煞山里我谁都不认识,18K雷鬼帮忙介绍的,说他能帮我挑点好货。”
“不认识你跟他叽叽歪歪半天?”
丹尼尔念拿起珠串甩了徐无忌一脸,念珠应声飞散。
徐无忌揉了揉腮帮子,“我不知道他就是负鼠,后来问了别人才反应过来,然后一出门就碰到你们了。”
“他跟你说了些什么?”
象牙念珠滚落于地,停在了徐无忌脚旁。
“跟我说了一些赌场的经验,然后他有些赶时间,就走了。”徐无忌慢慢回答,看着虚拟屏右下角微闪,他露出关切的表情。
“我能记一下他的样子么,你们给我联系方式,如果有消息我立即通知你们。”
然后他掏出自己的终端机,假装录取影像,突然瞳孔微缩。
敏锐的丹尼尔右手一晃,便拿下徐无忌的终端机。
看着上面的照片,丹尼尔眯着眼,将其撂到地上,连同念珠一并踩成齑粉。
他伸手抓住徐无忌,从对方衣兜中拿出之前的素描纸,鄙夷地看了起来。
“还是个灵魂画师,虎不像虎,兔不像兔。来,再画一个给爷瞅瞅。”
接过拍在胸口的纸,徐无忌低下了头,有些无奈。
“负鼠应该还在里面,你们不去找他?”
“让你画!”
丹尼尔虽然疯了起来,骆星汉却保持冷静。
徐无忌说的在理,付东流还在魆煞山,他扔出这颗局外棋意义何在?
只要对方从里面出来,丹尼尔第一时间便能锁定他,任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出于保险,骆星汉拨通了一个号码。
“注意周围,随时行动。”
挂断电话,邦德俯视窗外,狭隘的视角,正对着魆煞山的一处通道。
他所在的联排废旧公寓,是自由区最普遍的建筑。
发霉的天花板涂抹着鲜血,腥臭与石楠花混合的气味锁在逼仄的屋内,浸润着破烂的床单,与死寂的形骸。
嘎吱~
邦德没有回头,眼神在楼下行人间流转。
“布置好了?”
“一栋楼塞三个点,不嫌挤的慌?”
来人有些抱怨,突然停下脚步。
“尾巴没清理干净。”
邦德转头,看着留了条缝的衣柜,“你来?”
“我怕心疼,太浪费了。”
邦德没再说话,他缓缓走向衣柜,眼神似乎能透过缝隙看见悲恐的脸庞。
身后的另一双眼神,注视着邦德,不带感情,有些凉。
门,被缓缓拉开。
12号走进游戏厅,若无其事地环视四周,找好靠近吧台侧后方的一处座位,这才来到前台。
“一蓝盾十点,一百蓝盾开会员打九折。”
“充一百。”12号掏出兜里的钞票,递了过去。
按照指示,他只需要盯梢,找到正主,自有攻坚组负责硬撼。
“哥哥!”
12号刚要侧身,便被一群小孩抓住了裤腿。
“借我们点钱吧,保证给你赚回来!”
这群小屁孩儿浑身脏兮兮的,但脸上却写满了渴求与兴奋。
“没钱,一边儿去!”
然而他的耐心远不及小孩儿,何况任务在身,12号只能拿出一张钞票,“放手,拿去吧!”
“拿好通行证。”
听到服务员的催促声,12号这才转头。
迎面便是幽黑的枪口,闪烁着点点蓝光。
日!
啪!
残留着惊恐的脸随着头颅在高斯手铳的闷响中炸裂而化为碎肉。
游戏厅内的众人闻声望去,见服务员慢条斯理地清理着吧台,纷纷见怪不怪地低下头继续操作起来。
“我的!”
“这边口袋还没翻!”
“看他鞋子里有没有!”
“我要终端机!”
服务员走了出来,给了其中某个小孩一巴掌,抢过了终端机。
“老板,开会员!”
小脸上仍是渴求与兴奋,残留的血污让他们显得更加单纯。
放这群混球进去后,服务员一边处理着前台上留声装置里12号的声音,一边拨通了电话。
“把尸体带走。”
“游戏厅解决了。”镇场治安唯唯诺诺地汇报道,此时的樱花刺青不再有任何威风。
“眼睛都瞎了!”
抡圆的手臂大开大合,从左至右,站成一排的几人接连吃了耳光,歪着脸,屁都不敢放。
“二十多对招子把魆煞山围的密不透风,是你们眼瞎啊,还是当我眼瞎啊?!”
周主管气不打一出来,尽管外面那些人的确不是自己手下能应付的,然而老板出面,事情就没那么好解决了。
“刚刚出去那家伙来干什么?”
镇场治安相互对视,试探地说道:“他,他来放狠话的……”
“呵……”周主管气极反笑,“说来听听。”
“他说……魆煞山的骨头够硬么?”
啪!
“你说够不够硬?”
“秉义。”
周秉义喝退了这些人,然后转身来到男人的身后。
男人将手伸进笼中,摸着印伽飞熊松软的肚皮,缓缓开口。
“你说,魆煞山的骨头够硬么?”
周秉义扭着脖子,嘿嘿一笑,没有接话。
只是胸膛渗透的点点血光,有些不那么安分。
“把那群懒货叫回来,想混日子,也要看别人给不给这个脸。”
周秉义听着外场的沸腾声,摸了摸颈脖的刀疤,随即掏出终端机。
谁又不是赌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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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
侍从放下工具,看着终端机的消息,有些兴奋。
“还好没把它凿坏,一定是水钻。”他摸着成色十足的终端机,笑歪了嘴,“五万啊,五万蓝盾!”
说完他从角落走了出来,看向大门外。
眼光落在了徐无忌身上。
“什么讯息?”骆星汉眉头微皱。
“你这时候给我掉链子?!”
丹尼尔耳朵微动,似乎听见了什么。
那人还没走远!侍从看着不远处的徐无忌,快步跑下楼梯。
“喂!”
侍从飞奔而来,压根没在意徐无忌身边的两人。
呼喊就在身后,骆星汉与丹尼尔看着徐无忌,后者缓缓抬头,露出迷惑的神色。
一手拿纸,一手持笔,望向两人,以及他们身后。
三人齐齐望向来者,终端机这时传出愤怒的咆哮。
“构造图不在魆煞山内,跟付东流有接触的人,都别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