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日后,杨允盘坐于岛边一块大石之上,正在闭目吐纳。
其体内丹田内灵气浑厚程度,在此岛不俗灵气滋养之下,也是颇有寸进。其丹田内星云状的气云,虽然较之从前缩小了三分有余,却也更是凝实了不少,隐隐有灵气收缩聚拢之态。
杨允曾听葵花宗内不少巩基期前辈讲述过,一旦炼气后期修士体内灵气气云开始聚敛之后,当达到一定的浓缩程度,丹田内的灵气因持续的收缩汇聚,便会自然诞生那修士真正的标志“灵基”。而一旦达到这一步,也就是达到了巩基期的境界。
这“灵基”,也是修士体内灵气真正的根本。因此灵基的存在,巩基期修士体内可吸纳的灵气更是远非炼气期可比。据说上古之时,此境界更是有着“灵基境”“固灵期”“蕴丹期”的说法。而时日久了,流传之下,便有了当今修真界的“巩基期”之名。
毕竟不同于炼气期,体内丹田仅有灵气存在,却无根基之本。而有了灵基的存在,修士体内灵气却会大增不少。随着灵气大增,修士继而便会产生灵识,也就是所谓的神识之说。可以神识之力,通过周遭灵气的变化,来观测周遭一切异动。灵气大增后,也更是可以达到催使灵器的地步。至此,也才算是一名真正的修仙者。
只是想要达到这巩基期,并将灵基于体内诞生而出,又谈何容易。对于一般的炼气期修士而言,即便体内灵气已达到炼气圆满的地步,若没有巩基丹脱胎换骨般的药力为助,想诞出灵基,也是千难万难之事。这与当今修真界灵气稀薄有较大的关系。
据说上古之时,修真界乃是灵气大盛之世,仅凭天地灵气,就足以让不少炼气后期修士从体内诞出灵基。时至今朝,天地灵气稀薄,一般修士想突破巩基期,非以巩基丹助力不可!
好在杨允虽此刻孤身一人,仍然流落荒岛。但储物袋内已有不少巩基丹的主药红菱草,足足有五十六株有余。这对于一般的炼气期修士而言,可谓算是一笔巨富。也难怪前几日数修经过险死还生之后,仍然还是避免不了一番生死搏杀。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天下间,自古便是如此。
这巩基丹的丹方,据说早已流传于世,不少修真家族与一些修真者的交易之地,甚至都是知晓。听说除了需要红菱草外,好像更是需要五味辅药才可炼制。虽然杨允除了一种名为月荷的辅药外,也不知其余四种为何。但当下杨允也未多想,既然机缘之下,已得到了这最难寻觅的红菱草。相信之后多方寻觅,总归可凑齐那其他多种辅药。
即便再不济难以凑齐,手上的红菱草如此之多,大不了拿出一二株红菱草,以此相换。就不信没有修士愿意来换取。除了红菱草这三品灵药外,其诸位袋内,还躺着不少一品二品灵药,都是众人从这岛上搜刮而来,其中以那月荷最为有价值。而杨允储物袋内,此刻也是更有一炳下品灵器“吴越剑”,也不知那桑坤是如何得到。
当日沉船之时,杨允好似记得,此剑自从那巩基期修士身死,便好似失去操控者一般,掉落于船头甲板之上,想来便是被此人趁乱收走。
不过杨允也不是剑修,虽然此剑之威,斩杀炼气期修士似“砍瓜切菜”一般,那一幕犹如昨日浮现心头。
况且这吴越剑,杨允也不知如何操控,只感觉这剑身之上,好似有着一层灵力隔膜一般。也只能当做普通刀剑来使唤,好在此剑锋锐异常,切金断石更是轻而易举,也不知是以何种珍惜材料炼制。
数日前还有那侥幸存活的炼气初期女修,自从众人争斗一起,便往岛内深处逃去。杨允也未做他想,毕竟此女仅是炼气初期的修为,也并不相熟,就由她去吧。
这几日,杨允也是心头多感不安,这一路逃亡诸多波折,身边众人也是仅剩他一人,更是对靖州的镖局众人与陈颖记挂不已。除了晨时吐纳之外,其他时候也是以吴越剑砍伐树木,制作着木筏,欲离岛而去。好在小时候与镖局内的牛叔学过一些木匠活,木筏昨日便已做好。
只见不远处岛边湖水中,有一艘不大的木筏,杨允脚步连跃之下,便盘坐其上。坐着木筏,于盐湖之上,飘飘荡荡数日后,杨允也不知当前身在何地。
只是今日这盐湖水面附近之上,不时便能看见一些凡人物件与桌椅残骸,更是遇见了不少浮尸,男女老幼皆有,一片死气,好不惨烈。
瞥见到一个五岁模样的小女孩,蜷缩于一妇女衣袍之内,面露迷茫,双目大睁,浮于水面。眼睛好似直勾勾的看着杨允,却是已死去多时,更是让杨允心头痛惜。对于锦城众人处境,亦心急如焚。
一个时辰后,杨允更是从水面上,救下了一名好似三十来岁男子,正扑在断木之上苟延残喘的凡人。一番打听下,才知此地附近,乃是百花镇。
而这百花镇,则正是靖州与幽州之间的凡俗小镇。数日前不知从哪里出现了诸多厉鬼妖怪,将此地之人,生生屠戮残杀。更是有生吃小孩,活煮女人的凶鬼,残忍之极!
而这被杨允相救的男子,一番描述之时,也是显得疯疯癫癫。时而哭泣,时而轻笑,更是时而仰天流泪嘶喊:“仙人为什么不救我们!”
杨允当下一番判断,便得出邪修已于近十日前从靖州而过,向那幽州而去,心头顿感恐慌。不久后,便在这疯癫男子的指引之下,来到了岸上。
二日后,杨允全速奔行,一番赶路之时,也是使用的追风步步法。这一路之上,尽是废墟残骸,尸骨成群,随处可见,犹如百鬼已过境一般。不久后,终是来到了锦城城门之前,只是此刻的锦城,哪有往昔繁荣喧哗,人声鼎沸的模样。
此刻,天空下起了小雨,杨允怔怔的站在雨水之中.....
望着眼前入目尽是残垣断壁,望着四处可见的红黑血迹,望着地上血迹中的断臂残尸。更是见到诸多人骨堆积而成的骨堆,入目所见,遍布残尸,尽是尸骸!
竟是活脱脱一副人间炼狱!
锦城的城头一半已倒塌,城内的民房居所也是一片狼藉,杨允迈了迈好似难以迈动的双腿,缓缓向前走去,向记忆中的镖局城东所在而去。
只见威虎镖局处,屋檐倒塌,仅是镖局大院还在,地上还能看见“威”字模样的残缺镖旗。大院内有一根根木棍立起,上面却挂有一颗颗人头,却竟然正是陈铁虎、陈银豹、牛叔、刘镖师等等众人.......
旁边还有支架与火堆,人的残躯被木棍串于其上......
杨允见此,顿时心如刀绞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面容之上表情瑕疵欲裂,尽显扭曲之态。而此时雨水却越下越大,也不知是不是这老天,在为这人间惨剧、生灵涂炭而哭泣。
这天地间此刻也只剩雨水倾盆的声音,却又似悄无声息......
杨允忽然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