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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方一停下脚步,我便打了一个寒颤,就像有那不干净的东西在我后脖子吹着冷气一般,那一刹那,我汗毛直竖,本能地感觉到危险。

小夏捉住我的手说道:“别太紧张,此地聚阴汇煞,是这绝地死气最重的地方,这里怒石林立,让这煞气经久不散,久而久之,这阴煞之气日渐强盛,若人埋于此处,轻则起尸,重则为魔,那红娘三人的尸身,必定藏在此处。”

说完,小夏用力地跺了跺脚下土地,我这才注意到,这里的土壤又和这赤地有些差异,我们脚下所站之处,土壤呈现一种不自然的灰黑之色,想来应是受阴煞之气侵袭过久,才形成这么一种颜色。

小夏随后又在这片聚阴之地周围的石块上贴上符录,布下了“小天关”以引导此地的阴阳气脉。

“等会我们破土起棺之时,会破坏此地的气脉,甚至那地下深藏的煞气会突然反扑,大家都要小心些。”她让胡靓拿出一张“辟邪符”放在上衣口袋里,又叮嘱我挖土之时要提起十二分精神以防不测后,小夏退到一边,双手扣紧了两张火符为我们掠阵。

我朝胡靓微一点头,两人便各持着工兵铲,走到这聚阴地的中间,用力一铲插入了地面,让人意外的是,这里的土地并没有想象中坚硬,反而带着一种如腐土般的柔软,入手的感觉像是一块烂肉这上,让我不由一阵反胃。

胡靓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仍然一声不吭地挖着土,心志之坚倒不是一般人可比。

我们两人埋头苦干,很快便挖出了一小堆沙土,只是越往下挖,便有一股中人欲呕的腥臭味自泥土里透出,挖到后来,我干脆闭上了呼吸,而胡靓更是汗水淋淋,一张脸苍白得像纸似的。

看出不对的小夏连忙给胡靓贴上“清心符”,他的脸色才复又红润起来。

“这地里的秽气重得吓人,你们尽量屏住呼吸,实在不行就歇一会,让这秽气散开一些再继续。”在退开时,小夏如此说道,但我们急于要挖出红娘一家的棺木来,又哪会歇息。

于是我们两人的铁铲更是舞得飞快,半个钟头后,已经给我们挖出一个坑来,但棺木却分毫不见,我挖得心急,一铲用力地地面,再起铲时,一股黑气和着泥沙突然从地下朝我脸面喷来。

我下意识地仰转了脸,黑气几乎是擦着我的鼻子过去,我吓出一身冷汗,连忙往后退开了几步,胡靓也吓得不敢再铲,停住了手一起和我走到边上。

那黑气更是腥臭无比,就像有几千条死鱼堆在我们身前一般,小夏拉着我们走得远远的,我才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

“那是什么?”我皱着眉头问。

“煞气。”小夏扣起两张火符,甩手扔了出去“南离天火,疾!”

火符在途中顿化天火,带着一缕焰尾,两颗火球扔进了我们挖出的及腰土坑中,“呯”一声,那煞气遇火即燃,竟在坑内引起炸雷般的响声。

火蛇自坑内窜起,把这绝地映红了一大片,直到煞气燃尽,坑里的火焰才熄灭了过去,我们再下得坑时,已经没有了刚才那股腥臭之味。

此时再挖起土,速度快了许多,胡靓正挖得兴起,一铲铲下去,却碰到了似是硬物的东西,震得他差点把工兵铲脱手飞去,而更奇的是,这硬物却发出金鸣之色,让人不由心生疑惑,莫非这土里埋的,竟会是铁棺?

胡靓一铲铲中了硬物,且发出金石之生,让我们不由一愣,我扔掉工兵铲,伏到地上小心地扫开胡靓脚下的一方泥沙,不多时,地上露出一角铜锈斑斑的东西,摸着冰冷,像是铁器。

虽然不清楚是为何物,但总算挖出了东西,我和胡靓相视一笑,但加快了挖土的速度,过不了多少时间,我们竟在这死地之上挖出三具金属盒子。

这金属盒子像是长方形状,被直立着埋于土下,我们挖了老半天,也只不过让其露出大半的体积,小夏见我们挖出了东西,也跟着跳下来查看。

这三具铁盒长年为土中湿气所侵,已经布满了铜锈,小夏用铲子轻轻在其中一具上面一刮,便划下了一大片铁锈子,这盒边上,却刻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文字。

小夏一见却吓了一跳,她脸色沉重地在其它两具铁盒上刮了一阵,然后发现这三具铁盒之上均写满了奇异的文字,这些奇文怪符在清冷的月光下透出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诡异气息。

“这些是?”我来到小夏身旁轻声说道。

小夏轻轻一叹:“这是阴文,是用来写给鬼看的东西,看来我们找对地方了,这三具铁盒,应该就是盛放着红娘一家尸身的棺材。”

“铁棺?”我看过木棺纸棺,倒是没见过铁制的棺材。

“你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小夏轻轻在一具铁棺的边缘上抚过:“棺材多以木为主,甚至有石棺也不出奇,却独铁棺少见,因为铁器不能阴阳,若人葬于铁棺之内,灵魂便不能得以超脱,永远被困于铁器之内,只是我想不通的是,红娘一家的灵魂明显没有被困在铁棺中,不然我们也不会三番五次地遇到,但这铁棺若葬的不是红娘,又能会是谁呢?”

“想不通的话。”我轻轻一笑,拍拍铁棺说道:“那让我们打开它,不就一切都明白了?”

于是我们加紧施工,又过了半个多钟头,铁棺便被我们挖得快见底了,这出土了八成的三具铁棺呈品形摆放,黑铜之色的铁器之上铬满了阴司冥文,在月光之下显得邪异莫名,而这铁棺之底,竟又以黑链相系,臂儿粗的铁索之上同样刻着阴文,不知是何作用。

小夏看了半晌,也没看出这铁索的作用,只觉得像一种阵法,铁索加棺,有一种束缚的感觉,但红娘一家的灵魂并未在棺内,这铁索束缚的又是何物,难道只为了束住三人的尸身?

我和胡靓跳上了土坑,这被我们挖出了三具铁棺的土坑少说也有一米五六的深度,我们费了不少力气才从这坑里爬了上去,这从上往下看,又是一番光景。

那三具铁棺的顶端均刻着一个巴掌大的阴文,阴文之下又罗列着一众鬼脸,有牛头马面,更有小鬼阴兵,形象可怖,在月色之下更透着寒意。

小夏睁大了眼睛,像是不相信眼前所见的模样:“这,这是‘拒冥符’?”

“拒冥符?什么玩意?”我见小夏神情紧张,心知这其间必有文章。

“拒冥拒冥,顾名思义就是拒绝阴司地府,黄泉幽冥,自古以来,只有犯下重罪之人才会被用上‘拒冥’。”小夏说到此处,竟是银牙暗咬,眼放寒光。“因为‘拒冥’一刻,棺中之人便再无下落黄泉的可能,再加上铁器困魂,这布棺之人,真是阴狠万分,竟然出此厉绝之法!”

“那我们快些把这铁棺打开,也好教那红娘一家得入轮回,不必再受这上天入望,入地无门之苦!”胡靓沉声道,他搓着双手,一付小夏一点头,他就要开棺的模样。

我心头万千感叹,看这铁棺之中,三个可怜人不禁横死,且还落得个死后仍不得安静的下场,只希望这三十多年前的惨事,能够在今天借我们之手,让凶手伏法,让无辜的灵魂再次投胎转世。

却说我有意无意地向三棺看了一眼,却看到了一样让我心头狂跳的物事。

在当先一棺的棺顶上,那阴文中比其它两棺多了一件东西,那是一勾玉状的石头,石头幽黑,即使月光照于其上也不见分毫光泽,本来我是发现不了它的,但我无意看到它的时候,颈上所带青玉突然发热,像是与之产生了共鸣,我才不由多看了两眼。

但这不看犹好,一看我便移不开目光,那黑石望着普通,却和我的青玉一般,石上绕着几条发丝般大小的金纹,就像同一个系列的工艺品一般,这金纹黑石和我颈上的紫纹青玉一般有着一种潜在的工性,我无法用言语表达这其中万一,只知道一眼望去,我便产生了一种熟悉的感觉。

那种似乎找到多年未见的失物一般的感觉让我禁不住朝黑石伸出手去,这一刻,我忘记了身处何地,忘记了所来何事,更忘记了旁边还有一个小夏和胡靓,我只知道要捉住它。

用尽一切力气捉住它!

“你干什么?”

小夏的声音刚好于此时响起,传入我耳中不若雷霆灌耳,我惊醒了过来,才发现自己已经站到坑沿,正伸出一手朝那棺顶摸去。

我连忙收回那伸出去的手。

小夏见我脸有异色,忙走近身来捉住我的手问道:“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朝那棺顶黑石望去:“你看那东西,刚才我看到它时,心里浮起一种很强烈的占有欲,似乎它在呼唤我去拿起它!”

小夏顺着我视线望去,她清明的双眼有那么一两秒产生了迷惘,然后复又精光电射:“是有怪异,你让胡靓暂且不要看棺,我看看这黑石是什么东西。”

“你小心点。”我叮嘱一声,便叫正把一条麻绳垂往坑内的胡靓先停住手中的活,并要他走开一些。

那一边,小夏提聚全身道力,丝丝青莹宝光自她体内隐隐透出,宝光外现,这说明小夏的修为又有所提升,但让她独自面对这黑石,我还是有些心里无底,于是我暗提体内紫炎以防不测。

小夏屏息静气,朝铁棺之底缓缓伸出一手,坑沿离当先一棺只有不到半米的距离,她蹲在边上,这一手却正好摸到了棺顶。

小夏的手停在了黑石之上,略一犹豫后,她一手按了下去。

黑石金芒大作!

丝丝金气自那黑色的石体中射出,金光迅速强盛,最后犹如一轮烈阳自坑中升起,照得我眼如针刺,一时只能别过头去。

只是那金光迅速吞噬了小夏的身影,却让我生出一丝不妥的感觉,但这金光来得过于突然,到我有所反应时,金光突然一敛,却化为一道光柱直冲云宵。

黑夜之下,金柱冲天,兼之光环圈圈层绕,这奇异的场面,看得我目瞪口呆,胡靓更是双眼发一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好不容易等到我回过神来,那金光方渐渐弱去,但刚才小夏所立之地,却空无一人,我心头一惊,便从地上蹦了起来。

“小夏!”我扯开喉咙大喊,月色下,空旷的赤地却只有我的声音在回荡,并没有听到小夏的回应。

我跳下了土坑,坑中也没有小夏的身影,她就像凭空消失在这世界上一般,任凭我如何呼喊,也无法和她取得一丝的联系。

“这是怎么回事,小夏,小夏你在哪?”我觉得心头狂跳不已,不安的情绪在心胸中蔓延,就像小夏被鬼妖捉入死亡瞬间的火场中时,我彷徨不已,但那里至少知道小夏身处何方,而不像现在,连小夏在哪里我一点都不清楚。

那感觉,就像空有千斤之力却无从使出一般难受。

胡靓也帮忙找起来,但任由我们找遍了这绝地,就是不见那小夏的身影,最后我们沮丧地回到了铁棺旁,垂头丧气地坐倒在地上。

想不到这寻棺之行,棺倒是找着了,却把小夏给弄丢了,而且还是在我们的眼皮底下,一想到这,我不由狠狠一拳捶在地上。

“小夏,你究竟在哪?”

心中郁愤难平,我不禁朝着夜空大吼一声。

却在此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那上面显示的,竟是小夏的号码!

当手掌触及那一方黑石之时,小夏便感觉到一股莫大的吸力,跟着金光乍起,在睁眼如瞎的光芒中,小夏连将手抽回的时间都没有,就给黑石上的那股吸力吸将进去,那股力量,似乎连灵魂也能够轻易吸走。

小夏心中大喊糟糕,别不是中了封印魂魄的邪术,那莫名的吸力太过邪门,她百般道术在脑中心念电闪,却想不出哪一种道术能够解此时之厄,便这么耽搁上一两秒的时间,小夏只觉头晕目眩,差点便这么晕了过去。

但修道之人首重心志,小夏轻咬舌尖,微痛之下尚保持着一丝清明,但见双眼满是光怪陆离的各种彩光,还有各种声响传来,她只当一切皆是诸般外象,紧守着灵台的清明,不为这些光影迷惑了心志,她知道这一刻要是挺不过去,便是落得个任人宰割的下场,小夏一向好强,又怎么会容许自己一直处于被动的挨打局面,既然失手在先,那她定要将这先手给抢回来。

过得片刻,小夏几乎为对抗各色光影而耗尽心力之时,身体突然产生剧烈的震动,那便像从空中摔落地面一般,直摔得小夏一阵目眩,她下意识地往下按去,却发现掌间传来按实之感。

等到发花的眼睛再次聚焦时,小夏发现自己正坐在一片青绿的草地之上,还有几缕新草自她的指缝间露了出来,她感受到掌下传来的柔软触感,提醒她此地并非幻象。

小夏渐渐抬起头,一整片绿色的草坪在她眼中出现,和煦的阳光底下,风轻轻掠过草地,带起了一波波绿色的海浪,风中带来青草的清新气味,更带着几根草叶轻轻扫过她的脸庞。

她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从草地上站起,草地的那一边,是一汪清澈的碧绿湖泊,风吹于湖面,扫出一圈圈涟漪远远地散了开去,几只野鸭在湖上悠然地嬉戏着,偶尔带起一蓬水花,打碎湖面的宁静。

湖的另一边,屋落处处,炊烟袅袅,那劳田之上,辛勤的劳夫们正挥动着锄头,飞溅在阳光下的汗珠反射的光芒刺痛了小夏的眼睛,这湖,这村是那么的熟悉,熟悉到小夏不由脱口而出。

“排水村?”

是的,无论是这一汪绿湖,还是湖对岸的村子,甚至那连接着湖两岸的木桥,都是那样的熟悉,只是这股熟悉之中,又夹杂着一丝陌生。

小夏三两步走到了桥边,桥还是那桥,但不一样的是,此桥却新的紧,像是刚架设上不久,但在小夏的记忆中,排水村那木桥却已经老朽得很,哪会像眼前此桥一般,透着生气。

她走上桥去,落脚扎实得很,桥连晃都没晃一下,这让小夏不禁心生疑惑,她怀着满心的疑问走过了木桥,果然,呈现在她面前的是一条通道,一直通向村中广场的通道!

然后更奇怪的事发生了,小夏发现,这村中来来去去的村民竟然没一个对她这个不速之客感到怀疑,甚至连一个正眼瞧她的人都没有,以至两个说笑的村民一直走到她的面前,小夏连忙往旁边一躲,才没有和他们撞在一起。

“这是怎么回事?”这一下,连小夏也感到迷惑了,如果说她现在看到的都是幻象的话,那么这幻象也未免太过逼真了,无论是草地、湖泊、村落、村民甚至那不时吹拂而来的凉风,都具有强烈的存在感,以小夏的修为,普通幻象是不可能瞒得过她的灵觉感官,但她现在即使以心感应,也能够感觉得到此地蓬勃的生气。

小夏信步而走,沿着大道往村中心走去,一路所遇之村民无不对她视若无睹,然而这些村民与小夏之前碰到的又大不一样,之前在排水中碰到的村民无不脸带冰霜,眉间煞气暗含,而现在之所见,每个人脸上无不挂着轻松的笑容,他们一样因为长年的劳作而身体黝黑,但脸上却露出自给自足的满足感,完全没有小夏印象中的冷漠感。

同样的一个村,为什么人和物都如此不同?

这是小夏心间最大的疑问,但她并不着急,眼前之所见分明与那不知名的金纹黑石有莫大的关系,似乎它是有意将自己弄到这里来,既然如此,她便抱着即来之,则安之的心态,她深信,这个怪异的排水村,一定会有某些事情等待她去发现。

所以她不着急,就如大道同途,无论她走向哪一个方向,都会到达同一个终点一般。

于是小夏走走停停,仔细地观察着一路所见的人与物,直到,她来到村广场边上的一间木屋前。

木屋张灯结彩,门外悬挂大红灯笼,有数人不断进出屋子,把一些贴着红纸的家具杂物搬将进去,兼有数人围着一男子抱拳大笑,每个人脸上都透出了喜气。

小夏远远观之,那被数人围于中间的男子年纪约在二十几岁左右,长相憨厚,予人一种可以信赖依靠之感。

“爹!”这时,木屋中传来一声清脆的童声,一个穿着红肚兜,脑袋上扎着一根小辫子的小男孩从屋子里蹦出来,男孩的后面跟着一个二十上下的青年,手里拿着一根糖葫芦喊道。

“桑儿,莫怕,要是摔着了俺可不管你。”

男孩朝青年扮了一个鬼脸:“俺才不用你管呢,满哥儿。”

男子排众而出捉住男孩的手笑着训斥道:“你这娃凭的无礼,怎么这样和满哥儿说话。”

那满哥儿摇着手连说“无妨”。

这几人说得正欢,小夏却好似不相信自己眼前所见一般,她呆呆地捏了自己的脸蛋一下,才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那不是阿满么?”

小夏摇了摇头,睁眼再看,那满哥儿确实和老实紧巴的阿满有八分相似,但这个满哥儿却开朗的紧,这是怎么回事,他是阿满的儿子,还是,年轻时的阿满?

小夏为自己这个猜测感到惊讶,但她隐隐感到,只有这个解释最合理,但如果眼前这个满哥儿是年轻时的阿满的话,那么是否说明她现在是回到了过去,回到了排水村以前的时光。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这个牵着男孩的男人,莫非是红娘的丈夫木生!

“木生。”

小夏刚疑惑不定,那头已经有人喊道,间接地证实了小夏的想法。

一个男人匆匆忙忙从村广场跑了过来,抓住木生的手说:“你怎么还在这里,村子的酒席已经摆好了,快,快过去,别错过了吉时。”

木生还未答话,后边几个男人已经闹起了哄,推着木生往村广场走去,那小男孩桑儿也高兴地拍着手掌,满哥儿牵着他一蹦一跳地跟了上去。

小夏跟在了后边,她握紧了拳头,心知那黑石果然有古怪,不仅让她回到过往的时空,而且这吉时酒席什么的,不正是红娘的大婚之日么,也就是在这一天晚上,红娘一家出现了莫大的变故,难道这黑石就是为了让她看清三十多年前发生的事件真相吗?

村广场的空地上,摆放着十多张桌子,桌上酒菜丰盛,已经有不少人入座,只是碗筷未动,显是等待着主角上常

那祠堂之前搭一平台,台上站着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头转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一件平整的中山装,在台上站得笔挺。

小夏立于村广场一屋檐之下,她眯着眼睛打量,认得这男人正是年轻时的秦村长,此时,锣鼓声起,一队人马敲锣打鼓地向广场走来,他们的后头跟着一群女人,显是村中的妇女,她们的中间,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牵着一个穿着凤袍霞冠的女子,那袭红妆刺痛了小夏的眼睛。

“红娘!”小夏低呼,这队人马从她的旁边走过,不知是否她看花了眼,这群人也和之前遇到的村民一般只当她是透明的,但当红娘走过之时,那遮着她脸面的红绸突然轻扬,那红绸之下露出一双美丽之极的眼睛,有意无意地朝小夏看了一眼,那一瞬间,两人的视线在半空相遇,让小夏为之一愣。

“她看得到我,这是怎么回事?”

这队喜庆的人马很快地走到村广场,人们都站了起来,大声地道贺着,这场面充满了喜气,但小夏一想到今晚红娘一家却惨遭横祸,她便感到一阵心寒,似乎这喜气洋洋的场面之上,却笼罩着一片愁云惨雾。

那一边,木生也来到了,一对新人被推到了台上,村长似乎在大声说着什么,但小夏已经没心思听下去,这婚礼时行得越快,那红娘一家的不幸便来得越快,她现在只想赶快把情况通知给某人知道,自己这一突然失踪,他一定会找得发疯吧,一想到这里,小夏心里却浮起一丝甜意。

可自己身处另外的时空,这诸般道术中也没有可以穿越时空报信的啊,这却要如何办才好。

小夏思来想去,最后想到了手机,想那诸多穿越时空的电影里都有用到手机电话这种道具,就不知道这现实里能用不用上。

抱着姑且试一试的心理,小夏按下了一组号码,却不想,手机真的接通了,只是这样一来,让小夏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手机那边被迅速地按下了接听键,话筒里传出一个男人焦急,又带着期待的声音:“是小夏吗?”

“是我!”

小夏甜甜答道。

我重重按上了接听键,带着一丝期待又一丝害怕,我急急问道:“是小夏么?”

话筒的那一边,传来那个熟悉的声音:“是我!”

我马上从地上蹦了起来,把胡靓给吓了一跳。

“小夏,你现在在哪?”

“你别急,先听我说。”电话的另一边,小夏安静自若地说道:“可能因为那棺顶的黑石之故,现在我来到三十多年前的排水村。”

黑石,果然是它搞的鬼!

我转过身,那棺顶的黑石光泽全无,不复之前流动着似乎能够把心神也吸引进去的黑光,连上面的金纹也在渐渐暗淡,似乎吸走了小夏,已经耗光了它的力量。

小夏继续说道:“就在刚才,我还看到红娘一家来着,我想若无意外,在今晚他们洞房之时,我便可知道那幕后之人了!”

“那你怎么回来?”我最紧张的还是这个问题,要是小夏回不来,我们这相隔了数十年的时空,便成为我们两人之间永远不能逾越的沟壑。

“这你放心。”小夏的声音充满了淡定:“或许当我今晚知道那幕后之人时,便是我回去的时候,那黑石应该是重要的媒介,你最紧要是守在它旁边,可别叫人去盗去了。”

我听得小夏如此说道,稍微放心了一些:“这你放心,我不会让任何人动它。”

萧声忽起,来得没有一丝征兆,在黑夜中久久地回荡着。

我背心一冷,只觉一股阴寒恶狠狠地撩上我的背心,让我呼吸为之一窒。

半转过头,我看到胡靓张大了嘴,一指颤抖着指着我的身后。

“喂,喂,你怎么了?”电话那一边的小夏察觉有异,不禁连声问道。

“没事,你放心去做你的事吧,这边,我一定给你守着。”我轻轻说道,随后挂掉了电话。

缓缓转身,“斩魂”来到我的身上,心念电转间,“斩魂”释放艳红剑锋,同时,一缕紫炎缠绕其上,更添“斩魂”之威。

“我一定会给你守着的…”我默默念道,然后看向不远处的怒石之林上。

银色的月牙之下,如洪荒巨兽的獠牙一般的尖石之上,一抹艳红为这黑夜平添了一份邪异的瑰丽之色,它一身红衣如昔,只是那身上的艳红,是否皆是那不甘的血泪所化,这一缕有着太多怨恨的幽魂,正以那冷如冰霜的眼睛看向了我。

那一瞬间,我如坠冰窟。

咯咯咯

红娘的后边,突然闪出一个小孩般大小的黑影,它在朝我发笑,但那小孩天真的笑声从它嘴里发出,却听得人不寒而栗。

叔叔,你打得俺好痛,爹爹说要给报仇,咯咯咯。

它得意的笑着,红娘左侧的一块横石之上升起了又一条高瘦的影子,如此一来,红娘一家三只厉鬼便全部到齐了。

红娘那一头黑发下的檀口吹出一道鬼气。

顿时,赤地凭空卷起一阵黑风,真吹得沙石乱舞,明月无光,风声鬼啸此起彼落,此刻,绝地立成鬼域!

小夏疑惑地放下手机,但听话筒那边的声音情绪不波,想来应该没什么事,于是她安心把手机收起来。

但能够接通手机,又让她想到另一种可能性,这排水村虽然是三十多年前的时光,但她现在所处的时空,应该还是在现实世界里,更有可能是红娘通过某一些手段,将她自己的记忆通过黑石那莫名的力量展现在自己面前,若不是这样,便无从解释手机还能通话的事实。

她刚一收好手机,眼前所见却迅速发生了变化,就像影片快绕一般,日落月升,刚才还是一个艳阳天,现在却已经是繁星密布,明月当空的盛夏夜。

“这说变就变,还当真有效率。”小夏淡淡说道,她也不再去看那广场仍热闹非常的酒席,独自一人先朝木生的屋子走去,一切的惨事,将从那里开始。

木生的屋子并不大,只是一个主厅再加上一个卧室,一圈竹篱笆围成一个院子,院子的屋角处饲养着一笼家鸡,院子的左侧种着一株老树,老树那粗壮的树干歪斜着伸到木生家的上方,茂盛的枝叶为屋子挡去了炎日。

小夏观察了一会,然后绕到了院子后,三两下窜到了老树一根臂儿粗的树枝上面,从这个角度望下去,刚好通过屋子两扇窗户观察到屋子里的情景。

坐在这绝佳的监视位置上,小夏轻荡着腿,心情却沉重得很,她知道这一切可能只是红娘记忆的一部分,她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但残忍的是,她却无法去改变事情的发展,她所能做的,便只是做一个旁观者,把这三十多年前的往事一点不漏地看个明白,把这幕后的凶手认个清清楚楚,然后回到现实世界里,还红娘一家一个公道。

如此而已!

人声渐闻,小夏望向广场的方向,一队灯火正朝这边移动,过得片刻,鼎沸的人声已经传到小夏耳中,木生被几个男子架着走了过来,他们的后边还跟着一袭红妆的红娘,桑儿显是已经睡去,此刻由满哥儿抱着他,和其它人一起走了近来。

院子外,已经有了八分醉意的木生强自打了一揖:“各位,呃,请回吧,木生请过大家今天的捧场了。”

他这话一出,便有人起哄笑道:“木生哥是急着洞房了吧。”

于是一群人都笑了起来,像是红娘家人的老夫妻出来替木生他们说道:“木生他们两人今天也累了,就让他们早些歇息吧,各位明天请早,老汉请大家喝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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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是何物,路在何方。一介茅山弟子兢兢业业的寻道之途!道途之末究竟是何物?是永恒,还只是一个幻想!(原本书名要叫道途的,可惜已经错过了)
  • 蔷薇花开

    蔷薇花开

    本书作者:染颜、惹闲。(=^ω^=)此文悬念多多,想一目了然的读者慎入。“我一直在做一个梦,梦见一个裙角绣着蓝蔷薇的女孩在漫天飞舞的蔷薇花瓣中向我伸手,可是我无法动弹,无法触及她,直到她远去,模糊,消失。我不知道她是谁,甚至我还来不及记忆她,她就那么消失了,我能感受到她对我很重要,甚至已经超过我的生命。”看着窗外的一大片蔷薇随风轻飘,他的心有一种莫名得阵痛。
  • 弃女重生:双面王爷娇宠玲珑

    弃女重生:双面王爷娇宠玲珑

    顾玲珑,一朝荣华,一念糊涂,一心错付,一世惨落。她曾骄傲凛然,敢在马背上跳舞,敢和公主对着干。也曾痴心于名为钟懿的男人,赔进去了一生的情感与尊严。最后却落得阖府败落,眼睁睁看着所爱的与别的女人相拥,这一辈子,堪说可笑无比。然而她重生了,及笄这年……却未料,只是一念之差,一生的轨迹都是如此不同。--情节虚构,请勿模仿
  • 揽光

    揽光

    我想揽一束光,在广阔无垠的草地上奔跑。当我倒在躺在草地上时,我死了。不过我的身子和心都是热的。
  • 我们像太阳般璀璨的青春

    我们像太阳般璀璨的青春

    每天清晨,当第一缕阳光洒在我脸上的时候,我总会想起那段温暖的时光。留在那段时光里的温暖的人。他们并不完美。他们只是这个无边俗世的几个俗人。但他们的出现,像是在我单调平静的世界奏响了绝世乐章。让那即便暴露在阳光下,也会爬满虱子的生命华服,有了崭新的名字。——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