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苓疑惑的看着,她家主子一动不动的看着前面,眼含泪光,悲伤不已。
“公主?”
平乐像是从某个东西中回神过来,“奥,回府吧。”
在子苓扶着平乐上马车的那一刹那,平乐藏在袖子中的帕子掉落了下来,谁也没有注意。马车走的时候,掀过的一阵风,把帕子吹到了沈府石狮子的角落里,蜷缩着。
等夜深了,人散了,沈异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如今却是布置的喜庆,沈异一打开房门看着这些喜幔,觉得甚是碍眼。
他身子微晃着走向端坐在床榻上的阿丽娜,她不懂的云蓝的规矩,早早的就自己把红盖头掀了下来,一脸羞涩的看着沈异,他穿着喜服也好看。
沈异随意坐在她身边,她害羞的不敢看,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嘴角,抵不过心动,“夫...夫君?”,她看见沈异没什么反应,又补了一句,“喜娘告诉我,你们云蓝女子都是这么叫的...。”,阿丽娜看着沈异还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前面,就心慌了。
双手慌乱都不搭在腿上了,一个人低着头。过了许久才听见沈异的一句,“喜娘也应该会说,成亲之夜,红盖头不是新郎官掀的,就不作数。”,他转头挑眉,正经的说。
阿丽娜不知道自己听到了什么,瞪大个眼睛看着他,好久憋出一句,“什....什么?!”,只见沈异嘲讽一笑,离开了房间,留下一句,“黄粱一梦罢了~。”
阿丽娜带着不可置信的眼神,久久不能回神,甚至觉得不真实,双手紧紧抓在床沿,整个人开始抖动起来,垂下头,落泪不已。
此时的沈府门外,方穆清穿着一袭白衣,站在门口,目不转睛的看着张灯结彩的沈府。袭来一阵风,恰巧吹扬着她的碎发,腰间的荷包轻轻抖动,也把角落里的帕子吹了出来。
方穆清被帕子吸引了注意力,走了过去,捡起帕子,仔细观摩。帕子的血有些干了,变成了黑色,她随意玩弄着,看到了帕子边上的纹路,嘴里念着,“蚕丝缝边.....?”,是了,蚕丝本就不易得,多数都进贡于天盛,除了云蓝皇室,别人不可能用。又能秀的如此精巧的,只有她了....。
她紧皱着眉头,向着皇宫行去。就在下一秒,沈异打开了大门.....。
......
凭着一身的功夫,悄然的进了皇宫,她没有直接去找平乐,而是去了皇宫的太医院的住处。
方穆清一进去就感觉不对劲,寂静的不对劲。她突然一笑,像是明白了什么。也不掩饰,直接推开门招摇的进去。
果然,唐川在等她。
“唐公子真是算的好准。”,她走进,两手撑在他面前的桌子上,“准到,就在这个时候我会来找你。”
“郡主说笑了,哪有这么准。”,唐川一笑,随后拿着一副深情的样子,“只不过无时无刻都在等着罢了。”
对方穆清来说,唐川就是一个能救平乐的人罢了,怎么会看懂他的眼神。她直起身子,双手环胸,居高临下的说,“解药呢?”
“郡主怎么认为是中毒呢。”,他也站起身,双手环胸。
方穆清上下打量着他,“难不成平乐吐的是之前的毒?那这样吐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唐川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递过去,“每日一粒。能不能让她吃就是你的本事咯。”
“你不用担心。”,方穆清一把拿过瓷瓶,转身就要走,唐川又叫住她,她微偏头,就如那个晚上一样。
“你就这么信任我?”
“我与你素未谋面,更未交集。你何必害我,况且,医者仁心,不是吗?”,说完,她就火急火燎的走了。
只留唐川一人站定着,嘴里重复着,“医者仁心....。”,又是嘲讽一笑,“莲之。”
随后,莲之就从暗处出现,“庄主。”
唐川的眼眸动情,“那个荷包收回来吧。”,莲之很是不解,明明就是庄主让她把对平乐身体伤害极大的药混入丝线并缝制成荷包,目的不就是....,怎么又要收回来了?
莲之木讷了一会儿,双手抱拳,“...是。”
拿着解药的方穆清落在了公主府的屋顶上,准确的说,是平乐的屋顶上。她摩挲着手里的瓷瓶,她不是在犹豫要不要救平乐,只是在想平乐会不会吃。
至今她也没有明白,为什么平乐要嫁给纳仁图勒,为什么要去南蛮,为什么方琉也会同意平乐远嫁。方琉从始至终做的一切可不是为了平乐远嫁的。
她想不明白,想不通。方穆清摇了摇头,轻声闯入了平乐的屋子。拿着瓷瓶,走向平乐,她站在床边,月色显的平乐的脸色很是苍白。
真要如平乐所说吗....
方穆清把瓷瓶放在了平乐的枕边,轻声说道,“知道你醒着,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吃了这药,或许你还能活的长点,至少也要跟纳仁图勒同归于尽不是?”,平乐睁开了眼睛,笑道,“果然什么都躲不开清儿妹妹的眼睛。”,随后眼神看着她,让她不用担心,“放心,我一定会的。”
“....好。”
......
另一处
打开沈府大门的沈异,向前走去,空气中流动着一股熟悉的味道。他也能感觉到,她来过了。
他抬头看着这无边际的黑夜,今夜的星星很亮,月亮也很圆,只不过少了曾经在身边叽叽喳喳的小姑娘罢了。
少一人,便是苦一生。
....
翌日
按照规矩,新娘子第二日便要早起敬茶,坐在镜子前的阿丽娜,任由着侍女梳洗打扮着,扮成一个云蓝女子的模样。
那侍女说,“少夫人真是天生丽质,梳咱们云蓝的发髻也好看。”
阿丽娜被夸的有些害羞,但眼里多的更是心酸,“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花净。以后便是您的近身侍女。”,花净笑着回答着,“对了,少夫人。少爷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人影?按照规矩,新妇应该和夫君一起敬茶的!”
“敬茶....”,阿丽娜有些心慌,她怎么会说,她堂堂南蛮公主的新婚之夜,新郎官却不知所踪。她是骄傲并尊贵的南蛮公主,只有她笑世人的时候,没有世人嘲笑她的时候,“奥,他...有事出去了。”
“是这样啊....,少爷可真忙。”,花净虽然这样说着,可是眼里充满讥讽,这沈府上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少爷昨夜一人打开沈府大门出去的,至今未归。
大堂里,沈维早已坐在位子上,等着敬茶,旁边的老管家也肃然的站在身旁,还有一位老妇。
阿丽娜走过去,跪下,接过侍女的茶,递给沈维,“爹爹,请喝茶。”
沈维也一板一眼的接过茶,喝了下去,放在一边。阿丽娜见此就站了起来。谁料沈维开口,“公主殿下既然嫁进我沈府,那就是我沈府的人了。做人做事都要遵循我沈府的规矩。”,沈维看向旁边的二位,“这两位是府里的老人了。往后,郑管家教你掌管府里大小事务,周嬷嬷则教你规矩,你可接受?”
阿丽娜对他们一笑,坦然接受,“多谢爹爹。”,她想着毕竟来日方长。
沈维心机一笑,“如此便好。异儿的娘早逝,还未见过你。周嬷嬷,”
“奴婢在。”
“带着少夫人去祠堂跪上一天,让大夫人好好瞧瞧,也让列祖列宗看看我们沈家的新媳妇。”
“是。“
阿丽娜简直不敢相信,她堂堂的南蛮公主,要去跪祠堂?还未等她回过神来,沈维就离开了,她的眼神追着他跑,“沈维......!”
周嬷嬷一个灵巧挡在她的视线之前,用着恭敬的语气说着越级的话,“少夫人,您不可直呼老爷的名讳,当然,少爷的名讳您也不可直呼。只能尊称为夫君。”
“尊...称?”
“是的。奴婢还想在此告诉少夫人一声,昨夜少爷彻夜未归的事,沈府上下皆知,议论纷纷。还请少夫人做个决定。是发卖还是乱棍打死。”
“?什么....什么意思?“,这么说,今早花净的问题...,她恶狠狠的看着花净。花净也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她没有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往周围看一圈,都是来看热闹的家丁和婢女,一个个都盯着她看,管家在一旁却置之不理。
此时,周嬷嬷又说,“对了,少夫人。不论是哪种惩罚方式,沈府的家丁和婢女都要重盘洗过,依老身之见,罚他们一年的工钱,小惩大戒便可。”
好啊....这是把她逼向了绝路,第一天就让她没有了威严!仅一天而已,真是乐极生悲啊.....。
她的眼眸充满泪水,倔强的抬起头,硬生生的挤出,“还请周嬷嬷,多多帮助。”,这是她最后的骄傲。
“奴婢定当竭尽全力。”